吉人是自有天相,可簫音似乎從來都不能算作是一個吉人。
手術(shù)時間長達(dá)五個小時,靳顧桓抱著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哭的靳席坐在手術(shù)房外面很久,才終於等到門被推開。
爲(wèi)首是醫(yī)院的一個老醫(yī)生,他身邊跟著的就是滿臉歉意的王晉瑋。
靳顧桓抱著孩子沒有站起身,他甚至有一股衝動,現(xiàn)在立刻直接往外走,不要理會這些人亂七八糟的言論。
他知道簫音還在L城,岑胤之會想辦法說服將她帶回來,到時候不管有什麼誤會都可以當(dāng)著面解開。他會在那之前,完全解決掉自己身邊那些沒什麼必要的桃花,她想要演戲就演,掛著靳家少奶奶的頭銜,誰都不敢在她背地裡放冷箭。
她喜歡唱歌就唱,他給她出單曲,做專輯,用最大的力度去宣傳,將所有的獎項都捧到她面前。
她要是喜歡孩子,那就再生兩個,靳家不愁養(yǎng)不起,到時候也可以熱鬧一點。
如果她不願意原諒他,沒關(guān)係,萬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這是她說的,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爲(wèi)開,總會有那麼真相大白的一天。對了,那幾個混混的下落應(yīng)該有了著落,先將那些人給解決了。
這樣再也沒有別人知道她曾經(jīng)被侮辱過。
沒關(guān)係,都沒關(guān)係,來日方長,他們可以慢慢來,一輩子那麼久……
“抱歉,我們盡力了。”
靳顧桓笑,站起身轉(zhuǎn)身往外。
擔(dān)架車子咕嚕嚕推出來,白色的趕緊如同雪花一樣沒有任何生命的色彩的白布,蓋在那人身上。
“假的。”靳顧桓笑不出來,“我這是做夢,昨天聽了岑胤之那些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都是假的。”
“節(jié)哀順變。”
“節(jié)你媽!”靳顧桓突然眼睛一紅,好在手中孩子第一時間被察覺不對的姚六給抱走,不然也許下一刻能被靳顧桓不管不顧的摔在地上!
靳顧桓揪住王晉瑋的領(lǐng)子,逼迫他連連後退,直接將人抵在醫(yī)院走廊的牆上。
邊上的醫(yī)生護(hù)士連忙上前阻止。
“你他媽在放狗屁!”
“嗚哇哇哇,”靳席突然被他這一聲怒喝給嚇醒,哭得聲嘶力竭。
拳頭落在王晉瑋的臉上,下一刻靳顧桓就被人抱住了手和腰,他目赤欲裂,眼裡猩紅的血絲彷彿能滴出血來,朝在擦嘴角的王晉瑋吼:“節(jié)哀你個頭,她沒死!”
她沒有死,靳顧桓一直這樣說,直到看到被清洗過的簫音一臉蒼白的在自己面前,直到手下摸到的每寸皮膚都是冷的,直到她脣色乾涸如紙,再不會掀合。
靳顧桓坐在一邊,拿出簫音出事時候攥著的袋子。
裡面是一條圍巾,很顯然,是手工製造。米白色的圍巾,因爲(wèi)血液透過紙袋,紙袋又不防這些,所以有有個角落已經(jīng)被浸得血紅。
袋子裡還有一張小卡片。
靳顧桓笑了兩聲,捏著卡片突然捂住了眼睛,眼淚從指縫裡流出來。
他執(zhí)意讓人給簫音帶上呼吸機,加上所有的維護(hù)器械,他不看心跳儀,他不想看到那一條直線。
但不管他多麼抗拒,事實清楚得讓他就算說上一百遍簫音沒死,和一百個人澄清,都改變不了。
裴紹君也夜欽葉詢問趕來的時候,青著嘴角的王晉瑋帶著其他人來下儀器,說是又出了一場車禍,重癥病房已經(jīng)不夠用,簫音已經(jīng)死了,根本用不到這些。
“她給我送生日禮物。”靳顧桓說。
裴紹君拍拍他的肩膀,看著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簫音,突然眼眶也有點熱,卻說不出來。
“簫音!”夜欽葉撲過去,抓住她冰涼的手,“開什麼玩笑,你起來啊,之前我們那車禍那麼嚴(yán)重都沒有事,怎麼可能被撞一下活不成了,開玩笑的是吧,我還沒幫你找到爸爸媽媽,你不是很想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簫音,看看我看看我啊!”
夜欽葉找了簫音很久,但他覺得簫音有可能跟著靳顧桓之後,就知道自己和靳顧桓爭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這並不完全是因爲(wèi)他沒有靳顧桓優(yōu)秀。
在感情方面,並不是誰比較優(yōu)秀,就勝算更大,這完全取決於對方的看法,這太主觀了,也正是因爲(wèi)這麼主觀,你無法要求感情的公平性。
夜欽葉在秦遠(yuǎn)的半警告下,終於沒有再想辦法去找靳顧桓的麻煩,只是想將心思全部都放在公事上,儘量讓自己迅速成熟起來。
一個人有沒有擔(dān)當(dāng),是不是開始成長,可以從他的事業(yè)心來看。
秦江和秦遠(yuǎn)都很欣慰,夜欽葉也再接再厲,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努力這麼久,再次見到簫音,竟然會是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場合。
生命太脆弱了,脆弱到你覺得那曇花一現(xiàn)的美麗根本不存在。
簫音還沒找被靳顧桓帶會靳家,岑寅文匆匆趕到病房。
房間算是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裴紹君裴韶妍,靳顧桓夜欽葉,還有王晉瑋和秦遠(yuǎn),其他的醫(yī)生,只有躺在牀上的簫音安詳極了,似乎睡的很熟很熟,沒有被人吵雜的聲音吵醒。
岑寅文比所有人都冷靜,走過去和王晉瑋交涉了兩句,就去將已經(jīng)被撤下儀器的簫音給抱起。
“你要幹什麼!”靳顧桓立刻走上前,臉色陰沉到幾乎能夠滴出水。
“想知道我在幹什麼,可以打開手機看看你的新簡訊,簫音說過她不想活了,只是我沒有想過她的方式會這麼慘烈。她說她寧願和大海融爲(wèi)一體,也不願意承受皮肉之苦,只是她又承受了多少。”
岑寅文看上去平靜極了,但看向靳顧桓的目光裡都是譏誚,“你知道她受過多少傷?”
不等靳顧桓回答,岑寅文就將目光落在邊上的裴韶妍身上,如刀一般剜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在她小腹上刻侮辱性單詞,在宴會廳洗手間裡拿指甲刀劃花她的手,還把人凌虐到腦震盪到失憶。”
“簫音口口聲聲說你好,但你好在哪裡,好在你的自私?腳踩兩條船很驕傲是不是,以爲(wèi)簫音會一直在你身邊,毫無底線沒有原則,你覺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