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等著的施峪看到施安然出來了,這才放下車簾子,吩咐著回府。
坐在馬車上,施安然也在不斷的回想著剛纔的一幕。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將話說清楚,項容城那麼聰明的人,想必不必多說就能明白吧?
打從施安然上了馬車開始,施安怡就一直在盯著施安然的手腕,她認得這個鐲子的,當時她親眼看到項夫人帶在手腕上的,這鐲子成色極好,只是沒有想到就這麼輕易的送給施安然了。
再一想到剛纔她在項府裡受到的那些屈辱,都歸咎在了施安然的身上。
這就是施安怡母女的本性,每每出了什麼事,總喜歡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好顯出她們的“無辜”來。
察覺到施安怡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徘徊,施安然突然的擡起頭來。
沒有任何防備的施安怡就這麼直直的和施安然對視了,看到她眼裡的恨意,施安然勾了勾脣角,沒有說什麼。
反倒是施安怡被施安然這突然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不住的拍打著胸口,卻在觸及到施安然嘴角的笑意的時候,一種害怕涌上了心頭。
施安然的這種目光讓她有一種好像赤,裸,裸,的站在施安然的面前,接受她的審視的感覺,也好像她的一切秘密都已經被施安然看透了一樣。
有些後知後覺的把腦袋別到一邊去,施安怡卻還是覺得心口的位置砰砰直跳。
不過施安然卻並不在意施安怡的反應,笑著收回了目光。
回到施府的時候,施安怡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似的,馬車幾乎是剛一停下,施安怡就下了馬車,那匆忙的背影看起來,就好像是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她一般。
一月也發現了,微微的勾了勾脣角,心裡面也是挺不屑的,扶著施安然從馬車上走下來的時候,正好施峪也從前面的馬車上走了下來。
施峪看著施安怡匆匆離開的背影,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安然,安怡她這是怎麼了?”
聽了施峪的話,施安然也裝出一副很是疑惑的樣子,輕輕的搖了搖頭,“女兒也不知情,畢竟,安怡和我這個姐姐不親,有什麼事也都不和女兒說。”
看著施安然也是一臉擔憂的樣子,施峪擡起手來揉了揉她的發頂,“那就不礙事了,反正也在府裡,不會出什麼事的,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施安然輕輕的點了點頭,“那女兒就先回去了,爹也一定要早點兒休息。”
說完,就和一月兩個人往沉香院走去。
服侍著施安然洗漱好之後,一月擡起手來試了試茶壺的溫度,覺得有些涼了,叫人換了一壺,這纔給施安然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您這是有什麼心事?”
聽了一月的話,施安然輕輕的搖了搖頭,“也不算是心事,我在這裡想施安怡背後的人會是誰,竟然隱藏的這麼深,讓我無處可尋。”
“剛纔在項府的時候,您不是猜出來了?”一月有些疑問的問了出來,難道是她想岔了?
“也不是,我只能猜出都有誰的手筆在裡面,卻想不出來到底真正的幕後指示人是誰。”
“那小姐,會不會是她們聯合起來了,或者是,您想想,有沒有誰對項公子也有不該有的心思?”
聽了一月的建議,施安然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一直都是我太鑽牛角尖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下去吧,這事也是急不得的。”
本來還沒什麼,被施安然這麼一說,一月也覺得有些乏了,扶著施安然坐到牀上,又幫她把牀幔整理好了之後,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而施安然卻躺在牀上,久久沒有睡意。
因爲她有著兩世的記憶,很多時候遇了事都會往上一世聯想,她卻忘記了,她的重生本來就逆天的改變了不少的事。
上一世的時候,那些人對她使手段,爲的不過是些權勢身份上的事,可是這一世卻有不少事都在悄悄的改變著,這最難以言說的感情一事也自當如此。
想到了這裡,施安然就覺得豁然開朗了起來,其實如果不是一開始的時候,她就鑽了牛角尖的話,也就不至於如此了。
事情想明白了,睡意自然而然的也就席捲而來了。
和她這裡的安寧不一樣的蒹葭院裡就跟炸開了鍋一樣。
施安怡自從從項府回來之後,就鑽進了自己的屋子裡,誰也不許進去,就算是三姨娘也是如此。
三姨娘在門外急的團團轉,只以爲是施安怡在外面的時候受了什麼委屈了。
“你說,二小姐今天在外面怎麼了!”看著跪在地上的斯容,三姨娘厲聲問道。
雖說她現在的當家權力幾乎是被施安然收了過去,可是至少在蒹葭院裡還是有餘威的。
聽了三姨娘的話,斯容也只會在那裡搖著頭哭,一句關鍵的話都說不出來。
看了她這副樣子,三姨娘只覺得吵的頭疼,便把斯容交給瞭如年,她繼續去施安怡的房間看看。
可是如年畢竟手段還是嫩的很,如年這裡她也只能等著她止住哭聲。
好一會兒,斯容這才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小姐今天在項府都受了什麼委屈了?”
聽了如年的話,斯容輕輕的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了李小姐的事,不過她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委屈的事,還是小聲的說了出來,一邊說著,又想起來項夫人的事,一併說了出來。
聽了斯容把話都說完了,如年這才高興的去找三姨娘邀功去了。
如年離開之後,沈紅這才從角落裡走出來,今天她額前的頭髮都別到一邊去了,額頭上的傷口格外的明顯。
她沒有項容傾那樣的好主子,上次受傷的原因讓她也不敢聲張著去找大夫,三捱兩捱的就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她和如年不一樣,這麼多年都是一點一點猜測著三姨娘的心思才爬到那麼高的位子的。
這一會兒聽了斯容的話,微微的勾了勾脣角,她的好日子也快到來了,知道了二小姐的這等醜事她竟然這麼開心,三姨娘如何會留的下她?
果不其然,正在施安怡門口焦急徘徊的三姨娘看到如年興高采烈的走了過去,也不用她請安,就把她給拉了起來了。
“怎麼樣,可是問出了什麼?”
聽了這話,如年邀功似的把剛纔從斯容那裡聽來的話一五一十的複述了一遍,這個時候她已經被功利心衝昏了腦袋,哪裡還記得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而三姨娘在聽了如年的話之後,蹙起了眉頭,也因爲如年的這樣子有些不滿了,她女兒還在屋子裡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個丫頭竟然就這麼開心,一看就是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