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安然只覺得腿上一陣劇痛襲來,像是經脈被割斷了的樣子,她身子一個不穩(wěn)的向後靠去,卻沒有反應過來,身後的城牆只到腰下,頓時就整個人都栽了下去。
“安然!”這聲呼喊出自李穆的口中,他根本就沒有多想的快速飛身而來,縱身跳下了城樓。
蒙面的女子看到這一幕後瞳孔大睜,她萬萬沒有想到,三皇子會爲了一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身子下墜的過程中,施安然原本已經做好了等待死亡的準備,可是她看到了不顧一切隨著自己跳下來的李穆之後,忽然間覺得心裡很難受,他難道不知道,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只有一死嗎?
李穆攬住了她的腰身,手中的匕首卡在了城樓上的縫隙中,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施安然和他貼的很近,幾乎感受到他此時狂亂的心跳。
“抱緊了,我們現(xiàn)在只能落下去!”
從這個方向落下去雖然會掉進護城河裡,但是至少不會被摔死,施安然下意識地看了眼下面沒有波瀾的湖面,前世險些被水淹死的她,對此有了濃郁的恐懼。
李穆沒給她點頭的機會,收緊了纏在施安然腰上的手,兩人都狠狠的掉進了湖水裡,激起了一個不小的水花。
蒙面女子看到了這一幕之後,泄了一口氣,這才咬咬牙離去了。
施安然的頭腦意識,在這巨大的衝擊力中漸漸的渙散了起來,只知道自己被一雙手摟住,帶出了水面。
守門的侍衛(wèi)忙上來幫忙把兩人拉出來,而此時的施安然已經暈倒在李穆的懷裡,奄奄一息。
周堯心裡暗惱,剛纔怎麼就顧著跟殺手周旋,而忽略了要先來救安然姑娘呢?還好她沒什麼事,否則少將軍那邊,恐怕是不好交代了。
這一夜,宮中大亂,然而到了第二天卻像是什麼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依舊如同往常般平靜。醒來後的施安然只覺得腿格外的疼,她張嘴想要說話,嗓子眼兒卻幹得難受。
“安然,你可好些了?”說話的人是李敢。
翠雲(yún)端著水過來,擔憂地說:“姑姑先喝點水潤潤嗓子,腿一時半會還不能動!”
施安然將杯中的水喝完之後,才衝著太子搖搖頭,看著他眼裡的擔憂不像是假的,先是微微一怔之後,說道:“太子殿下,昨晚發(fā)生了什麼事?”
李敢一陣語塞,隨後面不改色地回答:“你還不知道吧,這北越的人實在是太狡猾了,趁夜?jié)摲M了皇宮中圖謀不軌,聽說現(xiàn)在將人全都處置了!”
北越的人?還真是個好計策啊,什麼都推給了敵人,這樣一來便可以堵住了悠悠衆(zhòng)口,就算是有人懷疑,也只能懷疑北越。
不過太子的這一招聲東擊西還真是不怎麼高明。
施安然腿微微一動,傳來的痛意讓她皺起眉來。
爲什麼會動不了了?在施安然的眼神下,李敢猶豫著說道:“安然,御醫(yī)從你的傷口中取出的刀片有毒,所以你的腿……”
聞言,施安然微愣,難道她的腿要廢了?
翠雲(yún)安慰道:“姑姑不用太擔心了,一定可以找到辦法醫(yī)治的。”
昨晚,她清楚的看到了那塊刀片,是從那個蒙面女子手中射出來的,她爲什麼救了自己之後,還要下殺心?這纔是讓施安然想不通的問題,那個女人究竟是誰?如果是跟殺手一夥的,那麼她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何必廢了那麼的周折來殺人?
她的沉默看在了李敢眼裡,便以爲她是在難過,溫柔的安慰道:“安然你不要太難過了,我定會找到辦法醫(yī)治好你的腿。”
腿?施安然擡手掐了一把,皮肉上還會疼,那麼也就是說經脈還是完整無缺的,沒有廢了的可能。
看著太子一臉的擔憂之色,看來腿廢了的消息是李穆放出來的,她倒是沒有想到太子這個時候還能想著醫(yī)治自己。
施安然一臉痛苦,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低聲道:“太子殿下請回吧!”
知道她正在難過的頭上,李敢便也沒有多加停留,交代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回到了自己的宮殿之後,李敢沉著臉對裡面的人說道:“我不是說過了把她平安帶出宮的嗎?怎麼……”
鎮(zhèn)國公皺眉:“太子殿下,這可不是老夫做的!”
“那是什麼人?”
“恐怕皇宮中隱藏著的人太多,這人只是想借著我們的手殺了這個女人罷了,只是現(xiàn)在還不知道是誰!”
想到了在都城的時候,皇后對施安然出手的事,李敢又聯(lián)想到了最近很少露面的母后,心裡暗暗說著:難道母后又要對安然出手了?可是想來也不對勁啊,如果是母后做的,還需要廢那麼多周折嗎?如果不是,那麼又會是什麼人?
太子離開之後,施安然便斂起了臉上的神色,翠雲(yún)也鬆了一口氣,關上了門窗之後,這才說道:“姑姑,三殿下讓姑姑這幾日好好養(yǎng)著!”
她應了一聲:“這件事皇上是打算怎麼處理的?”
“奴婢聽說,皇上把這件事交給了丞相大人去調查,不知道現(xiàn)在結果怎麼樣了!”
這個丞相倒是個有能力的,今後也會成爲三皇子很得力的一個左膀右臂,只不過如今就算是有了證據(jù),也根本不足以證明什麼。
想著,施安然便是一陣心煩意亂起來,時間拖久了下去,恐怕對誰都不利。
沒過多久,李穆便來了乾清宮,看到了在牀榻上發(fā)愣的施安然後,他緩步走了過去,啓脣道:“還好嗎?”
“昨晚多謝三殿下相救,否則恐怕安然便沒命了!”她雙眸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男子,無論是面對什麼事,他始終都這般從容。
“嗯!”李穆淡淡應著,眉目之間依舊沒有波瀾,隨後將她的話回想了一遍後,又糾正道:“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不是昨晚的事。”
聞言之後,施安然半張著嘴巴,三天三夜?她的笑意有些僵硬,出口的聲音也顯得乾巴巴的:“原來都這麼久了,怪不得我覺得肚子有些餓。”
李穆抿脣,忍俊不禁:“現(xiàn)在的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安心的把傷養(yǎng)好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