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忽然就笑了,道:“我知道你不會騙我。”
施安然淡淡的一笑,回道:“爲(wèi)何要騙三殿下?”
他一進府,便知道方纔項容城來看過施安然了。
其實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說不出來自己當(dāng)時心裡涌上來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愫,李穆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立即到施安然這裡來一探究竟。
儘管他知道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儘管知道施安然和項容城不可能在這裡發(fā)生些什麼,但是他的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
究竟?fàn)?wèi)什麼會這樣?開始有些小心翼翼和疑神疑鬼?
李穆並不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但是此刻也迷惑了,直到他看到施安然從容的笑容才能夠安心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是他知道,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他不願,也不能夠失去施安然。
之前所做的鋪墊已經(jīng)夠多了,他不信對於施安然和項容城的關(guān)係不會受到一點影響。
施安然是什麼個性,項容城又是什麼個性?他再清楚不過。
不過是一個比一個倔強,一個比一個強,都是不肯輕易低頭認(rèn)輸?shù)闹鲀海┌踩桓鼊僖换I,對於自己失去了信任的人或者東西,都能夠立即撇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他相信這一次也定然是如此。
不管項容城心裡究竟如何想,但是對於施安然來說,只要一丁點的懷疑就夠了,李穆相信自己做到了這一點。
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施安然最終和項容城比肩而立,而離開他,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發(fā)生的事情。
“他來找你做什麼?”微微收斂笑意,李穆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擡頭看那一樹的海棠,隨意的問道。
“不過是看看我的傷勢如何,其餘的沒有什麼。”施安然的表情淡淡,也隨意的回道。
“這幾天沒有見面,你會思念他嗎?”李穆忽然突兀的問了這麼一句,目的是爲(wèi)了試探。
施安然愣了幾秒,隨後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笑了:“三殿下這句話是開玩笑嗎?我沒有任何思念的人,除了我們的計劃,和我自己。”
兩人相對而立,彼此相顧無言,施安然毫不避諱的看著李穆的眼睛,後者也牢牢的盯著她,氣氛一時間彷彿停滯了一般,也帶上了一些許的詭異。
是啊,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值得好思念的呢?不管是對的,錯的,統(tǒng)統(tǒng)一刀斬斷,不留任何餘地,才能夠沒有任何破綻的走到終點。
向來施安然想要的一切,便只有自己能夠得到,而不是別人施捨的,也不是她向別人祈求的,真正想要的東西,唯有自己才能夠得到。
沉默了半晌,李穆輕輕地笑了笑,率先打破了僵局,轉(zhuǎn)移了話題:“不錯,這纔是我一直認(rèn)識的你,一直都沒有變。”
施安然看了他一眼,卻說道:“殿下不應(yīng)該先來我這裡,而是應(yīng)該去看看皇妃,畢竟這樣是不妥的,三皇妃一直滿心念著的,都是你。”
“我擔(dān)心你的傷。”李穆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道。
“不必?fù)?dān)心,不過是受了一點輕傷,如今也好了許多了。”施安然平靜的說道。
事實上,對付翠雲(yún)那一類的人物,施安然絕對不會愚蠢到真的弄傷自己,不過是掩人耳目的一點小手段罷了,當(dāng)然這件事她也清楚的很,若不是李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意縱容她的話,翠雲(yún)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被處以死刑,其實翠雲(yún),從頭到尾纔是真正的悲哀。
“你希望我快點走?”李穆直視著施安然的眼睛,忽然又笑了:“但凡是個女子,不會不想要跟著我,得到這一切的榮華富貴,權(quán)利地位,但是你卻拒絕我的請求,這真是你真心的想法嗎?”
“我的身份不過是三殿下身邊的一個侍女而已,於情於理,三殿下都不應(yīng)該在我這裡呆的太久,不然我也不好做,至於後者的問題,”施安然沉吟了一下,忽然笑著對上李穆的眼睛,道:“我如今是一個沒有心沒有愛情的人,若是三殿下真的娶了我,是會後悔的。”
李穆直直的看著施安然,彷彿就要看穿她的內(nèi)心,隨後他才笑了笑,道:“不過是開一個玩笑,當(dāng)下應(yīng)以大局爲(wèi)重,你認(rèn)爲(wèi)怎樣的身份是好,那便是好,其餘的隨後再議,只要你幫我得到這整個天下,我也會幫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那是自然,從一開始,我們的交易便是平等的,在我知道三殿下這麼多秘密的情況下,殿下還肯留我一條性命,不就是爲(wèi)了這個嗎?”施安然笑的淡然,從容不迫的說道。
“你很聰明,我身邊的確需要你這樣的一個女人,幫助我料理好身後所有的事情。”李穆也笑著說道。
“也罷,我如今便去看看三皇妃,但是我最近有一個很重要的計劃,明日晌午時分,到書房來見我。”李穆話鋒一轉(zhuǎn),忽然對施安然交代道。
“好,我會準(zhǔn)時過去。”施安然低低的答應(yīng)了一聲,隨後擡頭說道:“如今我身邊沒有了翠雲(yún),我希望殿下能夠準(zhǔn)許我把以前一直最爲(wèi)相信的兩個丫鬟召回身邊,可好?”
“只要你高興,這些事情都不必告訴我。自己決定即可。”李穆不以爲(wèi)然的說道。
“但是其中一個,如今是皇宮裡當(dāng)差的丫鬟,這個殿下可以幫我要回來嗎?”施安然繼續(xù)問道。
“只要不是什麼要緊的職位,不過是一個丫鬟,我還是能夠幫到的。”李穆淡淡的說道。
施安然點點頭,表情終於柔和了許多。
李穆最後看了她一眼,便打算離開,只不過在走下臺階的那一剎那,他擡頭看了一眼施安然,忽然又走了上去,解下自己一直系在身上的披風(fēng),道:“如今天氣已經(jīng)很冷了,你身上還帶著傷,若要在外面走動,一定要穿的嚴(yán)實一些。”
他把披風(fēng)的領(lǐng)子給她緊了一緊,似乎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絕對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