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安怡捂著自己被打得通紅的臉,滿目恨意地望著施安然,憤憤道:“施安然!我要詛咒你,詛咒你今後不得好死,死了也不能超生!”
“啪!”又是一巴掌下去,看著施安怡嘴角的血漬,施安然勾脣一笑,輕言慢語地說著:“恐怕你是看不到有那麼一天了,施安怡,你是不是覺得在這裡的日子太悠閒了?有人送被褥、有人送衣服、還有人來送吃食?我若真的再看管得嚴一些,斷了這一切,你還能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嗎?”
“你這個歹毒的女人!”施安怡生怕自己再被打,只能咬牙切齒的吐出了幾個字,不敢再多說什麼,也不敢再硬往前衝。
“你也不要怪任何人了,因爲你如今的路都是由你,以及那個縱容著你的三姨娘一手造成的,你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和你娘,可怪不得我!”說完之後,施安然沒有多留一秒,當下就轉身出去了。
兩個婆子連忙低著頭不滿說話,施安然淡淡掃了一眼,啓脣道:“去換幾個壯力的侍衛來把守,你們兩個自己去領罰吧!”
“謝過大小姐……”兩個婆子暗暗鬆了一口氣後,灰溜溜的跑了。
施安怡出嫁那日施府甚至都沒敢讓她走前門,畢竟是嫁了個窮書生,沒什麼好宣揚的,施峪一想到這女兒也覺得丟臉,便一切從簡。
三姨娘連續哭鬧了幾日無果,也只能認命。
施安然一直冷眼旁觀著,若說她一點點悲天憫人的情緒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心中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告誡。若是她不做得這麼絕,恐怕他日這樣灰頭土臉的人,就會是自己了。
爲了不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她只能鐵石心腸。
這一天,施峪把施安然叫到了書房,正色說道:“安然,今後整個施家的一切都要交到你的手裡,爲父希望你能多多的用些心思,好好學習。”
也是,施安怡已經不是施家的女兒,施安然雖有個哥哥卻也跟沒有一樣,整個施家今後只能指望施安然了,她倒也沒有多推辭,福身一禮,心安理得地回道:“安然明白爹爹的意思,定不會辜負了爹爹的厚望。”
“嗯,這就好!”施老爺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大女兒,越看越覺得她跟自己夫人像極了,眼中也漸漸浮現出一絲追憶和眷戀。
往後的兩月裡施安然都過的還算平靜,學習著管賬和料理家中大小事,期間三夫人也沒有再來搗亂,之前攀附著三夫人以爲能夠繁榮富貴的丫鬟,如今也離去。沒了施安怡在身邊,三夫人一瞬間像是老了十幾歲一樣,可是大多數人都是扒高踩低的,沒有任何人會同情她。
“小姐都看了半天了,要不我們也去遊湖吧。”見施安然難得出來東硯湖邊走走,卻只一直望著湖水不說話,六月就以爲她是有了這個打算。
施安然淡淡搖搖頭說道:“如今也已經是三月天了。”皇宮選秀就要開始了,她得想辦法進了皇宮才行。
仰頭望望垂柳,六月笑了笑,“小姐看,這柳樹竟然開了花!”
聞言,施安然好奇的看了去,柳樹開花倒真是有些新奇,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柳樹開花聞所未聞,安然倒是一臉平靜之色,真是難得。”隨著這聲音而來的,便是穿著一襲月牙白錦袍的項容城,不過是兩月不見,他竟越發的俊氣了起來。
似乎被自己剛剛的念頭嚇到了,施安然立馬收起了這個念想,微微側眸看他,已然是神態自若:“項公子似乎每日都很閒的樣子?”
“難得偷的一日閒,想著來這裡看看,興許能遇到一位佳人作陪呢,卻沒有想到能夠遇到安然你!這怕就是命中註定的了。”項容城笑瞇瞇的走了過來,手中一把摺扇‘唰’的一聲收了起來。
他的一個笑容一個動作都帶足了貴公子的氣息,況且項容城這人生了一張無比俊美的臉,當下便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更有些大膽的想著來問問是誰家公子。
項容城非常不喜歡被人這般赤裸的打量,當下伸出了一手攬住了施安然的肩膀,柔聲道:“娘子,我們還是到別處走走吧!”
俊美公子居然已經成親了?望著並沒有梳起婦人鬢的施安然,有女子開始打量起她來,卻被一月六月用眼神瞪了回去。
“你不可理喻……”嘴上說著,施安然卻也忍不住紅了臉,有些氣急敗壞的想掙脫開項容城的鉗制。
施安然居然臉紅了?項容城像是看到了什麼驚奇的東西一樣,險些就看傻眼了。
到了無人的地方,施安然這才得以撇開了他的手,不悅地啓脣道:“莫要說你我毫無關係了,就算是有什麼關係,項公子也不能這般光天化日之下,輕薄我一個弱女子吧?這要是傳出去了,還讓安然今後如何嫁人?”
“這個簡單,我娶你不就是了?”項容城覺得施安然就是過於執著了,想著笑了笑說:“你那二妹妹不也嫁人了,你這個作爲長姐的卻還是孤身一人,難道不覺得該考慮考慮一下我們的婚事了?”
“項容城!”這還是施安然第一次喚他的名字,卻是用了一種不悅的口吻說:“你可知道這樣死纏爛打著實不是君子所爲?”
他若是再君子一點,娘子都要被人搶走了!
項容城掩脣輕咳了一聲,勾脣炫目一笑,“在安然面前,什麼君子風度我都可以放下。”
施安然咬了咬牙,再次語塞,似乎每次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都能讓她有一種無言以對的感覺,“罷了,真是不可理喻!”
“你可別惱!難道我說錯了嗎?”項容城跟上了她的腳步追問著。
六月和一月對視了一眼,六月低聲淺笑:“你有沒有覺得項公子對小姐很特別?”
一月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就你多嘴多舌的,當心小姐也把你關進柴房,斷了吃喝受幾天罪!”
知道這是句玩笑話,六月衝著她笑嘻嘻的勾了勾嘴角,就留不再多言。
望著湖面上的船隻,項容城心想:若是能跟施安然遊湖一圈應該不錯……這麼想著,項容城當下側眸問:“安然,我們去遊湖可好?”
施安然淡漠拒絕:“項公子若想遊湖,多的是美人願意相伴,安然就不打擾項公子了!”
“安然難不成是醋了?”項容城低聲笑了出來。
“什麼粗了細了的,安然聽不明白項公子的意思,告辭了!”施安然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大步離去。
項容城無奈的輕笑著搖搖頭,他究竟哪裡不招人喜歡了?竟然讓施安然一見到他就恨不得避的遠遠的。
六月回頭看了眼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的項容城,擔憂地小聲提醒道:“小姐,項公子還在那呢!”
“隨他喜歡吧,我們走了!”施安然有些惱怒,卻又說不明心裡的那一抹複雜感究竟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