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爲什麼要跟太子離開皇宮?”項容城寧願她留在皇宮中,也不想讓施安然身處太子府,太子是什麼東西他難道不知道嗎?讓安然留在裡面,分明就是在折磨自己。
施安然沉默了一會後,正色回答道:“這是皇上的命令,我沒有辦法拒絕。”
“皇上的命令?”項容城若有所思,卻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
見他沒有多問,施安然也鬆了一口氣,見他還是一直盯著自己看,施安然有些不自然的咬了咬嘴脣:“我沒有選擇。”
“你哪來那麼多道理?當初你偏偏要進宮,如今卻讓自己脫不開身,叫我怎麼說你纔好?倒不如那時候就待字閨中,等我娶你……”
“你怎麼又繞到這個問題上了?”施安然瞪了他一眼。
項容城忽然又笑了,“你不是喜歡三皇子喜歡到要同我斷絕來往嗎?怎麼這次他的箭傷還沒好,你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太子身上了?”
聞言,施安然擡手就朝著他的側臉打了過去,項容城先她一步捉住了施安然的手,一聲輕哼出口:“我可以理解爲你這是惱羞成怒的意思嗎?”
輕吐出了一口氣後,施安然靜靜晲著眼前男子,訥訥道:“項容城,我喜歡三皇子也好、喜歡太子也罷,似乎都跟你毫無瓜葛吧?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我評頭論足?”
項容城頭腦清醒了一些,暗暗低咒了自己一聲,他明知道安然不是這種人,卻還是沒忍住的說了這些不著邊際的話。
見她欲走,項容城沒來得及多想就拉住了她的手腕又將她帶了回來。
施安然腳下一個踉蹌便靠在了後面的柱子上,而面前便是項容城那張無可挑剔的俊臉,若不是手腕被鉗制著,她真想把剛纔沒打到的巴掌繼續打下去。
留在太子身邊,施安然已經很不舒服了,如今又聽項容城這麼說,她彷彿被澆了一盆冷水般的,徹底涼到了心底。
瞅著施安然怒目圓睜的模樣,項容城後喉嚨上下動了動後,聲音低沉而糜啞地出口:“在我面前你還那麼多防備做什麼?”
施安然因爲他的幾句話而心煩意亂,最後在項容城的注視下,緊抿的脣瓣緩緩打開:“我不覺得我們之間熟悉到可以毫無防備的地步!”
項容城剛纔喝了不少的酒,如今酒勁上了頭,出口的聲音也帶了三分柔和七分醉意:“那你想怎麼樣?”
“這句話不應該是我問你嗎?太子這個時候大概在尋我了,你就不怕讓他知道了?”施安然不屑的冷嗤一聲。
“威脅我,你想好代價了嗎?”項容城眉頭動了動,玩味地笑了。
施安然微微側身,項容城素白的衣袖飄動著,拂上她的臉頰,淡雅的檀香入鼻,卻是忍不住多吸了兩口。
見她不說話了,項容城也覺得沒意思,她在宮中並沒有待多久,卻變了一個性子似的。施安然很不喜歡被人這般赤裸裸地打量,有些煩躁的說:“除了說那些廢話,你還有沒有別的事?”
目光相觸,項容城瞧著眼前依舊神態自若的女子,一雙美眸中冷得沒有半絲溫度,他淡薄的脣瓣微掀:“要不要考慮一下,或許你可以得到自由?”
施安然想了那麼多辦法才進宮,又怎麼可能會在這裡時候離開?兩人的距離很近,幾乎可以嗅到他呼吸間吐出的酒香,施安然看著他,不發一言。
過了許久,施安然認真琢磨過後纔回答:“真正的自由是不受束縛的,容城,你現在就是自由了嗎?”
聞言,項容城果然沉默了,一襲素白的長衫映襯著月光,皎潔如雪,高大的身影恍若謫仙,“所謂束縛,不過是自己放不開,以此來做藉口罷了!”
施安然淺笑,半晌輕聲喃喃道:“或許,我正是這種人呢?”
不管這是氣話還是其他,項容城都不會放在心上,他輕哼了一聲,看著施安然淡淡的表情,心裡有了一絲絲的黯然:“不論你想要得到什麼,想要達成什麼樣的目的,都不必這樣詆譭你自己,你先前所言我半句都不信……”
施安然微怔,回頭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行離去了!”現在還不能讓太子起疑。
“等等!”項容城叫住了她。
“還有事嗎?”施安然出口的聲音不溫不火,加上那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明顯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淡漠。
項容城忽然湊近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的髮簪歪了……”說著,他曖昧的擡手撥弄了一番。
施安然悶聲不語,等他擺弄完便退後了半步,背對著他而立。
船身剛一靠岸,施安然沒有回頭多看一眼就揚長而去。
項容城目光幽深的看著施安然離去的方向,脣角淡淡揚起,整個人都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哪裡還有半點醉意?
“將軍!”護衛從暗處走了出來。
項容城眸光微微暗淡下來:“什麼事?”
“暗中留守在邊關在人傳來信,已經有大批的敵軍混入了老百姓中,興許這一久就要戰亂了。”
聞言後,項容城微微點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悠閒的撥弄著拇指上的戒指,隨後漫不經心地說:“先按兵不動,等候皇上的意思!”項家爲皇上賣命幾十年,得到的究竟是什麼?猜忌、不信任,甚至皇上竟在暗中瓦解項家的勢力,看來這件事皇上是不可能輕易罷休的了。
項家手裡如今有整個皇城三分之一的兵馬,的確算得上是手握重兵,但哪一次他和敵國交戰時退縮過?皇上只看到了項家的權勢,卻忽略了項家爲國賣命,流了多少血。這一次的事情,他倒是想看看皇上會如何解決。
此時,李敢已經讓人把慕容菲兒送回宰相府裡了,正帶著人馬在街頭尋找著不見蹤影的施安然。
施安然一進入街口就看到他了,小跑著迎上去:“太子殿下! ”
“安然?”李敢回頭,看到她完好無損後,懸在心上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隨後問道:“剛纔你去哪裡了,我這才一轉身你就不見了?”
施安然有些委屈的低著頭,聲音柔軟的吐出:“我見那花燈很是好看,於是就上去多看了幾眼,哪知道便越走越遠了……”
聽聞此言後,李敢一聲輕嘆出口:“今後我不在你身邊,還是不要到處亂走動了,我擔心自己下一次會找不到你,這樣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後悔卻讓施安然心裡一陣冷笑,如果他會後悔的話,前世就不會讓自己那樣死去了,對他的恨雖然沒有對其他人的恨那麼強烈,但施安然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子。
注意到慕容菲兒已經離去了,施安然知道,這一次她跟慕容菲兒之間徹底的掀開暗戰了。
施安然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太子,心裡帶著嘲諷,這樣的男人也值得讓慕容菲兒費盡心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