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安然傷好後又回了皇上身邊當差,因爲有了上次的事情,皇上對她明顯不如從前般寵愛。但施安然卻並未過於在意,她總有機會再重得皇上信賴,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這日,皇上同往常般在書房裡看摺子,間或咳幾聲。早聽聞皇上身子抱恙,施安然只能不停的端茶倒水。
可是慢慢的,這咳嗽聲卻越發嚴重了,皇上忽然就捂著心口劇烈的咳嗽起來,如同要背過氣去一般。見皇上手中的帕子染了血,施安然頓時嚇到了,“皇上,安然去叫御醫!”
“不必了!”皇上喝了些熱茶緩解,閉著眼睛淡淡地說:“不過是咳嗽的老毛病犯了,去把朕桌面上的清心丸取來。”
“是。”施安然目光落在一個小瓷瓶上,拿起來便折了回去,“皇上說的是這個嗎?”
皇上微微點頭,取出了兩粒服下,半晌,他的神色這才稍稍的好上一些。
“這件事不要傳出去!”
聞言,施安然垂下眸子正色道:“安然不敢!”望著面前一臉疲憊的中年男人,褪去了帝王輝煌的身份後,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父親,而他的兒子卻一個個的想著要算計他,想來也是極爲可笑的。
見皇上在軟塌上睡著了,施安然守在一旁,正百無聊賴著,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史書上的一個事跡。當年的太后也是咳血不止,幾乎所有的御醫都沒有辦法,後來還是一個女醫官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方子,太后吃了後纔有好轉,興許這辦法也可以用在皇上身上。
打定了主意之後,施安然便在腦海中把那些藥材回憶了一遍,隨後便著人去辦了。
乾清宮裡其實是有一個膳房的,只是已經好久不曾有人用過了,施安然讓人清理過後便開始做起這道藥膳來:“翠雲,把檸檬草和乾草混合到一起入水煮了。”
一邊吩咐著,施安然一邊將雪蓮和靈芝磨成粉末放進麪粉裡,捏成的圓子中包裹著薄荷。煮熟了之後再盛放在準備好的湯水中,放進幾顆紅棗,又合上蓋子悶著。
“翠雲,送到冰窖裡去!”
“姑姑,你做這個幹什麼呢?”翠雲一臉的不解。
“當然是吃了,不然呢?”施安然神秘的笑了笑,這頓藥膳她可是花了大功夫的。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後,碗裡的水結了一層不是很厚的冰塊,施安然小心翼翼的取了出來,便給皇上送去了。
施安然進屋的時候,皇上正好睡醒,見她手裡端著東西,皇上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後說道:“朕不是說了,什麼都不吃的嗎?”
“皇上,這可不是一般吃的,安然精心做了很久的,皇上就賞臉吃上一小口,如何?”她仰著白皙的下巴,輕聲說道。
“也好,那便嚐嚐。”知道是施安然親手所做,皇上也帶著幾分好奇,便點頭答應。
施安然打開了蓋子,迎面而來的涼意很是解暑又有食慾,“皇上你嚐嚐看!”
她還特意的灑了一些桂花的花瓣在裡邊,這樣桂花的香氣就可以蓋住乾草和靈芝的藥味了。
皇上半信半疑的嚐了一口,嚥下後只覺得喉嚨裡一片清涼,味道清爽伊人,他面露喜色道:“安然,你說說看,朕這一次該怎麼獎勵你?”
聞言,施安然福身一禮:“安然怎麼敢趁著這個時候跟皇上討賞呢?那安然豈不是太不厚道?”
她的一句話把皇上逗樂了,“就憑你這句話,朕就一定要賞!”
喉嚨裡的乾澀疼痛已經緩解了一大半,甚至比吃了那清心丸還要舒服,皇上忍不住問道:“這東西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施安然抿了抿脣後,便解釋道:“安然看皇上這些天總是咳嗽不止,便一直在想著有什麼辦法能緩解,巧合的在古籍上看到了這個方法,便想嘗試著給皇上做一次,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好一個心細又聰慧的女子,朕甚是欣賞!”皇上極其滿意的看著她,隨後緩緩啓脣:“既然你不想要什麼賞賜,那麼朕就賜你一塊金牌,今後用這塊金牌,你可以跟朕換一個條件!”
“皇上親賜,安然受寵若驚!”施安然俯身行禮,也不推辭。
“朕聽聞你的宮裡只有一個宮女了?這幾日再給你送幾個過去。”皇上的聲音不似之前那麼生硬,反而帶著一種久違的溫和感。
既然皇上這麼說了,那麼施安然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她垂下眸子輕聲說道:“皇上,安然在宮外也有兩個貼心的婢女,不知道可不可以讓她們進宮來呢”
皇上聽聞,想了想後點頭應允:“倒也可行,只要遵守了宮中的禮儀便可。”
“安然多謝皇上恩賜!”
得到皇上的許可之後,施安然早早的讓人把信帶了出去,不過半日的時間,施家的馬車就停在了宮門口。施安然親自迎接六月和一月,領著她們回了自己的住處,主僕幾人一下午就關在房間內,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
這幾日施安然一如既往的給皇上送著藥膳,見皇上咳嗽的老毛病已經改善了,心裡還是有些高興的。
“安然,朕這老毛病可多虧了你啊。”皇上放下摺子,喝了一口施安然做的藥粥,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
施安然低垂著眼瞼,脣瓣輕輕啓開:“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沒有安然做的藥膳,也會好的。”
其實,皇上的病根本就沒有好,他現在雖然已經沒有在咳血了,但是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現象而已,也不知道哪一天皇上的身子就會撐不下去。想著,施安然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皇上哈哈笑著,隨後想到了什麼,側著眸說道:“對了,你那兩個丫頭來了嗎?”
“回皇上,已經到宮中了,安然正在讓翠雲教她們宮廷禮儀呢!”施安然附和說著。
皇上點了點頭,又和施安然聊了幾句,相談甚歡。
晚間,施安然例行公事將藥膳做好,剛要送出去,卻覺得小腹間一陣絞痛。半晌,墜落般的疼痛依舊在持續著,施安然額頭上不一會就冒出了冷汗,扶著牆壁的手也在微微顫抖著。
“小姐!”六月小跑了過來,忙將她扶著坐在軟椅上,輕聲問:“小姐這是怎麼了,昨兒個就說肚子疼了,今日怎地還越發嚴重了?”
施安然也神情痛苦的蹙著眉,卻還是囑咐道:“六月,你先把桌上的藥膳讓翠雲給皇上送去!”
“可是小姐,你的身子要緊啊!”她悶悶的說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也是一陣陣的抽搐,似乎疼的人是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