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一切都是死一般的沉寂,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屍味,深深淺淺的腳印零亂地散落在跟前,召示著之前有過一場不大不小的動盪。
秦洛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對面突然傳來鎖鏈振動的聲音,秦洛嚇的一抖,又閉上了眼。
“女娃兒,不要怕。”對面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你讓我別怕我就別怕了?你把我秦洛當(dāng)成什麼人了。秦洛我心裡撇了撇嘴,然後輕輕地睜開了眼睛。
又一次被綁架,秦洛覺得這種已經(jīng)快要熟悉的感覺一點都不好。而且說實話,這一次被強制帶走的手法太過粗暴,血液在自己的面前散開,雙眼都被血紅灌滿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很難受,而且還有些反胃。
段若謙告訴過自己,她已經(jīng)成爲(wèi)了他的軟肋,那麼以後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必然會增加,但是她卻不以爲(wèi)意。直到今天,直到那一刻危險來臨,秦洛才明白了這句話裡面隱含著的擔(dān)憂和一些弱弱的請求。
擔(dān)憂自己不能護她周全,請求她在他照顧不到的地方也要保護好自己不受傷害。
秦洛不可抑制地想到段若謙,想他在知道自己被擄走之後會不會暴跳如雷,想他在知道他的計劃百密一疏以導(dǎo)致出了差錯的時候會不會覺得特別悔恨。
秦洛特別怕他會因此失去理智,那樣的話不但救不了自己,還會將他陷入到一個不妙的境地。
對面那位老者顯然不滿自己就這樣被忽視,於是皺著眉頭看向秦洛。“你這娃兒,怎麼膽兒這麼小,莫不是這樣就嚇傻了?”
秦洛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見他四肢都被鎖鏈控制住了,估計也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危害,於是大著膽子怕了起來。
起初還覺得沒什麼,但是走了沒兩步,秦洛就兩腿一顫坐了下來。腳疼,特別疼,深入骨髓般的疼,秦洛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似乎受到了難以複合得到傷害。
“唉,看樣子你的腳筋被他們挑斷了,快試試看你的手,看你的手有沒有力氣。”老者重重地嘆息一聲。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秦洛幾乎要對著他破口大罵,你這話怎麼聽怎麼像詛咒啊!秦洛大怒,伸手去脫鞋,很明顯手並沒有受到影響。
“看來你的手沒事,他們還算仁慈,只是挑斷了你的腳筋而已,大概是怕你逃走吧。”
秦洛幾乎都要被感動哭,就這樣被活生生挑斷了腳筋,竟然會被人說仁慈!仁!慈!秦洛很想湊過去扶著老者的肩膀使勁搖,你告訴告訴我這也算是仁慈嗎?那她秦洛是不是要被人當(dāng)成救世主!
秦洛痛的額頭都冒出了冷汗,心想如果被她知道了是哪個混蛋乾的以後等她出去了一定要在他身上捅十八個窟窿解氣。
“很痛嗎?”老者看著秦洛一個女娃子坐在地上不住地抽氣,不由自主地發(fā)問。
秦洛的身後冒出一股涼意,疼的都快要出幻覺了,又聽見對方一直囉裡吧嗦地根本沒有什麼實質(zhì)性的建議,於是就擡起頭來怒視了一下對方。
那老人明顯愣了愣,然後片刻之後又笑開了。“你這娃兒膽識不錯。”
知道自己被抓到了陌生的地方,儘管眼中帶著些懼意她也沒有膽怯,在知道自己被挑斷腳筋之後也沒有痛哭出聲而是強忍痛意,在面對自己這個前武林北斗的前輩時,她也沒有露出半分恐懼。
很好,竟然還敢瞪他,膽子可不小。
秦洛有些無語,心說說我膽子小的人是你,說我膽子大的人也是你,你確定自己不是精分?
秦洛將自己的鞋子脫下,再扯開襪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幾乎已經(jīng)快要失去知覺了。秦洛心裡暗歎了一聲不妙,就伸手去摸索自己的骨頭。
對方畢竟是個年紀(jì)還小的女娃兒,而且看長相和脾氣還特別對自己的胃口,莫司文心下有些不忍,剛想指點她幾句,就聽見“喀嚓”兩聲清響,然後就愕然地看見秦洛在悶哼了一聲之後就站了起來,表情還是很淡定的樣子。
嘖,是個狠角色,這行事作風(fēng)不知道爲(wèi)什麼跟他認識的一個人有些說不出來的像。
秦洛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試著轉(zhuǎn)動了一下腳腕,還是很痛,不過不要緊,好歹能夠正常走路了。大概是看她全身的骨頭那麼軟,又沒有一點內(nèi)力的樣子,所以就覺得她一旦被挑斷腳筋就沒有什麼辦法逃脫了,但是唯一讓他們失策的地方是,秦洛跟著她那醫(yī)仙的師傅學(xué)過一段時間的醫(yī)術(shù),所以對這種情況還是可以掌控的。
秦洛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四周,她大概是被關(guān)在哪個密室裡,周圍竟然是光禿禿的石壁,上面長滿了青苔,光滑又潮溼。秦洛找了找,發(fā)現(xiàn)竟然沒有出口,擡頭往上看了看,不出意外看到了漫天的星空。
秦洛沉默了,依照她的身手,她估計到死都爬不出去了。秦洛轉(zhuǎn)過身來,藉著洞裡的微光斜著頭去打量面前的人。
既然也被人關(guān)在這裡,估計也是對方的仇人吧,抱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想法,秦洛試著走近他。
莫司文看著秦洛朝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近,不知道爲(wèi)什麼心裡竟然有些打鼓,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竟然還會怕一個小娃娃,傳出去真的是丟他的臉,於是裝作很冷淡地看向秦洛。
秦洛一開始對他還有些忌憚,但是發(fā)現(xiàn)他的四肢都被鎖鏈固定住之後就不害怕了。“你……”
“哼。”現(xiàn)在纔跟自己說話了,剛纔怎麼不理自己?於是莫司文就傲嬌了。
秦洛沉默了一會兒,因爲(wèi)心裡還記掛著段若謙那邊的事情,所以秦洛的情緒莫名到了一個臨界點,除了時刻想著要逃出去之外,根本就顧不上其他的情緒,太急躁了。
“前輩。”秦洛的情緒很不穩(wěn),看向莫司文的時候鼻尖也溢滿了汗珠。
莫司文原本還想繼續(xù)爲(wèi)難爲(wèi)難她來打消自己的不爽,但是到底還是狠不下心來,眼光閃爍地看向她。“你這女娃太倔強了,你想知道些什麼,儘管問吧。”
秦洛鬆了口氣,腳儘管已經(jīng)恢復(fù),但是到底還是不用繼續(xù)用力,在放鬆下來之後身體整個一軟,難以控制地靠著牆壁滑了下來。
“前輩是怎麼被關(guān)到這裡來的,您知道怎麼逃出去嗎?”秦洛用帶著希冀的目光看著他。
莫司文心說這孩子倒是當(dāng)真不跟他客氣,一上來了問這麼尖銳的問題。他噎了一下,然後開口道:“老夫聰明一世,卻被這羣人卑鄙的算計了,要不是他們趁著我喝醉的時候給我灌藥,就是他們?nèi)咳艘黄鹕弦材魏尾涣死戏颉!?
秦洛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心說既然你這麼厲害,怎麼還會這麼輕易地喝醉。說到底還是你自己不夠謹(jǐn)慎吧,秦洛沒敢把話說出口,因爲(wèi)聽他的話好像他很厲害的樣子呢。
也是,如果不厲害的話,那些人根本就用不著把他的四肢都用鐵鏈鎖著,秦洛藉著冷清的夜光,看到那些金屬發(fā)出一些冰冷的光芒,頓時明白對方的來頭似乎不小。
那麼跟他合作的話,會不會有機會逃出去呢?
“小娃,你別急。這裡只有一個出口,就是你剛纔看到的那樣,我們被關(guān)在一處絕壁之內(nèi),他們平日裡都是用繩子綁著竹籃上下的,憑你自己的功力,估計你是沒有希望逃出生天了。”
秦洛沉默了一下,心裡非常想開口吐槽說你說的這些都是廢話嗎?我有眼睛自己都看到了,但是到底還是忍了下來,她現(xiàn)在的情緒很不妙,幾乎難以抑制住內(nèi)心翻涌上來的不安。
就好像……如果自己不快點逃出去的話,段若謙就會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