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沈碧瑤都還在驚訝,皇上大度也就算了,太后竟然也沒責(zé)怪她,這就讓她有些受寵若驚了。難道太后是雙標?嫁進了古家門,上了古家譜就立刻換標準了?這態(tài)度轉(zhuǎn)變這麼大,讓她有些接受無能啊。
一到瑄王府,沈碧瑤就立刻回血,把剛纔的疑惑全都拋到腦後。擡手招呼福貴過來,吩咐道:“差個人去東方家打聽打聽,看他們倆在不在家,在的話讓他們過來一趟,就說我有事找他們?!?
“是?!备YF應(yīng)了聲,轉(zhuǎn)背就打發(fā)一個門房去跑腿了。
回到屋裡,沈碧瑤趁古璟瑄換衣服的空檔,叫來芙蓉芙蕖兩個丫鬟,讓她們?nèi)チ舜蠼愕暄e取事先定好的衣裳。
等衣服換好,剛坐下喝茶,東方笑就帶著趙延欣來了。
“來來來,坐?!鄙虮态幚w延欣坐下,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有事要找你們倆商量?!?
趙延欣道:“你又有什麼事?。空媸且蝗找膊坏孟??!?
“嘖?!鄙虮态幰荒樝訔壍溃骸安痪汪[了你個洞房嗎?用得著這麼小心眼?這回是正事,好事?!?
“何事?說來聽聽?”東方笑問道。他向來行事乖張,對沈碧瑤那些稀奇古怪的點子倒是頗有興趣。
“就是度蜜月啊。咱們同一天成親,乾脆也一起度蜜月好了?!鄙虮态幍?。
古璟瑄聽罷,問:“何爲度蜜月?”
趙延欣一臉狐疑:“你不會又想出什麼怪主意吧?”
“哪裡怪了?度蜜月就是新婚夫妻一起出去玩啊,增進感情。無憂無慮地玩上一個月再回來?!鄙虮态幗忉尩馈?
東方笑摸著下巴想了想,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想法:“聽著倒是不錯,欣兒,咱們也可趁此機會出去走走。”
趙延欣橫了他一眼,道:“咱們走了,那些江湖朋友們怎麼辦?大婚三日後還得回門呢,怎能說走就走?”
沈碧瑤扭頭問古璟瑄:“你怎麼看?”
古璟瑄衝她一點頭,笑道:“你若想去,我陪你去便是。”
“嘿嘿。”沈碧瑤得意一笑,道:“回門的事好說,我家裡人沒幾個重規(guī)矩的,我回去說一聲就好了。你們要是騰不出身來,大可回門之後再趕過來。”
“那不行!”趙延欣立刻反對:“要走一起走,既然要一起去,你們不能把我們丟下先走?!?
“可你們不是還要回門嗎?”沈碧瑤不樂意了。
她是心血來潮,想做就動身的人,等個三天,血都涼了,說不定到時候動都懶得動了。
“那便回門後再走,也不差這三天?!?
“我們先行一步,你們回門後追上,也不差這一兩天啊?!鄙虮态幓氐?。
“不行,要走就得一起走。”趙延欣說什麼也不樂意。
新媳婦剛進門,那可是最最要樹規(guī)矩的時候,若是她回過門便與東方出去,拋下婆婆兄弟不管,那說出去可是要落人話柄的。可是她又想去,只得拉著沈碧瑤一起。有沈碧瑤在,那無論多背離常理之事,也不會有人再隨意說道了。
沈碧瑤正苦惱著怎麼說服她時,就瞧見門外頭芙蓉正在探著探腦得往屋裡瞧,於是起身就走了出去。
出了房門,沈碧瑤把芙蓉拖到僻靜處,小聲問:“東西拿到了?”
芙蓉回道:“回娘娘,拿到了,芙蕖正在看著呢?!?
“那好,你去把東方夫人叫來?!鄙虮态幍?。
“是,奴婢這就去?!?
芙蓉轉(zhuǎn)身離去,不一會兒就帶著趙延欣回來了。
“叫我出來作甚?有何話不能在屋裡說?”趙延欣見她這神秘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有東西給你看。芙蓉,帶路。”
“娘娘,夫人,請隨奴婢來?!?
跟著芙蓉走到院子的一間偏房裡,偏房裡就只有芙蕖一人,手裡拿著兩個大包裹,一見人來,立刻警覺地望了過來。見來人是沈碧瑤,便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娘娘,東西在這。”
“放著吧。你倆先出去,沒我吩咐,不許讓人進來。”
“是?!眱扇藨?yīng)下後,退身出了房門。
趙延欣滿臉怪異地看了桌上的包袱一眼,問:“這裡頭到底是何物?爲何如此謹慎?”
沈碧瑤衝她一笑,道:“驚喜?!?
說著,幾步上前,把包袱打開,抖開裡頭的東西,舉到趙延欣面前讓她瞧。
趙延欣看著及地的白紗裙,立刻就傻了眼。
“這,這裙衫你在哪裡做的?京城的師傅可沒聽說過還有這般手藝的?!壁w延欣忙走上前來,接過她手裡的衣裙愛不釋手。
“怎麼樣,漂亮吧?”沈碧瑤難掩得色地道。
“當真漂亮。只是白紗,竟也能做得這樣好看。還有這刺繡,花樣雖然簡單,可讓人看著就覺得喜歡?!壁w延欣翻來覆去地看著,覺得這裙子每一樣都是新奇的。這樣的衣裳,她還從未見過。
“那可不,這是婚紗,本來想成親那天穿的,可我想想還是算了。乾脆留到度蜜月穿算了。穿給別人看是大逆不道,可是穿給自己相公看,應(yīng)該沒什麼關(guān)係吧?!鄙虮态幷f道。
趙延欣一愣,轉(zhuǎn)頭問:“你當真要穿給王爺看?”
“當然,不然我做來幹嗎?”沈碧瑤一臉理所當然,轉(zhuǎn)而又道:“不過,最主要的還是自己想過個癮啦,沒有婚紗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我還給古璟瑄做了一套西服呢?!?
說著,她又從包袱裡拿出一套白色的西服來,西裝襯衫領(lǐng)結(jié)一應(yīng)俱全,就是沒有皮鞋。不過,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衣服沈碧瑤還能畫下圖樣,勉強讓大姐做出來,鞋子的話,她就完全沒辦法了。
趙延欣再一次傻眼。
“這衣裳,王爺會穿嗎?”
婚紗好歹是裙子,雖然樣式大膽,但是私底下穿穿倒也無妨,可是這西服就……這衣服樣式也與尋常樣式差太多了,除了能看得出來是身衣裳有手有腳之外,其他與尋常衣裳一點相像的地方也沒有。
沈碧瑤一哼,冷眼一挑,傲然道:“不穿也得穿,他要是敢不從,老孃就把他的衣服全扔了。”
趙延欣一瞪,把婚紗往她懷裡一塞,啐道:“就仗著瑄王寵你,胡作非爲。”
沈碧瑤立刻回嘴道:“你也可以仗著東方寵你,去江湖上橫行霸道啊,又沒人攔著你?!?
趙延欣好笑道:“你以爲人人都像你這般不安分不成?這京城裡,哪日少了你和豐郡主的消息?年年都是你鬧出來的事兒?!?
一轉(zhuǎn)頭,又瞧見桌上還有一包東西,便又問道:“這另一個包袱裡頭,又是裝了什麼?”
“也是婚紗,給你的?!鄙虮态幍?。
“給我的?”趙延欣立刻飛快地打開包袱,果然見裡頭也有著一套一樣的婚紗和西服,不驚欣喜非常:“這當真是給我的?”
“不然我叫你來幹嗎?做兩套一樣的換著玩,這是有多閒?”沈碧瑤看著她一臉興奮的樣子輕笑道。
果然,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抗得了婚紗的誘惑。鳳冠霞帔雖然莊重喜慶,可是哪有婚紗夢幻???這纔是新娘的嚮往有木有?
趙延欣看著這衣裳,喜不自勝,心裡歡喜,嘴裡卻說:“哎呀,這裙子連個袖子都沒有,哪裡好意思穿吶?”
“不好意思穿那你還我?!鄙虮态幷f著作勢要伸手去奪。
趙延欣連忙把婚紗護?。骸岸妓臀伊?,你怎好意思要回去?”
沈碧瑤衝她挑眉一笑,無賴道:“我就好意思?!?
“你,你就喜歡戲弄人,不理你了。”趙延欣笑罵道。
“那,你還去不去度蜜月啊?反正我是不想等了。家裡到處都是丫鬟下人,這衣裳連房門都不能穿出去。咱們?nèi)e莊的話,還可以到處遊玩一番。”沈碧瑤明著暗著各種誘惑,就是想把人給哄騙出去。
趙延欣早已心動,可是卻還在猶豫:“可是後日要回門,若是不回去,我爹孃那邊……”
“這有什麼?”沈碧瑤道:“讓東方去說一聲唄,不行就說是我硬拉著你倆去的,你爹還能趕他出去不成?”
趙延欣聽她這麼一說,也就一咬牙應(yīng)了,道:“那成,要是我爹怪罪,我就說是王爺下的命?!?
“行啊,隨你怎麼說?!鄙虮态幈硎竞阱亖G給古璟瑄,她完全無所謂。
當天晚上,沈碧瑤就興沖沖地收拾好了東西,並且給師傅和四姨娘她們?nèi)チ讼?。第二天一早,就乘著馬車出門去了。
福貴知道消息時,沈碧瑤與古璟瑄已經(jīng)出了城門,只留下一封信,說她們出去玩了,一月後再回。
福貴欲哭無淚,只得抱著那信拿牌子進宮,去替自家王爺給皇上告假。
郡主府的花園裡,沈蓮瑤正坐在石凳上看著在園裡玩的隨安,一邊與四姨娘說著閒話。
“姐姐也真是的,昨兒個才成的親,今日賓客還沒散盡呢,她卻慫恿著王爺出去遊山玩水,也不怕別人笑話?!?
四姨娘聽了笑道:“怕人笑話就不是三姑娘了?!?
沈蓮瑤又道:“自個兒去也就罷了,還帶上了欣兒姐姐她們一起作怪,這下可好,欣兒姐姐連回門都回不了,也不知道侯爺侯夫人會不會怪罪?!?
四姨娘依舊笑道:“要怪罪,也是怪罪東方?!?
沈蓮瑤無奈地嘆了一聲:“姐姐也老大不小了,好容易成了親,本指著她能安份些,好好地在家相夫教子,誰知道,非但沒安分,反而還帶上瑄王一起胡作非爲?,F(xiàn)下有了瑄王擋在前頭,更是沒人管得了她了。”
四姨娘再道:“三姑娘何曾受人管過?待有了孩子,當了娘,自然就安分了。”
沈蓮瑤轉(zhuǎn)頭看向正在花園裡玩耍的隨安,不自覺露出了慈愛的笑容,輕聲低語:“希望姐姐能快些有個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