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街道一改前兩日的清清冷冷,出攤的小商販一股腦的都出來了,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像是在比賽似的,你的聲音高亢,我的聲音就拔高。
買湯圓的老大爺大聲吆喝道:“我家的湯圓圓又圓,一碗一個甜心窩!”
“老爺爺,我要打包五碗湯圓!”白沫揚起那張可愛之極的臉脆生說道。
老大爺瞧見這麼漂亮的孩子,喜歡的很,道:“好嘞,小娃娃,爺爺多給你乘一個,碗的押金也不用留了。得空給爺爺送來就成。”
白沫甜甜一笑:“謝謝爺爺。”
白沫拎著打包好的湯圓,美滋滋地往回走,這下可以跟師姐炫耀了,看看咱這人緣,長得太好看我也很煩惱。
眉竹嘴角含著莫名的笑意,死死盯著前面那個蹦蹦跳跳的小身影,原來這就是姑姑的骨肉,看樣子在御風們過的還不錯,你雖是姑姑的骨肉,但也是崔玉郎的骨血,我怎能讓他獨自快樂?
眉竹抿嘴一笑,閃身消失在巷口。
朝英的死就這麼過去了,徒弟的仇也報了,聽雨閣重新整頓,一掃之前的萎靡之氣。朱玉是好面子的主兒,不想因爲朝英的死就打道回府,該爭的面子還是要爭的。於是對王十一郎和林巧音耳提面命,好好準備著,說什麼也要在較武比試上拔得頭籌,不能讓別人小看了聽雨閣。
沒了鐵衣派的這個最有力的對手,盟主之位成了石大洲的囊中之物,而且在關鍵的比武上至巧妙地嬴上一招半式。所有人上前恭賀之時,石大洲一臉謙遜道:“僥倖而已,僥倖而已。”
這出自導自演的精彩劇目不是沒人看的出來,只不過大家區於青桐派如今的勢力,所以無形之中形成了默契,以免得罪這個以後要掌權八年的僞君子。
“師叔,該是他吧。”洛酒望著高臺上接受恭賀的石大洲,心裡很鬧心,最後居然還是這個結果。
項佐行瞥了一眼石大洲,“不是他是誰,此人對權力的熱衷非常人能比。怎麼,怕了?”
“不,我不怕。”少年聲音沉穩,字字有力。“您說過,要想跟展顏在一起,就要有保護她的能力。我覺得您說的對,如果我有一點點的害怕,就不配和展顏在一起。”
項佐行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忽而一笑:“我算是知道爲何她要幫你了,她的眼光一直很好。看來這次也沒錯。”
洛酒眼神一亮,他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了,聽了這話信心倍增。
“好好準備明日的比試吧,讓一些不知深淺的人長長眼。”
“是,師叔。”
崔玉郎這個不負責任的師父遠走之後,洛酒武藝的教習任務就落到了項佐行身上。中途換師,實是習武之人的大忌。好在崔玉郎還沒那麼無良,爲了補償洛酒遇上他這個不靠譜的師父,便把自己這些年的心得和武功秘籍全部留給他。
洛酒是個勤奮的,自從得到這些便潛心修習,平輩之中洛酒的武藝是最高的了。
石大洲很興奮,武林盟主的寶座是他幾十年來夢寐以求的追求,他曾經發過誓,不管用什麼手段也要得到這個位置,是以他對和魔教同流合污沒有半點負罪感,反而有種爲能搭上魔教而沾沾自喜,只要能利用的就要好好用,慢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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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石大洲對石英越發好了,石英的要求不管是有理無理,都是不打半點折扣執行下去。特別是關於洛酒的事,更是提上日程,好好謀劃。
東方空月和眉竹要走了,臨行時,眉竹神秘兮兮地拉著石英說話,“這個東西你拿著。”石英接過一個白瓷小藥瓶,十分不解。
眉竹接著說:“這
個可比你準備的東西好上千萬倍……”眉竹貼著她的耳朵低語一陣後,石英漲紅了臉,垂著頭小聲道:“謝謝啦。”
眉竹揶揄道:“可別用多了,身體受不了的。”
石英羞惱地一跺腳,道:“不理你了!”
“你不理我可以,可別耽擱了正事。好姐姐。”眉竹說完後,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便和東方空月上了馬車。
東方空月本不想這麼快就走,好沒有和展顏增進感情呢,心裡多少有幾分不甘心。奈何城中的眼線越來越多,行動十分不便,再待下去就危險了。那個洛酒一定要找機會除掉,這麼優秀的人才不能爲我所用,那隻能除之殺之。
至於展顏,只要有權利,金錢,再加上自己對她的確有情,相信沒有女人能抗拒的了這三樣東西。
小兄弟,你跑不了的,你的人,你的心,早晚是我東方空月的。
很快到各家名門子弟揚名立萬的時刻,這次比試是也是決定這五到十年之內你在江湖上的排名地位。
展顏十六歲了,已然有了上場較量的資格,洛酒看她上場比自己還緊張,末了還是展顏大氣安慰他道:“我要是打輸了,你待會要替我報仇雪恨!”
說完,展顏抽出流雲劍飛身跳上比武臺,抱拳道:“在下御風門展顏,兄臺,有禮了。”對方是個邋遢打扮的少年遊俠,脖子上掛著兩個鐵葫蘆,看樣子這就是他的兵器了,好奇怪的兵器。遊俠長相平平,神情好似沒睡醒,眼睛半睜不睜,打了個哈欠,“什麼有禮沒禮,你御風門的人怎麼也這般世俗?”
喬可欣氣道:“這廝是什麼意思,公然挑釁嗎?”
項佐行面上依舊沉靜:“可欣,不可浮躁,一會你還要上臺,亂了心神可不好。”
“是。”可她就是忍不住嗎,只好在心中默唸《靜心安經》,纔將心中的無名之火壓下去。
項佐行冷眼望著臺上的遊俠,暗道,剛上臺就這般挑釁御風門,也不知道是誰給的膽子。
臺上的展顏笑得從容:“兄臺說笑了,這是禮貌教養問題,和世俗無關。咱們還是打了再說吧,總做這些口舌之爭有什麼意思。”
遊俠臉皮挺厚的。被展顏搶白一頓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那就看招了,到時候別說我欺負女人……”話音沒落,遊俠已然迅捷出招,沒想到此人看起來一副慢吞吞的模樣,出招卻極爲速度。展顏心中暗笑,還真怕你來慢的,御風門的招式最大的特徵就是迅捷,想跟御風門比這個,真是自不量力。
展顏心思大定,不慌不忙地接招,瞬時火光四射。
遊俠的功夫算不得高,也算不得奇特,不到十招展顏就被展顏拿下。邋遢遊俠敗了。
看臺下的幾人都沒怎麼擔心,這種貨色展顏還是能應對的,就這樣展顏連續打倒了五個人獲得了爭奪前十的資格。
展顏很知足,有了這個排名在江湖上辦個什麼事也方便,最主要的是有了這個排名可以在好多江湖上的飯館酒樓免單,多大的誘惑啊。武林人士很重虛名,一提你是武林大會上排名第幾名的某某公子,多麼牛的事啊。
御風門的幾個弟子無一例外都進了前二十,聽雨閣的王十一郎、林巧音和玉音三人也進來了。明安又失蹤了,氣得朱玉一怒之下要將他逐出師門,後被兩個徒弟勸下。林巧音比武時才叫一絕呢,還沒怎麼動手,對方的就癡迷了,連武功招式都忘了,於是林巧音用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將五個高手斬落馬下,成爲武林大會上的一件美談。
也是林美人的運氣較好,抽籤遇上的都是男人,要是遇上的是女人還不殺紅了
眼纔怪,哪能讓她這麼容易就贏了呢。
青桐派的石英、石海兄妹也入圍了,實際上挺丟人的,偌大個門派突圍進來的只有這兩個人,還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怕得罪石大洲而故意放水。隨後有不少傳言說青桐派的弟子如此不濟,石大洲這個掌門之位是怎麼得來的?總之一場場比武下來,石大洲面上不大好看。
經過了兩天的激烈淘汰,終於選出了最終的三十人進行爭奪前十的人選。御風門很榮幸的來多少留多少(白沫太小姑且不算),被冠以武林上實力較強的門派之一。
明日便是最激動人心的時刻,這場比賽競技竟然比選武林盟主更吸引人前來觀望。
兩翼山莊。
“爹,他們真沒用,連那些個武功平平的都打不過,也不知道平時是幹什麼吃的!”石英抱著肩膀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一衆弟子。
石海站在一邊低眉順眼,聽到這話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石大洲手裡握著的茶杯被他捏個粉碎,陰冷的眼神讓下面的弟子背脊發涼。
“每人去刑堂領二十鞭子,記住,青桐派不留無用之人!”
衆人剛想謝恩領罰,石英發出一聲譏笑:“爹,二十鞭子是不是太輕些了,我這些師兄師弟可都是皮糙肉厚。”
“那就五十鞭子!速速去領罰!”石大洲不想再見這些沒用的東西,草草說道。
底下的弟子心裡對這對父女頗有怨懟,大家都知道石英的武功深淺,就她那兩下子,要不是別人怕得罪他爹,早就被打成豬頭了。還能在這囂張!
衆人下去後,石大洲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石海,這個一直被他忽略的的庶子。
“這次你還將就,明天的比武有把握嗎?”
石海好像受寵若驚般地跪在地上,惶恐道:“謝父親大人誇獎,兒子……兒子一定努力!”
石海從小受盡冷落,比上那兩個沒名沒分的妹妹,他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可以名正言順的習武,改變自己的命運!
石大洲半瞇著眼睛,對石海的回答很滿意,這個兒子性格懦弱,耳根子軟,當然這也是他有意培養的方向。石大洲心裡明瞭,自己對他並不好,怕他嫉恨,長大後報復,於是不停的打擊他的自信,如今看來結果甚好。
“嗯,是個懂事的,下去吧。”
石海恭敬退出正堂,直到將門帶上後才挺起腰桿,厭惡地看了一眼,冷笑一聲,離開了。
石英撅著嘴道:“爹,你怎麼對他這般好了。”
石大洲厭惡地皺起眉:“現在不一樣了,青桐派上上下下共一百二十一名弟子,進入明天比武的只有你和那個崽子,你二人再要失利,那咱們青桐派就成了笑柄了!”
石英憤憤不平道:“誰敢笑你,爹您可是武林盟主啊!”
“就是武林盟主才丟人,一會我再傳你一套心法,讓你在短時間內內力大增。這次你不能有失,爹的這張老臉全憑你了。”
“是,您就看女兒的吧。”石英大眼珠一轉,道:“爹,您就不怕石海從此做大,以後不好控制了?”
石大洲有些吃驚地看著她,愣了半晌:“我兒終於長大了,知道用心思了。”
石英尷尬地笑笑,這還是眉竹在的時候,替我分析周圍的人和事,突然想起來隨口一說,沒想到爹的反應這麼大。
“人總要長大的嘛,替爹分憂是女兒應該做的。”
石大洲欣慰道:“好啊,果真是我石大洲的女兒,放心比武,比過後,爹好好幫你謀得好夫婿。”
石英的臉頰浮上一抹紅暈:“我聽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