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的到來並沒有影響我的生活,照樣下地種菜幹活,一天吃兩頓,天暖和起來穿的用的都的都省事不少,他們送吃食到是沒停過,只是送來的數量和質量出現了問題。我沒有多餘的話,照樣如往常一樣接著,在這個逢高踩低的宮裡早就做好準備了,不然我這麼辛苦種地幹啥?想必這會兒李氏和年氏的宮門檻快被人踏平了,至於耿氏,她是個聰明,不,應該說是智慧的女人,她早就明白弘晝的未來,所以也不允許弘晝去爭;李氏,弘時佔據著老大的身份,不想爭都不可能;年氏,年羹堯封撫遠大將軍的時間也快到了,福慧不懂爭,可年家懂啊!
到了五月,我心裡一直琢磨個事兒,德妃就在五月薨的,我跟她不熟,可她是名義上的婆婆。我不想去問當日我走後發生了些什麼,我只是抱著沒有一個母親不愛自己孩子的想法去挑戰她。這麼些年她身邊沒有一個人會告訴她四爺的不易,她對十四爺過於偏袒而忽略四爺,但願她能想明白這些年她不是故意忽略四爺的,對四爺也是愛的。不管當時因爲什麼她是以什麼身份懷上四爺,但最終能生下他也是天大的恩情,那個時候那樣的身份在宮裡應是吃了不少苦的。唉,人哪,活在世上沒有哪個人是容易的,不管表面如何光鮮亮麗,背後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別人卻是不知道的。
果然,五月二十三日清晨迎來了她的大限,隨著鐘聲的響起她跌宕一生的生命也爲之結束。不知道四爺此時的感受是什麼,他這四十幾年並沒有感受到濃烈的母愛,可我知道他愛著他的母親,期盼著他母親在寵愛自己弟弟的時候也能用慈愛的眼光看看他,他們大多時候如傳統父母一樣不擅交流可哪有不敬父母的孩子和不愛孩子的父母,只是不懂得表達而已。
北京的夏季很熱,以前在園子裡不太感覺的到,現在才知道以前爲啥康熙要每年都出去,真是熱啊!午後看著院子裡焉噠噠的蔬菜總感覺像我,熱的人純粹不想動。要不是有白茶和綠茶,真會中暑的,這些茶都是弘曆和高毋庸帶來的,都是極品。之前給送菜的太監見高毋庸專程送茶來後又開始恢復之前的數量和質量,高毋庸在送茶的時候說是皇上特別叮嚀,要將今年好的茶各樣都送些給我。我聽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也不敢自己去臆想,尤其不能去想他是如何想的。在皇宮裡如果做不了最聰明的人就要讓自己成爲白癡和傻瓜,以不變應萬變。
熬過到清朝來最熱的一個夏天后進入了八月,八月初十這天下午弘曆來了,給我打過招呼後就自己坐在椅子上發呆。
“弘曆,怎麼了這是?”
“額娘,今日皇阿瑪立儲了”
“然後呢……”
“皇阿瑪將儲位詔書放在乾清宮正大光明的匾後,可立得是誰皇阿瑪說等他百年之後才能打開,現在只有皇阿瑪自己知道立得是誰……”
“嗯,然後呢”
“額娘,你說會是兒子嗎?”
“如果不是你,你怎麼做?”
“額娘!……兒子,兒子沒想過”
“如果是你,你能做好嗎?”
“能,兒子能”
“弘曆,按說你心裡明白一些,但這都不是你現在應該考慮的,你唯一能做的是得到你皇阿瑪的認可。如果是你,要讓你皇阿瑪覺得他選擇是沒錯的,如果不是那更要你皇阿瑪明白你是最好的選擇,明白了嗎?”
“額娘,兒子懂了,兒子唯一的出路是拋開一切雜念好好學習和辦差,對嗎?”
“嗯,你也長大了,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額娘只有一點:好好保護自己。”
“額娘,您放心吧兒子知道,額娘,您什麼時候才離開這裡啊?”
“不要多管我,時候到了自然就離開了,你坐著吧,我去給你做飯。”
如果歷史沒出錯,應該立的是弘曆,而且我也信他,依他對弘曆的看重和先皇對弘曆的喜歡沒道理不立弘曆。這些事兒其實佔不了我的心神,我只是一個來見證歷史的人,最後成什麼樣不是我能決定的。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個月的平凡人生活,使我又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什麼國家大事與我沒什麼關係。現在晚上如果不困就會努力的去回想現代的一切,時間就像是不太好使的橡皮擦,擦不乾淨卻能隱隱約約可見。有些事情想不起來了,比如上學的事兒;對有些以前很看重的人呢現在卻覺得很平常,平常的連想都不願意去想了,如深深愛戀過得人……等等。這樣的日子如果用三個字來形容的話是:淡如水。
十月間聽到消息年羹堯被封了撫遠大將軍,年家也是一擡再擡,風光真真是無限。說到孃家,這具身子的孃家據弘曆透露並沒有因爲我或者弘曆而得到任何的好處,反而都是些閒差,這樣也好,權利的漩渦我不進希望他們也不要招惹,這樣的連帶對誰都不好。
到了冬月由於天冷,一個不注意我感冒了,發低燒和咳嗽,可處在冷宮看病什麼的很不方便,我也不讓小紅去找人,就自己熬些薑湯喝。或許是印證了那句:不常生病,一生病便不容易好。我便是如此,總是好不利索,還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直到弘曆從送菜的太監哪裡得到消息已是半個月了,他帶來了太醫。
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樣,好久沒照過鏡子,可弘曆一見我全是擔憂和害怕的神情,直衝太醫嚷嚷,快給我瞧瞧。我打斷他,費力的大聲叫“弘曆,呼……咳咳……咳……”。
他急步到我牀前,扶起我給我拍背,滿是驚慌的說“額娘,你不要嚇兒子,兒子害怕……”
我拍拍他的手,安慰的道:“無事,只是尋常風寒而已,沒什麼大的問題”
他朝太醫大聲吼,“還不快過來,磨蹭什麼呢”
太醫忙道“是”,過來個給我好脈,完了問了一些日常問題,小紅回答,後得出結論:尋常風寒,只是拖得久了,所以癥狀有些嚴重。待大夫出去開藥去之後,弘曆跪在牀前道:“額娘,我去求皇阿瑪,咋們出去吧,這裡條件太差不易將養”
“不用,聽話,沒事的,額娘心裡有數,而且有太醫在呢!”
他緊拽著我的手,焦急的道:“額娘,你不能丟下兒子的”
摸摸他的腦袋,“傻瓜,額娘說過要陪著你的”
他把腦袋放到我手上低聲道:“額娘,和那個位子比起來額娘更重要”。
聽他如此說,說實在的不開心不可能,別人是不要江山要美人,他是不要江山要額娘,扶起他腦袋“咳咳咳……好了,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好起來的,好不好,什麼時候見過額娘說話不算話?”
“嗯,額娘那你好好休息,兒子這幾天會把事情放一放過來陪你”。
“不用,你的事要緊,有你小紅阿姨在,聽話,只要你好好的,額娘就會好好的。”
“額娘……”
“聽話……”
雖然他沒有整天陪著,但每天都會找時間過來看看我,這孩子,人這一輩子有一個這樣的孩子真是無憾了。在冬月快完的時候終於可以停藥了,在洗澡的時候才知道當日弘曆爲啥那麼緊張了,即使是在現代我應該從來沒有這樣瘦過,有八十來斤,圓臉早沒了,只剩下巴掌不到的小臉,身上更是一把骨頭。當然,瘦到現在這樣不是一場感冒的結果,之前幹那些活早就瘦下來了,只是沒這麼瘦而已,再者也沒注意過胖瘦的問題。胖人一瘦膚色自然不好,夏天也沒注意過防曬現在還沒有白回來,所以自然看著就難看了。
這天下午太陽不錯,正在外面不蓋,很長時間沒有見過的高福來了我院子,聽說他現在在皇后那裡當差,他咋來了。
“奴才給主子請安”
“起來吧,今日怎地過來了”
“回主子,奴才是奉皇后的懿旨來接您去養心殿的”
“何事?”
“回主子,皇后是想讓您去勸勸萬歲爺”
“……”
“萬歲爺得了風寒,卻不聽太醫和奴才們的話好好治療,今日病情越發嚴重,昏倒了,皇后害怕萬歲爺醒來還是不聽勸,所以想讓主子去勸勸”
“……走吧!”矛盾,很矛盾,聽到他如此病重很是心疼,可,這又要出去面對那些人和事。罷了,不能讓弘曆一個人去承擔,而且,我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