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臘月初九,一大早四爺派了個人過來說:晚上要過來吃臘八粥。我只好跟小紅一起動手重新熬製,昨天做的不多,走個形式罷了。等放置竈上後看時間挺多,便想再給他們包點餃子,後面再把勺子也加進來,我們一起和麪、剁餡兒、搟皮兒、包,想著人多,便做了很多,中午我們隨意下著吃了些。等到下午張生把我需要的鐵皮做成平底鍋拿回來,再讓他加起一個支平底鍋的竈,把鍋洗乾淨,倒上菜油,等油燒熱後放十來個餃子進去,找個差不多的鍋蓋蓋上等十五分鐘。
他們很是好奇我做鍋貼,由於第一次做火候掌握的不好,有一些焦,有了開頭,後面第二鍋便好了,他們一吃就停不下來,只說“好吃”,我以前超愛吃鍋貼,曾經好長一段時間吧我們縣城的鍋貼每家都吃完,然後選一家最好吃的,跟一姐妹天天麪皮鍋貼。見他們吃的香,我去給他們調一碗汁子,蘸著汁子吃更是不得了,他們吃完兩鍋小紅自己做著吃,結果還不錯。我便告訴他晚上四爺他們到家之後就去炕,讓他們吃熱熱、脆脆的,我在準備上蒸鍋,再給蒸一些蒸餃,想著晚上:湯餃、幹餃、蒸餃、鍋貼一起上,再準備一兩個菜,配上粥,這應該可以了。
到了下午開始下雪花,想著他們路上走不好應該會晚到,可他們到的時候還好,天剛黑,因下雪也黑不到那去。我看了四爺一眼,忙上前去給他脫披風、帽子,拿來棉鞋給他換上,拉著他的手到火爐邊坐下。心裡、眼裡滿是心疼,又瘦了,本就剛毅的臉上更顯冷峻,一雙大手到是暖和。弘曆則是自己脫衣帽,也到火爐邊坐下,他自小我就不許人服侍,能自己動手的絕不能讓旁人幫忙。
四爺自進門就看著我,有思念和深情,還有放鬆。一開始是我拉他,之後他拉著我,我看著他道:“先喝杯薑茶,再吃飯”,他點點頭,我給他和弘曆倒上茶。有他阿瑪在,弘曆顯得很乖,這孩子,在除了我之外的人面前到是能裝模作樣。
我讓小紅他們把飯桌就近搭在火爐旁,就見弘曆看著一樣一樣的餃子上桌,問我:“額娘,咋們今天吃餃子宴啊!”我沒理他,勺子端來粥,我給他倆一人盛一碗,弘曆見四爺拿起小勺舀著吃,他纔開始吃,一吃便迅速的吃完一碗後道:“額娘,今日這粥實在太好吃了,昨天的就沒今日的好,兒子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
四爺聽他如此說擡頭笑看我一眼,我有些小尷尬沒吱聲,小紅這時端著一盤子鍋貼進來,弘曆好奇的問:“小紅姨,這是什麼?看著像餃子做的”
小紅道:“嗯,是餃子做的,叫鍋貼,格格今日才做的”。小紅教他蘸著汁子吃,他吃了一個,表皮脆脆的,裡面的餡子嫩嫩滑滑,加上汁子酸酸辣辣,配著熱熱的餃子可不就好吃麼。弘曆滿眼放光的吃著,也忘了他怕他阿瑪,忙招呼他阿瑪:“阿瑪快嚐嚐,實在太好吃了”,又轉向我道:“額娘這麼好吃的東西以前咋不做給兒子吃?”
我回他:“就不想給你做”,他嘴裡塞著餃子吃著,可眼睛帶著委屈看著我和他阿瑪,他這一手咋練成的?見我不理他,他轉頭看著小紅:小紅姨你可是會了?
小紅點點頭,他忙擺可憐樣道:“那小紅阿姨,每三天給我做一次,可好?”小紅點點頭,他一副小人得逞樣看我一眼繼續吃他的餃子。四爺這邊也各種餃子都嚐嚐,他反而喜歡蒸餃多一些,但粥兩人各喝了三碗。結果就是,弘曆直接雙眼發直的癱在椅子上,只說“撐了,撐了”。
四爺那樣也像是吃多了,他起身走到門口,開門朝外看了看,轉頭看小紅道:“去給你主子拿厚的斗篷來”,他看我道:“陪爺出去走走”。
我只覺得抽抽,大下雪天出去走走?他是想消食吧!無法只好穿上小紅拿來的斗篷繫上,他也在高福的服侍下穿好了斗篷,換了鞋,再把帽子戴上。我們倆就出門了,出門時讓小紅去熬製一些老的湖南黑茶給弘曆喝,一是幫助消食;二是預防感冒,最關鍵晚上喝不影響睡眠。
我倆就他拉著我,他在前面走,我差他一步走在後面,這會兒的雪下的不大,一開始還覺得這會兒出來有毛病,可當沉浸在這樣的環境中才覺得,好值。四周靜悄悄,只聽見腳踩雪地的“嚓嚓”聲,在現代雖有談戀愛,可卻從未有過與一個能讓你心安的男人這樣漫步雪地,雪花隨風飄落,落在樹梢、落在雪地、落在這個男人的肩上,從未發現過這個男人的肩是如此的寬厚,身軀如此的偉岸。
這一刻沉醉,爲你撐起來的天;這一刻欣喜,爲你給予我的溫暖;這一刻心動,爲你給我遮風擋雪;這一刻感恩,爲你進入我的生命。
我上前一步左手緊抱他右胳膊,右手抓他的手,頭微靠他肩,跟隨他的步伐前移,擡頭看上去的是他剛毅的下巴,俊逸的側臉。他轉過頭看看我,卻因爲我臉上從未有過的神情讓他停下,深情的凝望換來的是他展眉一笑,再回給他如陽光般的笑臉。他擁著我,我們就站在雪地裡這樣互相望著,像是要記住彼此的一切,不放過任何一點一滴,記錄方式:靈魂。
這樣站著凝望浪漫是浪漫了點,可是腳冷,實在忍不住了動了動腳,他好笑的看了看我:“回吧!”
他剛轉身,我突然叫到:“胤禛”,他先是一愣,後溫柔的看著我,問:“怎麼了?”
我伸出雙手,撒嬌的道:“揹我”,他寵溺的看了我一眼,在我身前蹲下,我笑嘻嘻的上前,先拍拍他肩上、背上的雪,再把辮子拿起放置他前面,爬在他背上,他把我背起來。我趴在他背上輕輕的叫:“胤禛”,他也輕輕的答:“嗯,怎麼了?”我不回他,只是往上爬爬“咯咯”的笑著,他也再把我往上扶了扶。
就這樣他揹著我回到屋裡,進了屋,弘曆見我是他阿瑪揹著回來的,忙上前來道:“額娘”,可看我和他阿瑪的臉色無事便只是站一旁看四爺把我放下,四爺放下我之後,向身後的高福道:“去打洗腳水來”。
我跟四爺坐到火爐旁的椅子上,爐子上還熬著黑茶,我給他倒一杯說:“喝一杯暖暖身子”,他接過,我也給自己倒上一杯。
高福打來洗腳水,我看看坐在一邊的弘曆道:“寶貝兒,你是不是還欠我洗腳的次數”,他眨眨眼,起身來到我身邊,接過小紅遞來的小板凳坐下開始給我拖鞋、洗腳。我看看四爺,四爺有些動容的看著弘曆,我忙叫小紅再去打一盆洗腳水來。小紅把洗腳水打來我示意她放在四爺面前,我給弘曆道:“好了,寶貝兒”。我不說話就看著,他到是聰明,看了看我,看看他阿瑪,再看看他阿瑪面前的洗腳水,自己拿著小板凳到他阿瑪跟前,蹲下給他阿瑪脫鞋襪、在用小手澆淋熱水到他阿瑪的腳上一點一點的給他阿瑪洗著。四爺眼睛裡的激動之情是從未見過的,如此剛毅的男子卻眼含淚花,我看的也是滿是心酸,這在皇家太是難得。我坐到他跟前,握著他發緊的手朝他溫柔的笑著。弘曆準備拿擦腳布給他阿瑪擦腳,我起身接過來,把洗腳盆移向旁邊讓小紅他們收拾。再坐下,我給他擦完腳,再把他腳放在我腿上,我想給他按按,只是剛在他腳上開始按就聽到他的抽氣聲,想把腳收回去,我嚴肅的、緊緊的抱著他的腳,繼續按著,屋裡的人都靜下來看著我們,因爲我的臉色是生氣,他是杵著眉頭,估計還有疼的原因。
我抱著他的腳看著身後的高福道:“爺有多久沒好好休息了?平時是不是不按時吃飯?”
他恭敬的答到:“回主子,爺這幾個月一直忙著糧草和銀兩籌集,所以每天無法按時吃飯,一天一頓是常有的事兒;睡覺有時只一個時辰便要起來”。我惱怒的看向他,他還握著拳看向低著頭的高福輕咳,可高福不理他。他見我開始掉眼淚,忙伸手擦我眼淚,只道:“好了,好了,爺以後注意便是”。
我不理他,哽咽著聲音看著高福道:“高福,來看著,以後晚上爺洗了腳經常給他按按,腳底上有人身體裡五臟六腑和各個部位的反射區,中醫講:痛則不通;通則不痛,你給爺按按,哪裡痛就說明哪裡有問題了,這是肝、這是胃、這是脾……”。等我講完,四爺是滿頭大汗,他痛也是忍著,就讓我按,在我講的時候弘曆也一旁認真的聽著。
見時間差不多了,我讓弘曆去休息,我跟四爺也上牀,上牀之後我讓他脫掉衣服給他按按身體,他的肩很是僵硬,身上現在是一點多餘的肉都沒有了,瘦的很。沒過多久他便睡著了,等他睡熟後,我吹了蠟燭慢慢的鑽進被窩,怕打擾到他,沒多久我也睡著了。睡到半夜的時候,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亂動,影響人無法好好睡覺,突然聽到笑聲才醒來,他見我醒來了道:“爺看你還能不能睡的著”,我沒好氣的道:“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睡?你本就沒好好休息,早早歇了吧!”
他答非所問的道:“嗯,你別說,經你一按,爺再睡一覺便是精神百倍”。
真是沒好氣,這男人,我只好道:“一次過後就好好睡行不?你需要休息,不能因爲年輕就不在乎?再說你也不是年輕小夥兒了”。
饅頭突然很痛,他道:“你說爺什麼?不是年輕小夥兒?”。
糟,男人可不能聽這個,忙道:“我不是說這個意思,胤禛,我希望我們能相伴到老,而且是健健康康的到老,好不好?”
他見我如此在乎他身體,而且還有那會兒洗腳哭的事兒,愛憐的摸摸我的臉深情的道:“好”。他還算是守承諾,一次之後,摟著我一覺到第二天高福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