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媽,好熱”,沒記得感冒啊!討厭感冒,每次發燒我媽都把我捂到被子裡,一點縫隙都不讓我露,不止熱,呼吸還困難,媽每次都採用強硬政策。呼!終於把腦袋拿出來了,舒服……!只是好像有人再說“別嚇爺”“醒醒好不好?”,做的什麼夢?說話真奇怪……。
“嗯……”,“你醒了對嗎?”
“……”喉嚨好痛!
睜開眼,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滿是激動的臉出現,這是誰啊?怎麼那麼眼熟?眼熟……,對了,四爺,弘曆,我受傷來著。
好渴,“水……”。
“好,馬上來”,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他端來水,扶起我上身把杯子喂到我嘴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終於好多了。
他問我還要不?我搖頭?他穩著我躺下,把杯子放到一邊後,一手拉著我的手,一手摸我的臉,“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正在這時聽到外面弘曆的聲音:“阿瑪,求求你讓我見見額娘吧!”
我看著他,他想了一下道:“他太不懂事,得要他長點教訓”。
“讓他進來吧!”他看了我會兒見我執意,便朝外喊到“滾進來”!
弘曆掀簾進來,見到我醒來,一個腳步到牀跟前跪下,拉著我被子哭著說“額娘,您嚇死兒子了,都是兒子的錯……”
“好了,聽額娘,說”,我緩緩的道,他停下哭,只是抽泣。
“弘曆,不要,難過,額娘那天就,說過,於額娘而言,是不允許你有任何傷害的,況且,額娘現無事了,只要,你通過這件事,總結,總結到經驗就成”。
不說還好,一說哭的更厲害“額娘……”。
“來,額娘抱抱!”他爬過來把臉埋在脖頸邊哭著。四爺那臉黑的,我忙伸過手拉著他,溫柔的看著他,他嘆口氣坐到牀頭,我把頭挨著他的腿,讓他挨著我們。
等弘曆哭夠了,他擡起頭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們,他阿瑪道:“一個男孩子遇事就哭像個什麼樣子?”
他乖乖的答:“是,阿瑪,兒子知道了”。
“行了,回去休息吧,你額娘也要休息了!”
弘曆退出去了後,小紅端了碗粥進來,他扶起我接過粥餵我,吃過飯躺下後問他“可是幾日都未休息了?”
他點點頭,“你一直髮燒,盡說爺聽不懂的胡話,爺害怕睡著你有什麼事,所以一直未睡。”
我看著疲憊的他輕拍拍牀道:“上來吧,一起睡”,他脫掉鞋子就側躺在牀沿邊看著我,我拉起被子讓他進來點,他猶豫了一下捱過來,把頭放在弘曆剛放的地方,手拉著我的手,輕輕的說:“以後不能再這樣嚇爺”。
我捏捏他的手輕輕回道:“你也是的,傷在腿上又不是別的地方,死不了人的,只是疼而已!再說了,大不了就是沒腿而已,還是說沒腿你會嫌棄?”
他擡起頭認真的打量我後又躺下道:“你從來就沒有漂亮過!”
“哼,我說,這位先生,不能當著美女的面說她不漂亮的,沒有哪位女子喜歡別人說她不漂亮的。再者你可見過像我這種不管是由內向外,還是由外向內散發著魅力的美女嗎?沒有吧!”
聽我如此說,從他抖動的肩膀和呼出的氣也能知道他在笑我,他擡起頭,第一次見到眉眼俱笑的他“是,沒有,你是獨一份兒!”聽他這口氣,便知他的意思:是,你是獨一份如此自戀的人。不過,能看到這樣笑著的他即使再損自己也值了,那怕是再來一回這樣的痛也值。我知道此時滿眼的柔情他看的一清二楚,伸手摸著他的臉,往我的方向拉一下,親吻上他的嘴脣。
他的欣喜和愛意我也看的清清楚楚,我魅惑一笑,輕輕的道:“睡吧”,然後把他頭拉到脖頸處猛地一拉,聽到他說了兩字“妖精”。
等再次醒來是大夫來換藥,他睡了一覺精神好了很多,我讓他坐在我後邊抱著我,還在拆布的時候我就開始叫“痛,痛,痛”,他一聽有些急了,只罵太醫,後見我又偷笑纔想到拆布是不痛的,他寵溺的瞪我一眼“你啊,不許嚇爺”。太醫們看著這樣的四爺有些不敢置信的發愣,我更是笑的肆無忌憚,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一下,看著太醫道:“還不開始”。太醫見這還是那個冷麪王,便又開始小心翼翼的拆布。折到最後幾層的時候哪能不痛,正是因爲這樣一開始我才逗他的,怕他心疼。我把手放到被子下緊緊的抓住牀褥,儘量做到面色不改,可他或許是從我僵直的身子感覺到,所以也把手伸到被子裡握著我緊捏的手。
等藥都換完,我也出了一身的汗,他心疼的摸著我咬過的嘴脣,“傻瓜,疼就叫出來”,我有些虛弱的回給他一個微笑,“無事,不要擔心”。
他親親我的額頭,道:“你睡吧,我去處理一下攢下的公務,晚一點再過來”,他走後我便又睡著了。
由於受傷的原因,所以天天只能在牀上待著,好在差不多半個月的時候腿肚子傷口部分開始長合,所以總是癢的很,想撓卻能不敢,我倒是不怕留疤痕,可四爺和弘曆都不讓,所以只好每天都忍著。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月,腿上的傷終於可以不用上藥了,新肉也長的差不多,而且也不疼了。可是腳踝還是不行,連下地都不成,只能每天擦藥,推拿的太醫隔三差五的推拿一次,推拿的時候實在是要命,好在不是天天推拿。
見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爾會讓四爺把我抱到外面坐一會兒,越來越覺得自己好像長胖了,給四爺抱怨了兩次,他說“胖點好,抱起來舒服”。今天他走的時候把我放在躺椅上坐好,說是一會兒就會回來。這一個月他的公務不多,像是皇上特意讓他照顧我似地,弘曆也是見天的過來,這次的事件讓弘曆成熟了很多,安靜了很多。而且只要有我的地方眼神就不離開我,有時候我看著他就覺得這孩子是不是魔杖了。
這不,剛想到他就來報道了,“額娘,今日可好些了?”好不容易胖起來的臉,這段時間又瘦了下去。
“我說,弘曆,額娘是傷的腿,沒有傷心肝脾肺腎,不用這麼擔心!”
“額娘受傷是因爲兒子的大意和疏忽,是很不該的事情”他自責的說。
“弘曆,來,拿個凳子過來坐下”他去提了個凳子過來坐到我跟前。
“弘曆,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事情,而這些事情才能促使著我們成長。當然,如果要是因爲這件事對你沒有影響那我就應該好好想想是不是我的教育出現了問題。可是現在,額娘很欣慰,我的弘曆長大了,知道心疼額娘。但是,事情已然發生,我們不能一直往後看,要往前看。弘曆,無論何時一定要明白,剛剛過去的這一分鐘是永遠也找不回來的,過去的便是過去了,而我們唯一能做的是:把握住每一天的每一刻每一分,去做值得和有意義的事情,不是在這裡後悔和懊惱。你的自責不是額娘希望的,額娘只希望自己的兒子每一天快快樂樂的生活和成長。未來我們或許還要面對很多的事情,可弘曆,要記得你遇到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你必須要經歷的,都是你必須去面對的,不能逃避。所以,弘曆,知道你要怎麼做嗎?”
他沉思了好一會兒,露出了自信的面容道:“額娘,兒子明白了,額娘只希望兒子好好的,那兒子就好好的:好好的學習,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成長。額娘,兒子說的可對?”
“哈哈哈……,看來還是老四媳婦會教育孩子啊!”皇上、四爺和八、九、十,三位從賬外進來。弘曆起身行禮,我想起身被皇上攔著了。
皇上在椅子上坐下,問我道:“老四媳婦可是好些了?”
“勞煩皇上掛念是奴婢的錯,奴婢基本差不多了”
“哈哈,瞧瞧,我們的女英雄還挺懂禮的”,女英雄?
“小四嫂,您不知道吧,現在營地都傳遍了,說您膽識和勇氣過人,當日的情況即使是男子也未必能做到像您這樣,硬是忍住吭都不吭一聲。還把您當年治療時疫的一些事蹟一起挖了出來,說您是當今最厲害的女子,被人稱爲“女英雄”呢!”
“呃,這個,這個,有暈過去的女英雄麼?再說嘴裡咬著木棍想出聲也難啊!”我不知道該說啥了。
“小四嫂,您可不能這麼說,說到這,一般人也想不到要咬住木棍啊,還提前安排好需要用到的東西,這份膽識和勇氣,十爺我算是服了。還有,最讓人稱頌的是:見過愛孩子的母親,卻沒見過爲了不讓孩子受傷連命都搭上的母親。”
“好了,好了,老四媳婦兒啊,我們走了,你休息吧,就是過來看看你”
“皇上,這樣奴婢如何是好?”
“咦?弘曆啊,皇爺爺問你,在漢家,媳婦對自家公公可是要稱奴婢?”
“回皇爺爺,不用,一般都稱兒媳”
“哦,行了,你也走吧!”臨出門,他停下轉頭看著我道:“媳婦啊,你可得好生養著,朕還盼著你的早膳呢”。
“是”,這是來串串門子的?還是來慰問傷員的?慰問也沒見禮物啊!
弘曆出門的時候忙道:“額娘,我也走了,你好生歇息,兒子得空了就來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