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被高福的叫聲吵醒,我不知道四爺昨晚幾點睡的,反正我上牀不久後便睡著了。我和他都起身,先侍候他穿衣,高福和小紅他們端水進來,各自侍候著各自的主子。吃過早點後去給福晉請安,只是今天大家的臉色有些奇怪,後來才知道,晚一點會有人過來宣佈今年進府的人。果然,沒坐多久便有內務府的公公過來宣佈,前面說了一大串,後來才說道:“……年暇齡之嫡女年如玉賜於雍親王爲側福晉……”。
福晉代接內務府的玉碟,其它女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而我,因爲早就知道這個未來十多年將會被四爺獨寵的年貴妃會在今年進府,這也是爲啥不管怎麼樣,從來都不會去深究自己對四爺的感情到底如何,有些事情越去想會陷的越深,不是有這種事嗎?你愛上的並不是某個人,而是愛上了愛某個人的習慣而已。說白了就是,你愛的只是你愛上別人的感覺。不去想,就不會因爲某些自以爲是愛的愛而受傷。所以,別人怎麼想與我無關,我只是過自己的日子而已。
今年皇上出巡四爺留守京城,可是我們四爺是那種老大不在,反而更努力工作的人,所以最近很少進後院,我這裡來的也少。寶寶現在最是愛在地上走,他不會走,扶著他雙手領著走。這傢伙自從覺得走路挺好玩的之後,只要醒來就讓人扶著他,或者讓他自己扶著榻慢慢走。他精力倒是旺盛,但難爲了扶著他走路的人,時間長了腰痠,所以我就用了寬寬的布帶穿過胸前從腋下繞到後面,在後面拽著他,他自己往前奔。
這一天傍晚,正拽著寶寶在院子裡走,聽到小紅他們給四爺請安,我轉過頭看去。他臉色微紅,雙眼有著莫名的激動,就定定的看著我,我一看後面的高福手上抱著個小娃娃,正在好奇的到處亂看。我把寶寶交給小紅,然後讓四爺進屋,進了屋就在外廳泡茶桌上坐下,我備茶,看他像是喝了酒,所以泡點茶給他解解酒。他後面高福手上的小娃娃,這裡哭了起來,他看過去眉頭皺了起來。
他見我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哭的寶寶,他說:“這是十三的孩子,我帶了回來,以後你養著”。
我有些奇怪,但見小朋友哭,先不管別的,哄住他再說。忙從高福手裡接過小朋友,邊拍著邊道:“喲,喲,寶寶怎麼了,讓嬸子抱抱”,然後輕柔的親親他的額頭,他慢慢停了哭泣,看著我。十三的孩子?可憐的孩子,內心深處自動多了許多的憐愛,我把他打橫抱他,溫柔的看著他,邊晃邊輕輕的拍著,他的小腦袋在我胸口處蹭蹭,很是乖巧的靠著,漸漸的他有了睡意,沒一會兒時間他就睡著了。見他睡熟我便抱著他放到裡間的牀上,出來看四爺繼續坐著。
我坐下給他續上茶之後,便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他喝了口茶,然後看著我道:“今天接到皇阿瑪的貼子,允許我去看十三弟,那裡的條件不是很好,大人都不易受的住,所以十三弟說讓我把孩子帶回來,讓你養”,說完便定定的看著我。
看著我做什麼?人你都帶回來了,一個我是養,兩個也是養,更何況是十三爺的孩子,當然沒問題。
他見沒啥可說的,繼續道:“十三弟今天告訴我,他在四十四年的時候去過一次郊外的莊子”,原來是這個,看來十三爺說過些什麼。
我道:“嗯,當時我在莊子裡,十三爺躲雨在莊子裡呆了一會兒”,然後不在多言。
他看了我一眼,繼續道:“十三弟說,剛開始的時候他在養蜂夾道的日子很是消沉,後來有一天,他想起了一個人在幾年前說的一些話,後來慢慢的便放開了心結”,他不說了,就看著我。
看來是想我自己招啊!我道:“嗯,在等雨停的時候,我給十三爺泡了茶,我們隨便聊了會兒,至於說的是啥,這麼些年過去了,奴婢早就忘了”。
他道:“即使身在屋內,心卻飛過高山、穿過海洋、見過大漠孤雁,去過任何想去的地方”,這個十三爺,當年的話竟然還記得,我不回答只是給四爺續了茶。
他看著我,繼續道:“心若自由,身又有何俱?”。這個十三爺,看來是啥都說了。
我只好道:“這話說的好啊,那個高人說的?真是活到一定境界了啊!”
他見我如此打馬虎,突然眼神一冷,很是威嚴的看著我道:“你怎知十三弟會有此一遭?”,真他媽的直接。
我很是嚴肅的看著他道:“四爺,您以爲呢?”
他眼神更冰了,可我不俱,我也看著他,很有力度的聲音響起:“爺問的是……你”。
“四爺難道以爲我會算命嗎?當年之所以與十三爺聊這些,其實原因很簡單:十三爺很是疑惑我有這樣的泡茶技藝爲啥會在莊子上,可我又不好多說,所以我便以這種方式告訴他在哪裡泡茶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我告訴十三爺我的終身夢想是像豬一樣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而我認爲人來到世間不過就兩件事:吃和睡罷了。”
說完,我便不理他,繼續泡茶,我知道他不信,信與不信又怎麼樣呢?這或許纔是真實的四爺吧,他的眼神讓我的心有些發冷。我給自己倒了茶,連續喝了幾杯之後,看著他道:“四爺,既然孩子送過來了,我會好好帶的”。
正在這時,小紅抱著寶寶進來了,我接過他,抱著他到了裡間,我們一起來到牀邊,他看到牀上有一個人,很是疑惑的看著,我指著牀上的小朋友說:“寶寶,這是哥哥,以後都會跟寶寶一起吃飯飯、睡覺覺”。他也道:“吃飯飯、睡覺覺”。見小朋友睡的香,我抱著孩子出來,四爺還坐著,他見我出來,轉過頭很是探究的看著我,你想看就看吧,愛咋想就咋想吧,心一陣陣的發冷。
我問高福:“高福,這孩子多大?叫什麼名字?”,高福躬身回道:“回側福晉,一歲半,叫弘暾,是十三爺的嫡長子”。我點點頭,算是明白了。
一直到晚上就寢時四爺都沒有走,想來是要在這裡留宿了,到睡覺的時候四爺讓人把弘暾抱走,早些時候就讓人在寶寶的房間安置了一個牀,讓他們倆睡一個屋,這個屋還是之前放雜物的房改制而成。
因爲他下午的冰冷的眼神,整個晚上我都沒有跟四爺多說一個字,但該有的禮節我到是注意很多。晚上上牀之後,我將自己放平躺在牀上,準備早些睡。四爺躺了一會兒,一隻胳膊支起側著的身子,一隻手將我的臉扳到他的方向,皺著眉問道:“你在惱爺?”。
我疑惑的看著他,無非是想表達:“難道不應該嗎?”
他見我不答,眉頭皺的更緊,說道:“說話”。
我回道:“四爺想我說什麼?”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放開我的臉,翻身躺下,想了想道:“下午爺是有些衝動,被允許去看十三弟爺很是開心,到了之後看到十三弟的臉色都還好,只是條件有些差,後來我們喝了酒。他問爺你可好?我很是奇怪你們何時認識的,他便告訴了爺當年你們在莊子裡的談話,他也一直在想當年你說的那翻話是否有所指?但他說他信你,不能拿一般女人的眼光來看你,所以便放心的將孩子交給你帶”。
他停了一下,繼續道:“可爺下午問你,是希望你自己說你們當日所談內容,而你一二再,再二三的打馬虎眼,讓爺不得不懷疑”,說完支起半個身子看著我道:“這是爺的錯?”
我愕然的看著他,我這算什麼,所謂“自作聰明”不過如此吧。而難得的是他竟然給我解釋,看來是我自己給自己找了麻煩。所以我只好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道:“嚇死我了,原來是這樣,我打馬虎眼是因爲當年我告訴十三爺,不讓十三爺告訴你:他和我一起喝茶和我很會泡茶的事情,當時我還說我自己告訴你,可一直都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所以纔不敢承認的。至於說的那些話,還真就是因爲我自己身處的環境才說的,跟十三爺還真就沒有一點關係。”
他聽我如此說之後,突然也是滿臉放鬆,只是隨後又瞪著我道:“原來還有這一出,今日十三弟並未說到這個”。我忙假裝驚呼道:“什麼?我這是不打自招?”,說完,還一臉的後悔樣。
他有些好笑的看著我,捏捏我那一副便秘表情的臉,突地又冷著臉道:“當年你出府也是你自己設的局?”
我忙道:“那能啊,那可是弘時阿哥,我怎麼能利用小孩子。我當時,當時,只是,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你瞅著我道:“還順水推舟,就這麼不願意呆在爺的府裡?”
我嘿嘿一笑,頗爲諂媚的道:“爺,過去的事咱們不提了,成不?”
他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的捏捏我的臉,道:“你呀,以後不許隨便給爺出府”,我忙點頭。
他看著我,眼神越來越深,低下了頭親吻著我的脣,我閉著眼,心裡想的是,M的,這一關終於是過了,我想以後也不會再提了,唉,當年埋下的隱患也算是得以解決。只是,這都什麼事,一年多未同房,如何能承受幾次的催害,到了最後求著人家,人家還說:“看在你這麼祈求的份兒上,今天先放過你”。他又不是沒有女人,用得著這樣嗎?他不用養身體嗎?年紀也不輕了,咋地就這麼折騰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