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裡是禁地嗎?”蕭竟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初遙知道這是他要生氣的前兆,她進這個地方的時候確實沒有注意到這裡是禁地。
“臣女被花香吸引,不知不覺誤闖禁地,望皇上寬恕。”初遙將自己原本的聲音壓低兩分,以免蕭竟聽出她的聲音來。
蕭竟沉著臉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她頭髮高高束起,露出戴著翡翠玉石耳環的耳朵,耳型好看且熟悉。
他臉上一變,對這她道:“起來,擡臉讓朕看看?!?
初遙肩膀一僵,緩緩地站起來身來,遲早是要面對這一關的,現在只不過早些面對而已,她必須鎮定。
初遙起身之後,慢慢將臉擡起,只是眼眸依舊低垂,宮中規矩,不能直視皇上,所以她這樣也無可厚非。
蕭竟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道:“擡起眼睛?!?
“臣女不敢。”初遙惶恐道。
“朕恕你無罪,擡起眼睛?!笔捑箞猿种恢罓懯颤N他總覺得有種熟悉感。
初遙擡眸,眼睛裡帶著驚慌惶恐地看著他,她掩飾去自己本身眸中的淡然,避免蕭竟認出,畢竟他是知道世上有人皮面具這件事的。
蕭竟對上她的眸之後,臉上的表情變回方纔的清冷。
呵,怎麼可能會是她,她已經身在黎國皇宮,與他正式爲敵了,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初遙見他臉上的表情便知自己是瞞過了,心稍稍放下。不過也不能大意,洛舒硯能懷疑那麼久,何況蕭竟的疑心更重。
蕭竟靜默不語,她也不好離去,兩人就這樣對立站著。
一陣風吹過,海棠樹上的花飄落少許,落在初遙的肩上。
“你是哪家的千金?”蕭竟擡手將她肩上的粉色花瓣拂去,隨意地問道。
初遙低眉,聲音略帶羞澀:“江陵知州之女夏宜歡。”
“宜歡。”蕭竟低吟念出這兩個字,收回手背與身後,道:“很好的名字,下去吧。”
初遙福了福身,退了兩步,繞過他離去,心中頓時輕鬆些,哪隻還未走遠,蕭竟的聲音便從背後傳來,
她藏在袖中的手又握了握緊,掌心已經沁出汗來。
隨著蕭竟一步一步從她背後走近,她的心就越發的往上提,賀凌曾今在黑暗中認出過她的背影,所以她近兩個月有刻意的減重,讓身形看上去更爲消瘦,有所變化。
但是這點細微的變化,不知能否瞞過蕭竟的眼睛,她著實沒有把握。
蕭竟的腳步越來越近,初遙的手心已經是一片汗溼,她微僵著身子慢慢轉過來,只見蕭竟停在她面前,伸手將手上的翡翠耳環遞過去。
原來是她方纔不注意掉了只耳環,初遙擡手想要從他手上取過。
這時,蕭竟竟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初遙驚慌地要收回,蕭竟握住她手,將她的手掌翻過來。初遙知道他可能是在找虎口那條疤痕,不過這些她都用處理過了,現在的手上,沒有昔日的一點痕跡。
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疤痕,蕭竟放開她的手,臉上的表情更加冷硬了幾分,擡眸看著她,道:“你的手很涼,那麼怕朕麼?”
初遙搖了搖頭。
“手心都是汗,還說不怕?欺君是什麼罪,你應該知道的?!笔捑棺哌M她一步,俯視著她說道。除了耳朵的輪廓,無論是臉龐、身形還是氣味,這個女子與宋初遙沒有半分相似,但他莫名的有種想要和她說說話的感覺。
“臣女不是怕皇上,而是緊張。”初遙低眉。
“緊張什麼?”
“因爲皇上可能是臣女未來的夫君,哪個女子見了未來夫君會不緊張呢?!背踹b輕聲慢語道,聲音中還帶著些許羞澀。
“你是覺得你一定能被賜花留宮?”蕭竟倒是來了點興致。
“臣女不敢這麼想,只是臣女聽說過一個傳說?!背踹b低垂著眼眸,眼睛只看到蕭竟的腰際。
蕭竟以沉默示意她接著說。
“據說在花神節,紅海棠花樹下相遇的男女有著命定的緣分?!背踹b頓了一下,接著道:“偌大的御花園,只有方纔臣女與皇上站的地方有一顆紅海棠?!?
海棠是燕國的國花,故而御花園裡多種植多種多樣的海棠,但是紅海棠是花後,所以
就只種植了一株,一般燕國富庶之家要種植海棠花樹,若是家中有了女主人,都是隻種植一株紅海棠,其餘算是點綴簇擁。所以有了妻室的男人與別的女人在紅海棠花樹下不期而遇,就是這家的女主人允了夫君納妾的說法。
當然這個說法是由民間風流書生嘴裡傳出,完全是無稽之談。所謂相遇的浪漫,只不過是書生爲自己找的納妾的藉口。
“希望你所想的能成真吧?!笔捑估湟愕哪樕仙陨杂辛它c表情,嘴角上揚了一點點:“下去吧。”
初遙再次福了福身,不疾不徐地退了下去,這次她順利的走出海棠花林,融入諸多秀女之間。
付雲煙已經回到遠處,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初遙走過去,關心道:“怎麼了?”
“吳穎婕想投靠我,可能是見皇后對我的態度不一樣吧?!备峨厽熾S意地應付著說,眼睛直直地盯著初遙,道:“你呢?方纔去了哪裡?怎麼都沒瞧見。”
付雲煙嘴裡的吳穎婕就是方纔找她的那位秀女,大概是看了付雲煙可能會比顧綺羅得勢,所以就趕上來巴結。
初遙自然不能告訴她林中偶遇蕭竟的事,只是道:“去林子裡逛了逛,差點迷了路,現在纔出來。”
“是嗎?”付雲煙這句是嗎很輕很輕,輕得讓人覺得是無意識下脫口,而不是真的求證。
初遙也沒在意,鳳箏那邊已經要擺駕離開,秀女們開始紛紛排隊站好,初遙也邁步過去。
付雲煙稍慢一步,看著初遙的背影,黑色的瞳眸裡有些深沉。
其實方纔與吳穎婕說完話之後,她就閒來逛了逛院中,她遠遠地看到了初遙與蕭竟在說話,而初遙剛纔卻刻意隱瞞了這件事。
每個秀女進宮都是爲一朝變鳳凰,她以爲初遙不同,沒想到是她看錯了人,初遙剛纔對蕭竟的樣子,更多的是欲拒還迎,故意勾起蕭竟的興趣。
在蕭竟面前表現出來的那種驚慌樣子,根本與平日的她不同.她到底是把自己藏得多深。
付雲煙沉下心來,踱步排好位子。衆人恭送鳳箏之後,由李瑞芳領著回到了慶歡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