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丘說完，還是有些擔憂的朝著夏福川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可惜此時，夏福川跪在她的前面，全然不知他身後的一切，反倒是元武帝和皇后，還有周圍所有的人，都一錯不錯的看著她，這讓小丘心底更加懼怕，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回話，纔不會受罰。
沒有任何人可以給她一個提示，哪怕一個眼神也是好的。
此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如實回答。
“奴婢從夏公公的手中，把那個食盒接了過來，掀開蓋子看了一眼，也是很吃驚，夏公公，竟然讓我把平日裡吃都吃不到的臘肉扔掉，我當時還問了夏公公，是不是這些肉有什麼問題。”
小丘說著擡起頭，朝著沈清綰看去。
“夏公公當時怎麼說的？”
小丘脣角深深抿了一下，“夏公公說，讓我扔掉就扔掉，哪裡這麼多的話，難不成雜家要做什麼事情，還要給我交代不成，說是……娘娘說聞見這味就犯惡心，纔要扔掉。”
嫺貴妃聽著小丘的話，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又白了一分。
小丘說的話的應該不假，這樣的語氣，還有這樣的話，確實是夏福川能說出來的。
可她的話，也把自己牽扯了進去。
宮中嬪妃示好送過來的東西，被她嫌棄的扔掉，這必然是犯了宮中大忌。
“皇上。”嫺貴妃一陣心慌，“你聽妾解釋。”
沈清綰沒說話，只是側頭朝著元武帝看去。
元武帝面色陰沉，原本就帶著幾分煩躁的面容，染滿慍怒，“嫺貴妃，你真是讓朕太失望了，虧得朕這麼信任你，給了你貴妃的尊榮，你不知和睦宮闈，竟把宮中妃嬪送給你的一番好意，讓人隨便丟棄？”
嫺貴妃覺得腦子亂的像解不開的麻，不是在說文貴人中毒到底是誰下毒的事情，怎麼變成她被元武帝責備了。
“不是，皇上……”嫺貴妃跪在地上無措的東看西看，只是此時人人自危，自然不會有人在元武帝氣頭上的時候，幫她說任何的話。
元武帝坐直了身子，一隻胳膊肘撐在腿上，朝著嫺貴妃跪著的方向探出頭，“嫺貴妃，你真的太讓朕失望了！”
嫺貴妃擡著頭，碩大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落了下來。
“嫺貴妃禁足三個月，抄寫佛經閉門思過，若是再在後宮沒事找事，貴妃你也就不要當了，至於文貴人中毒的事情，就交給皇后查明真相。”
“是！”沈清綰起身行禮，“恭送皇上。”
元武帝站起身，拂袖而去。
沈清綰趁著這會兒的功夫，讓珍兒從外面打了幾盆水進來。
她把景陽宮所有的人全部召集了過來，又給太醫交代了幾句，景陽宮所有的奴才一個接著一個把手放到盆中。
每放進去一個，太醫便會把銀針放下去，然後衝著皇后搖了搖頭。
嫺貴妃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搞不懂，皇上都走了，這個沈清綰還在這裡裝什麼。
就在嫺貴妃在心中糾縛的時候，珍兒端著一盆清水，走到了嫺貴妃的面前。
嫺貴妃一怔，不明所以的擡起頭，“皇后娘娘，這是要做什麼？”
面對她的質疑，沈清綰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悅，她只是風輕雲淡的開口，“既然皇上讓本宮查出來下毒的真相，本宮自然盡心去辦，嫺貴妃若是問心無愧，又何必害怕配合檢查，莫非……”
沈清綰的話沒說完，就被嫺貴打斷了，“皇后，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是在懷疑我下毒害文貴人？”
嫺貴妃剛剛被元武帝罰了三個月的禁足，心裡就已經憋了一肚子火。
她只是扔了一塊爛肉而已，皇上就罰了她三個月不能出宮，還要抄寫佛經，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可偏偏什麼事都衝著她來，爲什麼她每次坐上貴妃的位置，總會有人給她在背後使絆子。
這個文貴人平日裡跟她也沒有什麼來往，怎麼今兒皇上晚上要來她宮裡，她就跑來送一塊肉。
現在又端了一盆水……
該不會是她跟皇后合謀給她下的套嗎？
嫺貴妃盯著那一盆水，眸光顫了顫，直接擡手把珍兒端著的水打翻了。
珍兒瞬間衣裙溼了一大片，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還好綠鬆在後面扶了她一把。
水花四濺，不僅僅打溼了珍兒的衣服，也弄溼了嫺貴妃的鞋襪。
嫺貴妃眸色一沉，擡手給了珍兒一巴掌，這一巴掌打的又狠又重，珍兒兩眼一黑，耳邊一陣耳鳴聲。
這一晚上她心裡都憋著一口氣，正沒地方撒氣，珍兒算是好巧不巧的撞槍口上了。
沈清綰的眉心輕輕擰了一下，走到了珍兒面前，有些關心的說道，“先下去換衣服，彆著涼了。”
“是。”珍兒福身行了個禮，退了下去，剛剛人都被打懵了，這才反應過來，一隻手捂著被打的紅腫的臉頰，哭著跑了出去。
嫺貴妃冷笑，她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皇后娘娘還真是會心疼奴才。”
沈清綰扯了一下嘴角，好似在笑，但仔細看，卻是一抹銳意，“既然貴妃不願意配合調查，那麼本宮也只能如實給皇上回話了。”
嫺貴妃擡著頭，眸底帶著一絲挑釁，“那就希望皇后娘娘能說到做到。”
“自然。”
沈清綰挑眉一笑，轉即一巴掌甩在了嫺貴妃的臉上。
這一巴掌沒有絲毫的預兆，又快又響，比她剛剛甩在珍兒臉上的一巴掌，要重了不止十倍，不僅僅把嫺貴妃打懵了，把整個宮殿打的一片寂靜，落針可見，嫺貴妃更是被她打的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沈清綰走到了她的面前，一隻手拽住她的領口，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本宮身邊的人，也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她一字一頓，字字清晰。
平日裡看著溫順的皇后，眸光中透著一股難掩的戾氣，把蘇天河都驚住了，他看著皇后的眼神，真的怕她下一秒會把嫺貴妃掐死。
雖然他此時比皇后還要生氣，氣嫺貴妃不問青紅皁白的動手打人，可皇后若是此時真的對嫺貴妃做了什麼，皇上此時還在氣頭上，若是追究起來……
他斷然不能讓皇后意氣用事，著了這個嫺貴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