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的一母同胞的弟弟,給人看診的時候,遇到了惡霸。
幸好有位好心人相助,不然只怕他的弟弟早就不在人世了。
他的弟弟爲了日後爲了能方便感謝,還特意問了救命恩人。
當時此人也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是沈家的人。
他估摸著京城中,能有如此身手護衛的沈家,除了皇后娘娘母家,應該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沈家了。
可上次給皇后娘娘看診提起此事的時候,皇后娘娘也親口證實了,說並非她母家的人出手相助。
雖然當初謝錯了人,可這件事他一直記掛在心中。
救命之恩,必當涌泉相報。
後來休假出宮的時候,他還找了一個畫師,按照他弟弟口述的樣子,給他的救命恩人,畫了一張像。
而此時站在湖邊的那個侍衛,竟跟畫中的那位救命恩人,有九分的相似。
世間雖有長相相似之人,可張太醫並不相信,救了他弟弟的人,會和宮中的人,長相相似。
若此人真是當初救了他弟弟的人,爲什麼當時不直接說自己是睿親王王府的人,而要說沈家的人,意圖何在呢?
莫非……
張太醫眸光狠狠一顫,莫非此人想把這個恩情算在沈家,他在救下他弟弟的那一刻,早已知曉了他的身份。
他知道他弟弟一定會把此事告訴他,想讓他在宮中伺候的時候,能夠記得這份恩情,對皇后娘娘多照顧一些。
若是這樣的話,那當時真的救了他弟弟的人,便不是此人,而是他背後的主子,睿親王!
早在多年前,就聽說睿親王跟當今的皇后娘娘有婚約,本以爲也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一枚婚事罷了。
若是他推測全部是真的,可見睿親王對皇后娘娘……
張太醫默默的退出了御花園,這件事在沒有查清楚之前,他不便聲張,不管此人到底出於什麼目的,都是他弟弟的救命恩人。
大恩已經無法言謝,他更不能無端給此人招來是非。
沈清綰回到宮中以後,洗漱完便躺在了牀上。
喜貴人如今有了身孕,一時半會是不能侍寢,總算可以清淨一些時日了,不然每次去慈寧宮請安,總能聽見太后唸叨起喜貴人的事情,還真是煩心。
不過剛剛睿親王的話……
沈清綰躺在牀上,只要閉上眼睛,腦海就能到浮現出來剛剛睿親王站在她面前,與她說話的樣子,想著想著,她嚯得一下睜開眼睛,噌的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
“皇后娘娘,您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珍兒聞聲走到了牀邊,擔憂的拿著絹絲,幫沈清綰拂去額頭上的細汗。
沈清綰定了定神,緩緩的搖了搖頭,“沒。”
“娘娘,您臉色不好看,要不奴婢讓人去太醫院,把張太醫請過來瞧瞧吧?”珍兒依舊不放心的說道。
“本宮沒事。”沈清綰擡眸朝著珍兒看了一眼,勉強扯了下脣角。
她原本是想著笑一下,好讓珍兒放心,可誰能想,她這個脣角勾起的樣子,比哭還難看。
珍兒:……
“本宮真的沒事,你先退下吧。”沈清綰淡淡。
珍兒面露掙扎了一會兒,“奴婢就在外面候著,娘娘若是有哪裡不舒服,千萬別硬撐著,直接喚奴婢就好。”
沈清綰再次篤定的點了點頭。
等到珍兒退出去以後,她才緩緩的又躺回到了牀上。
睿親王說的別的她都可以不在意,可他剛剛提起鹹福宮的事,她不得不從長計議。
雖然淑妃收養三阿哥是她最先提起的,後來協理六宮,也是她提的,即便是這樣的,似乎她跟淑妃之間的關係,也不是很熟。
不僅僅是淑妃,好像整個後宮的妃嬪,她都不是很熟。
她總覺得自己在這個陌生的後宮之中,作爲一個皇后,跟每一個妃嬪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並非是一件壞事。
她是皇后,她不需要拉幫結派的去討好任何一個人,也不需要誰的幫助,來穩固自己在後宮的位置,她已經坐在那個最高的位置上了。
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儘可能的不出錯,不讓宮中的人犯下連累到她的錯。
至於別的……
她只要坐山觀虎鬥,靜觀其變便好。
剛剛睿親王提醒她的話,雖然不知他的言外之意到底是什麼。
是讓她小心淑妃?還是提防錦妃?
還是讓她小心錦妃一時用錯了主意,傷了喜貴人腹中之子。
不管是哪一個,防患於未然總好過事後補救。
她從心底還是願意相信睿親王,相信睿親王的話,更相信睿親王不會害他。
翌日的清晨。
各宮的嬪妃請安以後,沈清綰讓人去太醫院要了一些金銀花,她自己宮中留了一些,剩下的打算送去慈寧宮。
喜貴人若只是宮中一位普通的貴人,那麼有孕以後,她可以找任何一個說辭,給她換個地方養胎,可偏偏這個人是太后的表侄女。
給她換個宮殿,倒不是什麼大事,貴人也不是一共的主位,無論換到哪裡,只要讓她單獨住居住,總好過住在別人的宮中。
沈清綰思來想去,這件事還是得先給太后說一聲,再做其他的安排,更爲妥當。
“兒媳給母后請安,母后吉祥。”沈清綰進了慈寧宮的寢宮,太后正跪在寢宮中的佛像面前做早課。
聞聲,她手中轉動的佛珠一頓,緩緩的睜開眼睛,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見來人是皇后,太后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皇后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沈清綰快步走到了太后的身邊,扶著她從地上站了起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母后,兒媳今兒一早過來,確實有事要跟母后商量。”
太后面色未變,拉著她的手,朝著食盤的方向走去,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皇后一早過來,可曾用過早膳了?”
沈清綰擡眸朝著食盤上擺著的吃食看了一眼,明明已經在宮中喝過一碗白粥,吃了一個包子的她,悠悠開口道,“兒媳今日貪睡,剛剛送走請安的嬪妃,還不曾用過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