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較真
嫺妃和白貴人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大阿哥?他怎麼在這讀書?”嫺妃不解的說道。
“嫺妃娘娘,您不知道?”白貴人詫異。
“知道什麼?”嫺妃反問道。
“妾聽說,前些日子,皇上突然去了阿哥所,詢問了大阿哥的功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皇上發了好大的脾氣,不但給大阿哥換了教書師傅,還把大阿哥宮裡的嬤嬤和公公全部換了,之前的那些嬤嬤和公公,有幾個被杖責了,全部送去了慎刑司。”
白貴人說完,朝著周圍看了看,確定沒有被人聽到,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還有這事?”嫺妃盯著大阿哥的身影,眸光沉了沉。
“麗貴妃去了這麼多年,皇上的心中一直都沒有放下過她。”白貴人感慨:“以前麗貴妃在的時候,皇上可從來沒有把任何女人放在過心裡。”
“皇上如今也沒把誰放在過心裡。”嫺妃悻悻然。
“不過我聽說……”白貴人朝著周圍看了看:“大阿哥的事,是皇后娘娘告訴皇上的。”
皇后?
沈清綰送走了嬪妃,回到寢宮,倒頭睡到了晌午。
用過午膳以後。
她換了身衣服,去了太后的慈寧宮。
戲臺子搭建在保和殿外。
時辰差不多。
沈清綰陪著太后朝著保和殿的方向走去。
“皇后有心了,其實皇后不用特意跑到慈寧宮來接哀家的,哀家一個人過去也行。”太后雖然嘴上說著客氣的話,脣角壓不住的弧度,說明沈清綰能去慈寧宮陪著她一起過去,心裡還是蠻高興的。
“母后,不麻煩,反正兒媳也沒什麼事,陪著母后走一走也挺好的。”沈清綰頓了頓:“母后,柔嬪剛剛入宮不久,不但有了身孕,又連升三級,兒媳已經交代了她很多,只不過……”
太后似乎已經猜到了沈清綰接下來的話要說些什麼:“皇后有什麼顧慮不妨直說。”
“兒媳以爲,給柔嬪保胎的太醫,不如母后親自指一個,即便有人動了什麼歪心思,也會有所忌憚,不知母后意下如何?”沈清綰道。
太后聽著沈清綰的話,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已經沒有之前聽到時候的吃驚了。
以前她還覺得沈清綰在裝,此時她幾乎在心裡已經確定,她大病一場以後,確實變了。
“皇后思慮周全,哀家甚是欣慰,太醫院的總管張太醫,在宮中侍奉多年,又三代忠良,不如柔嬪的胎,就交給張太醫,皇后以爲如何?”
沈清綰能夠識大體,懂禮數。
太后也不像曾經,凡事都自己直接做決斷,生怕她會鬧起來,反而在說出自己想法的時候,帶著幾分商量的口吻。
“兒媳覺得甚好。”沈清綰柔聲道。
“張嬤嬤,那就這麼辦吧!”太后朝著身後的張嬤嬤交代道。
“是,太后娘娘,奴婢這就去太醫院,傳太后懿旨。”
太后和沈清綰到太和殿門口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的嬪妃已經到了。
太后的位置在戲臺子的正中間,沈清綰坐在了太后的身邊,而太后的另外一邊位置還空著。
沒多會兒的時辰,柔嬪過來了,太后招呼她在自己的另外一邊坐了下來。
“妾謝太后娘娘恩典。”柔嬪喜不自勝。
“宮中許久沒有這樣的喜事了,柔嬪一定要養好身子,早日爲皇上誕下阿哥。”太后拉著柔嬪的手:“剛剛我和皇后商量過,讓太醫院的張太醫幫你保胎,張太醫的醫術哀家信得過,一定要按照張太醫的醫囑,好好調養。”
柔嬪一驚,慌忙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妾惶恐,妾只是小小的嬪位,怎麼配得上太后娘娘的御用太醫。”
太后把柔嬪從地上拉了起來:“有了身子的人,不要動不動就跪,他日若是你能爲皇上誕育下一個阿哥或者格格,就是對哀家最大的孝心。”
“是,太后娘娘。”柔嬪道。
坐在後排一直面和心不合的嫺妃,德妃,淑妃,這一次倒是很默契。
在聽到太后話的時候,相互對視了一眼。
太監送來了戲單兒。
皇后呈到了太后面前:“母后,您想聽什麼?”
“在這宮裡住了一輩子,聽了一輩子,聽來聽去就那些,你們來點吧。”
太后翻開戲單兒隨便看了兩眼,又把它遞到了皇后的手中。
既然太后讓她點。
沈清綰也不客氣,直接點了一曲《穆桂英掛帥》。
劇中以忠臣寇準及楊家將爲一方與奸臣王強、王倫爲一方的陰謀家展開了槍對刀的較量,以穆桂英掛帥出征爲勝利的結局。
唱的聲情並茂,鏗鏘有力。
太后大悅:“賞!”
嫺妃接過戲單兒看了看:“妾真的不知道聽些什麼好,不如讓柔嬪妹妹來選吧!”
柔嬪面露難色:“嫺妃娘娘,這怎麼好,還是讓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先點吧。”
淑妃倒是沒什麼意見:“嫺妃妹妹不打緊的,既然嫺妃讓你先點,你點了我們再點也無妨。”
“對,既然是嫺妃讓你點,那妹妹就先點吧,都是自家姐妹,沒有那麼多的禮數。”德妃附和著。
嫺妃:???
柔嬪接過戲單兒看了又看。
“那妾點一曲《牡丹亭》可好?最撩人脣色是今年,少甚麼低就高來粉畫垣。大家聽個樂子吧。”
“怎麼能說聽個樂子呢,我記得這《牡丹亭》中還有一句,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晌天了事誰家院?只怕妹妹想要聽的是這一段吧?”嫺妃悻悻然:“妹妹是想說誰好景不長呢?”
柔嬪嚇得臉色一白,慌忙起身跪在了地上:“太后,皇后娘娘,嫺妃娘娘,妾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太后原本高高興興的,此時嫺妃幾句話弄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戲詞聽一聽罷了,嫺妃你是宮中的老人了,何必非要跟柔嬪較真。”
“太后娘娘恕罪,妾不是這個意思。”
氣氛瞬間僵住。
沈清綰把戲單兒拿了過來:“母后,要不咱們再聽一曲《黃粱一夢》吧,管他春日百花還是斷井頹垣,人生不過一場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