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箏兒看著上官沚：“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上官沚回過身，避開許箏兒的雙眼。他今天跟許箏兒說這些，是存著私心的，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是不是該讓許箏兒也一起來承受。

“你說呀！”見上官沚久久不語，許箏兒追問。

上官沚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才道：“那一年，劍頊才五歲，他與族人一起隱居於山林之中，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閒適恬然，好不愜意。但有一天，從山外去了五個人，他們見人就殺，見屋就燒。因爲劍頊的父親武功了得，他們怕不是對手，還用上了毒。”

上官沚緩了緩情緒，似有些說不下去，但還是繼續道：“劍頊當時倒在一片血泊當中，親眼看著那些人殺了他的親人，燒了他的房子，毀了他的家，整個村子族雞犬不留！”

許箏兒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甲陷進肉中，但她毫無所覺。她只知道，當年，她奶奶去世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生不如死了，現在想來，還是會難受。沈劍頊卻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被殘害，他心裡的傷口該有多大，要怎樣才能填平？不！那是填不平的傷。

“你曾問，”上官沚再次開口，“劍頊爲何那麼喜歡紅色，你錯了，他不是喜歡，是憎恨。在他的心裡，永遠停留著那血紅的記憶，他要用那些紅色來提醒自己，不可忘記仇恨，要不惜一切代價去報仇！”

看著許箏兒痛苦的神情，上官沚雙手搭上她的雙肩，道：“箏兒，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跟你說這些嗎？”

許箏兒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搖了搖頭。

“箏兒，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劍頊嗎？”

聽到上官沚的話，許箏兒有些茫然，她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臉上有些羞赫。她以前沒有喜歡過男子，所以，並不太懂得男女之情。

上官沚見狀，卻是瞭然於心，他淡淡一笑，問道：“如果叫你和劍頊分開，永遠不再見面，你願意嗎？”

“不要！”許箏兒脫口而出，說完就覺得似有不對，可又不知道哪裡出了錯。但當她想到再也見不到沈劍頊時，心裡很難受，不亞於當初奶奶離開時的感覺。

看著上官沚在笑，她突然明白了，明白上官沚的目的，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許箏兒神情嚴肅地道：“我懂了，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他的，我也不想離開他。”

雖然許箏兒最後一句說的很輕，但上官沚還是聽見了，他不再說什麼，帶著許箏兒離開黃泉洞。

回到小院時，已有淡淡的光線撒下天際。許箏兒已沒有心思去睡覺，她站在沈劍頊的門前，猶豫了一會兒，終是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站在牀前，看著沈劍頊卸下冰冷的神情後卻是緊皺著的眉頭，許箏兒的心裡涌起淡淡的哀傷。眼前的男子，經歷了太多，承受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掃視著房中紅得似血的佈置，許箏兒覺得十分扎眼。她將目光移到沈劍頊的臉上，看著那如精細雕琢一般俊美的容顏，微微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一瞬之間，快得許箏兒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喉間一滯，已被人狠狠地掐住！那一刻，她真切地感覺到，死亡離她是那麼近。她只看到眼前死氣沉沉的血紅雙目，那雙眼睛裡只有殺氣，毫無生氣。她離死亡那麼近，卻並不害怕，只是心裡頓頓地痛著。

沈劍頊終於清醒，見是許箏兒，暗暗鬆了一口氣，但他掐著許箏兒的手並沒有放開，只是鬆了手勁，使許箏兒不至於難受。

沈劍頊的眼神變了，不再是剛睜眼時的一潭死水，但也極爲可怖，許箏兒沒有避開，仍舊迎上他的眼睛。沈劍頊心中氣惱不已，剛剛，他差一點就下了死手，他冷冷地盯著許箏兒，喝道：“你怎麼在這裡？”

許箏兒微微緩過了神，回道：“我只是過來看看你。”

“看我？”沈劍頊口中充滿了懷疑，“你不是很怕我嗎？”

許箏兒僵著脖子急急地搖了搖頭：“不，我並沒有怕你。我只是覺得……”

“閉嘴！”沈劍頊一把將她推開，“滾出去！”

許箏兒被他喝住，嘴脣珉成一條直線，表情甚是委屈，但她卻倔強地站在那裡，絲毫未動。

沈劍頊眼神一寒，冷然道：“你就那麼想對我投懷送抱？”說完也不待許箏兒做出反應，伸手便將她拖到牀上，並傾身覆過去。

許箏兒被嚇得呆愣住，忘記了反抗，甚至忘記了該如何去組織語言。

看著許箏兒因爲吃驚微微開啓的小嘴，沈劍頊狠狠地咬了上去，是真的在咬！許箏兒吃痛，驚呼出聲，頓時變得面目蒼白。沈劍頊感覺到了身下的人兒在發顫，突然像是被針紮了一般，迅速站了起來，閃身出了房間。

許箏兒躺在如血的牀褥中，稍一平靜下來就想起了剛纔的一幕。她的臉瞬間充血，也迅速起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