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剛剛過去,新年打頭。今年的茗劍山莊比往年更加熱鬧,前來拜訪的人是絡繹不絕。再加上楚茗剛做了武林盟主,所以,除了親朋好友外,許多江湖門派也前來拜年。
未知是整個山莊裡最清閒的人,就連許雯雯也跟著楚玉在招呼客人。
“這個時候,你是不是應該有點女主人的樣子,至少要出去露露面啊。”
未知回身,看著來人,冷笑道:“倒不知這位客人是怎麼回事兒,竟跑到這內院來了?看來,最近莊裡實在是太忙了,守衛竟是如此鬆懈。”
“怎麼?你要叫你的守衛來將我趕走?”
未知往桌旁一坐:“他們哪有那本事?連清風公子都未能闖進來的地方,你卻悄無聲息地進來了,找他們來,不是讓他們送死嗎?”
“樂兒,你非要如此跟我說話嗎?”
“凌公子這話說得有些怪了,我與公子很相熟嗎?公子固執己見替別人取名也就罷了,難道你闖進我的房間,還要我夾道歡迎不成?”
聽著未知句句帶刺的話,凌逸風心裡不是滋味,想想他何曾如此狼狽過?他搖頭一嘆:“我知你怪我在一些事情上對你沒有如實相告,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對你,我本就無心相瞞,你若想知,我告訴你……”
“不必!”未知出聲打斷他,平靜地道:“凌公子,你走吧。你出現在這裡不合適,我快成親了,不想引起什麼誤會。而且,我見過你的未婚妻了,她真的很美,我也祝你們美滿幸福。”
“她是我妹妹,不是未婚妻!”凌逸風溫潤的面容也變得凝重:“樂兒,我是爲你好,楚茗不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你雖然不聰明,但也不笨,連這點都分辨不出來嗎?”
未知神情憤然,她猛地起身,怒道:“你這個自大狂!趕緊給我消失,我是笨,纔會把你當朋友,立即消失!”
凌逸風一怔,他是第一次見未知發這麼大的火。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不過,看著未知氣得通紅的臉,他反而樂了,又變回了那個溫文儒雅的翩翩公子,笑道:“你自己考慮清楚,若你要一意孤行,我是一定會來搗亂的,你知道我的本事,楚茗也奈何我不得。你這親,是成不了的!”
“你……”未知不曾想凌逸風會說出這麼無賴的話,“你”字出口後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凌逸風看著她雅然一笑,突然上前將她擁入懷中,但只一瞬,便自窗戶飄出。但他俯身時說的話,卻仍在未知耳邊迴盪。
他說:“我是說到做到!”
冬季的蘇州河,雖不像春夏那樣溫暖翠綠,但也別有一番景色。特別是此刻,遠遠望去,那站在河邊的儒雅公子,輕搖摺扇,白袍隨風而動,俊逸如玉的側臉,嘴角微微牽動。整個場景,如畫一般。
但在一瞬之間,這幅美輪美奐的畫卻變得碎裂。
楚茗以劍聞名江湖,雖然他一直是以笛代劍,但他早已不拘泥於劍的本身,他只要一出手,便能凝氣而成強大的劍氣!
凌逸風自恃甚高,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包括他那莫名其妙失蹤的父親。但當楚茗出手時,他便知道,今日若不小心應付,恐怕會落個屍骨無存!
楚茗的劍氣已經靠的很近,凌逸風迅速擡手一檔,化去大半的劍氣,減緩了楚茗的攻勢。眨眼之間,他已在數丈之外。楚茗不給他逃離的機會,急攻而上。二人在空中纏鬥,兩相交手之間速度極快,看不清其使用的招式。一黑一白在水面上倒像是畫家在作畫一般,強大的內勁使得水花四濺,沉靜的蘇州河變得熱鬧非凡。
終於,纏鬥的二人分開,各據一方。
凌逸風站在水面之上,瀟灑從容;楚茗立於河岸邊,俊逸不凡。
楚茗眼似冷芒,卻脣角微勾:“凌公子好本事!你這身輕功,倒不遜於清風公子。”
凌逸風灑脫一笑:“楚盟主過譽了,凌某不敢與清風公子相較。”
“不知凌公子闖入我莊中有何意圖?”
“楚盟主爲何故意發問?你不是很清楚嗎。”
楚茗冷笑:“看來楚某猜的不錯,凌公子是爲未知而來。”
凌逸風含笑點頭。
“未知很快便會成爲在下的夫人,請凌公子不要再來相擾!”
“不行!”凌逸風會的乾脆,“我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什麼君子,做不出成人之美的事兒來。更何況,樂兒嫁與你也不是什麼美事。那個傻丫頭沒能看清你的真面目,但我卻明白,你別有所圖。”
楚茗目光一緊:“這種話,凌公子最好不要亂說!”
“我是真小人,楚盟主你,卻是個僞君子!”
“你……”
凌逸風撥弄著手中的摺扇,道:“楚盟主若無意再戰,凌某就先告辭了。”凌逸風說完飛身離開。
楚茗看著凌逸風消失的方向,眼中一片茫然,最後,轉身離開。
沐雲看著已然安靜下來的河面,剛纔的打鬥,他看見了。交手的二人,在武功修爲上,在江湖中恐怕已難遇敵手。楚茗的底細他知道,但凌逸風,他到底是誰?爲何查不到他的一點蛛絲馬跡?
凌逸風走進房間,陸岑冥見他心情似乎不錯,便問道:“遇見什麼好事了?”
凌逸風看了他一眼:“我去找過樂兒了,剛剛還和楚茗打了一架。”
“你贏了?”
“沒有,但也沒輸。”
陸岑冥有些詫異:“沒贏你還那麼高興?你沒事吧?”
“楚茗是個不錯的對手,這些年來,我已經少遇對手了。有一個相當的敵人,必有一個相當的朋友有趣。”
“是啊,”陸岑冥淡淡地道,“你有了一個相當的敵人,小心你那小媳婦被這個敵人給搶走了。”
凌逸風不以爲然:“他若是個真好人,我可能會擔心,但他是個僞君子,沒什麼好怕的。”
“喂,你會不會太有自信了?”
凌逸風神情終於有些變動:“我現在擔心的是,樂兒對楚茗確實產生了感情。一旦揭穿楚茗的僞裝,受到傷害最大的還是她。她本來就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若知道自己被騙了,以後再要她去相信什麼人,可就困難了。”
陸岑冥亦是一嘆,將正準備說出的話吞回肚中,心中暗想:“阿夙應該可以找到人,現在還是別讓逸風在此事上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