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掃落葉,如今已快入冬,看著院中蕭條的景象,有說不盡的沒落之感。南宮潯看向付妍:“阿妍,你先回房吧?!?
付妍轉(zhuǎn)頭看向屋外,似有所悟,笑道:“不要忙的太晚!”
付妍離開,南宮潯提了屋中的茶,拿了兩個茶杯,坐到院中的石桌旁。一個白影閃現(xiàn),南宮潯擡頭看著來人,笑道:“自從上次在辛安府與凌公子有過一面之緣以後,在下一直在想,什麼時候能與公子真正的相交?!?
凌逸風將摺扇一展,坐到南宮潯對面:“如此說來,凌某今日冒昧前來,到剛好圓了南宮公子願望?!?
“話雖如此,但凌公子不走正途,偏要如那竊賊一般尋偏門而入,實在是令人有些不解。”南宮潯語帶諷刺。
凌逸風儒雅不變,倒像是沒聽懂一樣。接過南宮潯遞來的茶,輕嘬一口:“是花茶,不過這茶的味道,凌某卻是從未喝過,有一股淡淡的……好像是菊香,難道這是菊花?”
“凌公子好敏銳的嗅覺!”
“凌某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以菊花入茶的,南宮公子好品味。”
“‘潔性不可污,爲飲滌塵凡;此物信靈味,本自出山原。’只要是好茶,在下都喜歡。至於這菊花茶,只是因爲在下的夫人平日裡就愛侍弄這個,就做了一些出來。這茶不是什麼珍貴之物,不過,因是自家產(chǎn)的,喝起來反而別有一番風味?!?
凌逸風將茶杯放下,摺扇輕搖,笑道:“這花要成爲花茶,少說也要十來道工序,凌某今日算是有口福了。”
南宮潯一笑,擡眼看著他:“凌公子今日前來,似未帶任何酬金,這可叫在下如何幫你?”
“南宮公子此言差矣,凌某之所以什麼也沒帶,那是因爲凌某知道,公子什麼也不缺。所以,我來,是與公子做交易的?!绷枰蒿L說得淡然,也說得篤定。
看著眼前氣質(zhì)超羣的男子,南宮潯自嘲一笑,說道:“既如此,請凌公子說出來意吧,看看在下可否幫到凌公子?!?
“我想知道真正的昊天劍現(xiàn)在何處?”
“真正的昊天劍?”南宮潯一頓,“自從上次昊天劍被搶之後,便在江湖中失了蹤跡。凌公子此刻相詢,在下也是愛莫能助?!?
“南宮家的實力凌某是清楚的,如果南宮公子能在十日內(nèi)給我一個答案,那凌某自然也會滿足你一個要求。”凌逸風開出自己的條件。
南宮潯緊緊地盯著凌逸風,神情幽暗莫名,他突然開口道:“你與宮飛雪是什麼關(guān)係?”
凌逸風臉上的笑容淡淡散開:“南宮公子還未答應(yīng)我的要求,這交易也還未能達成,凌某沒有義務(wù)回答你任何問題。”
“呵呵……”南宮潯突然輕笑,“好吧,既然如此,那凌公子十日後再來找在下吧,希望到那時,我們的答案都能令雙方滿意?!?
“好!一言爲定。”凌逸風說完起身,卻沒有立即離開,看著桌上的青瓷杯道:“這花茶味道雖好,但過於清雅,與這濁世實在是格格不入。而且茶涼了對身體也不好,凌某勸公子還是少喝爲妙。”
南宮潯沒有說話,也沒有擡頭去看他,只是有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品嚐。凌逸風釋然一笑,飛身而去。
見凌逸風出了南宮家,陸岑冥忙迎上前去,問道:“如何了?”
凌逸風淡笑著搖搖頭:“他說要十天之後才能給我答案。”
“連南宮潯也不知道昊天劍的所在嗎?”
“那不可能,以南宮世家的實力,要知道一把小小的昊天劍在哪兒,不成問題?!?
“那他爲何……”陸岑冥突然頓住,繼而又道,“我真是笨,這十天,他應(yīng)該是用來考量,你給出的報酬與他所要給出的答案是不是等值,南宮潯可不像是個會吃虧的人?!?
“沒錯!不過我相信,這交易一定能做成?!?
“爲何?”見凌逸風如此有自信,陸岑冥脫口問道。
“因爲,他查不到他想要的答案!若想知道,只有通過我?!?
陸岑冥略一想:“逸風,我一直都沒問過你,那些江湖傳聞是真的嗎?”
“是!”
雖然早已料到,但得到凌逸風肯定的回答,陸岑冥的身體還是明顯一僵,正想說話,凌逸風卻先他一步開口:“也不是!”
陸岑冥眉頭打結(jié):“你在跟我打啞謎嗎?”
凌逸風轉(zhuǎn)頭看著他,笑道:“傳聞的確是真的,確實有那麼一個藏寶的地方。但裡面是不是有那些東西,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記得族譜應(yīng)該不是那麼說的,但又好像是那麼說的。”
“什麼叫應(yīng)該?你不是‘應(yīng)該’很清楚嗎?”陸岑冥將應(yīng)該二字咬得特別重。
凌逸風卻繼續(xù)笑道:“你也知道,當年老頭子硬逼著我背族譜,所以,那東西被我一把火給燒了。雖然我當時也被逼著記了一些東西,但那麼多年過去了,也忘得差不多了。老頭子又不知所終,所以,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看著凌逸風笑得沒心沒肺的,陸岑冥也笑道:“其實我真的一直都懷疑你有未老先衰的毛病,逸風,你確定不要我好好替你治治嗎?小病不治,會變成大病的?!彼懒枰蒿L是故意的,凌逸風那種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別人不知,他還不知道嗎?他看過的東西,怎麼會忘記?
凌逸風卻看著他極其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岑冥啊,你還記得當年老頭子叫你教我學(xué)醫(yī)的事兒嗎?”
陸岑冥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凌逸風突然提這做什麼,但當年確實有這件事,他便點了點頭。
凌逸風繼續(xù)道:“你也知道,我最感興趣的便是鍼灸術(shù),可你卻一直不願教我。不如趁著現(xiàn)在有時間,你再教教我吧。不過,因爲阿夙不在,所以,只有你……”
陸岑冥在聽到鍼灸二字時便已經(jīng)神色慌張,臉色也是瞬間蒼白,慌忙道:“逸風,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忙呢,哪有時間啊。要不,趁著這十天的空檔,我先去蘇州,看著你的小媳婦,不讓她被別人給欺負了,你辦完事再跟來?總之,我們先回客棧吧。”
陸岑冥被嚇得語無倫次,說完後轉(zhuǎn)身急速離開。而在其後的凌逸風卻笑得眉飛色舞,摺扇輕輕地拍著手掌:“這麼多年過去了,果然,還是這招最靈?!?
而急速逃也似的離開的陸岑冥,此刻額上都冒出了虛汗,他暗罵自己沒出息,但又實在忘不了當年凌逸風學(xué)鍼灸時帶給他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