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每種感情都不能沉溺放肆。
華昭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夕陽餘暉透過鏤空木窗斑斕照在臉上,自己滿頭大汗的只覺得胸口悶的厲害,也沒有什麼大礙,反反覆覆想起林夭夭在眼前的巨大的漩渦脫不開身,又想沉迷下去的不甘心,交織在腦海。
原來那位上仙和自己長的一樣,原來緋緋曾經與他是師徒關係,現在又想來得到她,那自己呢?現在一無所有於玉流仙的婚姻也是一半的利用說來又有誰相信呢,華昭再次無力的笑道。
玉流仙親自端著藥進來,偌大的宮殿只有兩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玉流仙把藥放下就看到華昭汗水還在臉上凝結,伸手用手帕輕輕擦去,見他沒有排斥更加細心了。“現在有沒有好點?” 華昭沒有回答她而是一把抓著她的手腕,微涼的肌膚給人無盡誘惑。
“我是不是變了?” 華昭柔和中帶著憔悴,玉流仙手頓了下聽著心裡捉摸不透,這是怎麼了?
“變了嗎,還好吧,人都會變的,經歷的事情多了就懂的明白的多了,就會覺得自己變了,其實你還是你,只是累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手沒有鬆開反而握得更緊了,華昭慢慢沉寂下的心緩和開口:“我們完婚也有幾日了,明天舉辦場宴會吧,我記得明天也是你的生辰。” 呢喃細語卻聽的仔細說是自己生辰要舉辦宴會,玉流仙不會拒絕的他是真的的,可是見他這樣明顯是不能太累的。
“我無所謂,只是擔心你。” 手緊握著放在臉頰出,傳來的溫度直達心臟,人總是會在最脆弱的時候,那微小的溫暖來暖自己的,誰也不例外。
華昭勾起嘴角笑道:“我能有多大事嗎,只是擔心苗疆動亂既然已經開始那有些事情就會防不勝防,我擔心你。” 我擔心你是真的,但是這輩子都會更加內疚。
玉流仙明顯不會和他計較這個問題,面色的擔心沒有減弱:“好,就明天舉辦,我吩咐下去讓王叔來。” 這樣大型的國宴都要皇家讓親自來完成,玉玄亦接旨的時候還是一臉不滿呢,這個時候想到自己了,可是完全不想去呀。
那些繁文禮節在他這裡也想不通的,可是也沒辦法他不去就沒人了。
華昭把殿裡的人都趕了出去,自己荒廢的躺在一角,任由手中的酒壺傾倒在臉上,無處傾述也只能和酒去說了……荒廢也是自己,要是她在還會這樣嗎?
王笙月在自己殿裡聽到來陪玩的宮女說是明天宮城會有宴會舉行,自己也是高興的很,真好王月瑜這會去和柳翎上其他地方來,說來也不是多清楚,柳翎和王月瑜這幾天不顧她的感受楞是把她一個人丟在宮裡不帶出去玩,這次找個機會自己出去想想沒人看著就覺得心情好。
只是可惜現在天已經黑去了,沒有燭火的地方黑暗寂靜成漩渦,王笙月還是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在宮女不經意間溜了出去,只是到處都看不到路她只能沿著小路向前走去,她不是第一次走夜路,平時在家的時候她也經常半夜溜出去,月色正好的時候月下的美需
要人去體會,要是林夭夭肯定也會這樣,翻牆的事她都做得出來,只是可惜了。
故人不在,再好的月都沒人欣賞。
這裡她又不知道是哪裡,摸索著向前走著,月色下圈起層層波瀾已經到了湖邊了,她拍拍胸口還好沒有走的快要是沒看清再一腳跳下去了可怎麼辦?風微微的帶動兩岸的樹葉,只能看到模糊的搖曳,高大聳立越看越想吃人的妖怪。
“爲什麼都想來都城呢,可我怎麼看都像是失了翅膀的鳥呢,只能看著天空卻不能飛翔,是不是特別可悲呢,我想人這一輩子這麼短暫卻事事不能做主,我想是的這麼多卻只能自己化解,人是不是特別累呢?要是累成這樣爲什麼還要繼續受苦呢?”
王笙月一個人坐在湖邊良久,腿都涼了迷迷糊糊的想睡著,玉玄亦走到身後還沒有察覺到,這個姑娘長得雖然沒有林夭夭清靈但兩個人的性子是這麼相識,多年前的她也是這個模樣什麼都看得單純,又不能說些什麼,不然她那個樣子就像要和她奪些什麼似的。
第二天的國宴華昭從頭到尾沒有笑過,玉流仙見他臉色蒼白,還有傷在身,搖搖欲墜的樣子不時問他要不要回去休息,卻被他猛然摟在懷裡,靠著存溫的胸口感受微不足道的愛意,大臣們直覺的把頭轉到一邊,這樣的事情還是少看比較好,說不定要是被發現就是大事了。
只有玉玄亦興致勃勃的看著華昭有沒有後戲,兩目相對,玉流仙臉頰映著粉色不知所措的盯著他,華昭含著笑意挑起的眉梢將人襯托如玉,“你愛我嗎?”
“我愛你,帶著我全部的心就是你的存在。”
我百無聊賴的看著,看著他臉紅看著她嬌媚,看著落魄的結局獨自我一個人懷念。對於那位上仙我能隨時拒絕,我討厭他是真的,但對他我狠不下心,明明說著不會想念,卻忍不住去偷偷知道他的世界,不是說無愁的嗎?
能說什麼呢,你們無形之中已經把我的每條路都策劃好了,只沿著走不就好了,活的這麼累我寧願沉寂在虛空世界。縹緲峰也很久沒有去過了,沒有見到風月有沒有大長老的緣分我也省了個清淨。
空虛世界裡的這些夢境每一個都是刻骨銘心,我記不得我流下的淚了,一不小心就會陷下去……
腳下青翠薄薄綴了一層層在陽光之下,晶瑩的露水還沒完全消散帶著清涼的風吹動髮絲,我懶散的坐在青紅欄間半瞇著眼,這樣的天就是不應該出現的,原本就不想動彈的人,越發懶了。
身後的小丫頭見我無精打采的,也不好意思再於我說笑,沒過一會就耐不住性子的開始亂走,我耳邊聽著她還在的聲音淡淡扯起嘴角。
她是唯一還在的人,不到三年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我還不時的安慰自己,人多了只會多出來是非,其實兩個人還不錯,不然崑崙山上自古以來的師徒怎麼只有一陰一陽的兩個人呢,原本就是命沒什麼好埋怨的。
不一會,我聽不到聲音了,只好起身往她去的方向走去,腳尖點在石板上薄霧還能留下腳印
,衣襬卻不能倖免垂地在腳下的已經花出深色的花來。小丫頭興沖沖的從舊廂房裡走出來,我也說不出是哪一間,見她髮髻沾了不少灰塵連我送她最寶貴的步搖也繞出圈蜘蛛網,手裡吃力拉著看不清模樣的箱子。
這裡什麼沒有,怎麼會對個箱子感興趣呢?
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做什麼不好,還跑去翻老底?
她只覺得自己是撿到寶了,對我的說法不贊同的頂嘴道:纔不是呢,小姐你看著上面的花紋多漂亮崑崙山上所有的箱子我都講過卻唯獨沒有講過這樣的,只是輕輕一吹,深淺不一的雕刻就這樣越來越清晰。
寄書……怎麼會是她的?
小姐,我還是把它放回去吧,免得這些事情…
我情不自禁指尖劃過,閉上眼睛還能感受到當年的滄桑,這是她留下來的是後悔還是不甘心呢?
寄書,你告訴我當年是誰負了誰?
她留下來,就是爲了讓他知道。
可是小姐…那樣的人是不詳之人,留下的東西又怎麼會好呢……
打開吧,我想她在天之靈會看到的。
小丫頭也沒想到一直隨意的我也會在這件事上堅持,她對寄書的印象也只是我說出的片面,纔會認定不祥
只有兩個人存在的地方也就只有崑崙山。
寄書是在先祖將要病世時,在山下抱上來的孩子,沒有什麼緣分之說,當初的寄書一個人在野外哭著鼻子求先祖帶她走,先祖不想再多花時間去找了,安心將寄書帶到崑崙山。
沒過多久,寄書被叫在牀前,先祖只說了三句話,後來被寄書刻在這走廊的盡頭。
我不知道這三句話說的是什麼,還沒有等我來到這裡,走廊盡頭的石板已經被拆去,寄書此生最大的遺憾也就是這件事情,拆去的那個人也正是她。
先祖去世時候,偌大的世界只有寄書一個人,一個人在夜裡只能對著月亮的時光一直到她十五歲,找到她當年上山迷路的方向磕磕絆絆跪到她面前,寄書問他是誰,又怎麼會到這裡來。那孩子只是哭,哭紅了眼睛哭溼了她的心,就是因爲那年灼熱的淚燙傷到了心口,從讓多年後的她笑起帶著苦痛。
崑崙山只能有兩個人,一師一徒,如果你要留下就要拜我爲師。寄書怕他以爲自己不要他了,哄著對他說,順勢抹去他眼角的淚痕,又加了一句,以後不可以在哭了,你要是長大了,我還指望你保護我呢。
那孩子睜大眼睛看著她,要是保護你,你會不會一直就開心下去?
或許會吧。
先祖的寢殿開上又關上,寄書收了那孩子爲徒,並且取名爲顧念,顧及她這份思念。
小號的青玉袍穿在他清瘦的身上,怎麼也遮不住那份稚氣。以後你就跟著,江湖孤獨,咱們師徒做個伴,同去同歸。
風裡來雨起去,多年後崑崙山上的藏經看的差不多了,似乎沒有什麼值得他留下的藉口了。
寄書追在他身後,厲聲問他,你去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