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餘彬在前面走著,後面跟上來一個人,我稍微看了下,是蘇草晨。
我沒有理會蘇草晨跟上來做什麼,自己朝著黑色的人消失的地方趕了過去。而餘彬則抓起一塊石頭砸向了蘇草晨。
“混蛋,給我滾犢子,誰讓你跟來了?”
蘇草晨無奈地回到了大巴車上。看得出來,他是爲了陳鈺的死而自責,要不是他的諷刺,拿著佛珠跟驅鬼符不放的話,說不定陳鈺還不會死。
但是自責歸自責,他放下的錯誤是不容原諒的,那可是一條少女的性命!這個世界上有著太多我們所不瞭解的東西存在,我們不能因爲自己不知道、不瞭解,就徹底否定了這些東西。因爲你不知道會因爲你的一個簡單的玩笑,而葬送別人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我跟餘彬找了一陣,一方面我們對地形不熟,另一方面下雨天影響了視線,害得我們根本看不到黑色的人究竟在什麼地方。
“這樣子找,無異*撈針。”
看著雨中茫茫大山,我一時失了方寸,鬼物想要躲避人類太簡單了,我們這個樣子找下去,找到什麼時候都找不到的。
況且,大巴車還在那裡等我們回去,令狐嫺也還在車上,我們不能讓滿滿一車人等我們兩個人。
我拍了拍餘彬的肩膀,“回去吧。”
餘彬兩隻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回去吧。”我又說了一遍,餘彬纔不得已跟著我往回走。
在回大巴車的路上,我問餘彬:“你看得出來那是什麼東西嗎?”
餘彬點點頭,說:“我知道,那種東西叫做食血鬼。”
果然不愧是鬼物百科全書,餘彬在這方面還是很靠得住的。“什麼是食血鬼?”我在一次發問。
餘彬擦著眼角的雨水,說:“那是一種喜好吸血的鬼物,但是他們不像殭屍那樣直接傷害人類來吸血,而是在人類受傷或者其他原因流血的時候,想辦法靠近,然後吸食那些血液,並且會越吸越多,傷口會由小變大,導致一下子大量出血而死亡。”
聽餘彬這麼說,我想起陳鈺的死亡現場,確實,跟他所說的一模一樣。
“所以,食血鬼特別喜歡來了例假的女人,因爲那可以給他提供一頓大餐。”
說到這裡我已經完全明白了,至於那些水蛭,應該是鬼物變換出來的東西。食血鬼變出水蛭來吸人血,這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食血鬼,跟美國吸血鬼是親戚嗎?”
“我想應該沒關係吧。”
“哦。”
……
在我們兩個回到車子上之後,大家都以一種滿懷希望的眼神看著我們,而我們兩個只能報以抱歉的眼神回覆他們。
無能爲力,就是這樣的感覺。
不過餘彬除了抱歉之外,他還有著另外一項情感。當他看到陳鈺的屍體,再看到坐在後排的蘇草晨,一直以來壓抑的憤怒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一言不發,像一條憤怒的獅子一樣撲向了蘇草晨。
蘇草晨嚇壞了,掏出了隨身帶著的摺疊刀,對象了撲上來的餘彬。
“小心,他有刀!”我脫口而出,提醒餘彬。
餘彬也是身經百戰了,對付了各種各樣的鬼物,身體素質不是一般的強悍,敏捷力也非常好。他在蘇草晨拔出摺疊刀的第一時間就做好了應對準備。
餘彬側身躲開刀子的正面突刺,然後左手按住蘇草晨的肩膀,右手握著蘇草晨抓著摺疊刀的手,緊接著狠狠地劃了個半圓。摺疊刀在蘇草晨的胳膊上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啊~~!”蘇草晨嘶吼著、痛喊著,可是餘彬只是很冷漠的將他給推到了地上。
餘彬以居高臨下的氣勢丟下了一句話:“這一刀就是讓你長點記性。”然後又對車內的所有人說:“誰都不許給他包紮,誰給他包紮我就砍誰!”整個一個地痞流氓的架勢。
我無奈地搖搖頭,坐回到座位上。餘彬確實被惹毛了,而且那個蘇草晨,也確實得給他點教訓。
司機重新開動了車子,大巴車託著疲憊的行囊行駛在已經變大的雨中。
陳鈺死在座位上,她前後的乘客都已經換到了其他座位,不敢跟一個死人靠的太近,剛剛那位被噴了滿身血的乘客,更是站到車前面去了,看都不敢看陳鈺的屍體一眼。
只有餘彬,依舊坐在陳鈺的屍體邊的座位上,握著陳鈺的手。
“一路好走。”餘彬伸手蓋上了陳鈺的眼皮。
車子繼續行走,剛剛的場面讓所有人都嚇壞了,要不是因爲這一段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估計現在滿車的乘客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吧。
令狐嫺一直坐在我的身邊,看著我。
“你很痛苦。”她低低跟我說了一句。
我沒有回她,確實我很痛苦。我以爲我變強了,但是還是看著有人在我面前被殺害,那種無能感,深深地折磨著我。
令狐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拿了一片口香糖,遞給我。“吃吧,我知道你喜歡吃這個,吃完或許會舒服些。”
“謝謝。”我接過口香糖,慢嚼,舒服一點。
“其實你不必太過自責,這個世上有太多的人力不可爲的事情,不是說你實力變強就能改變的。德老頭那麼厲害,最後不一樣慘死當場嗎?最重要的是做到問心無愧,那樣就算死了,也死得其所。”
我爲之一驚,這個女人,怎麼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一樣?
不過她說的話確實啓發了我,我確實不必拘泥在各種各樣的麻煩事裡面,總是把各種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只要做到問心無愧,那不就足夠了嗎?
看著令狐嫺,我還以一個微笑,並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令狐嫺也給了我一個笑容。
她笑起來兩邊的嘴角上揚,很美,讓我有一絲心動。即使是狐貍,也能綻放出這樣美麗的笑容嗎?
滴滴答答,雨繼續敲打著窗戶,這輛大巴車成了一個小世界的縮影,我們每一位乘客懷著各自的心思處於這個世界。或許我們不想呆在一起,但是由不得不在一起。
都說鬼恐怖,其實人心更恐怖,因爲你永遠不知道你身邊的人,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捅你一刀。
我看了看那個已經死亡的陳鈺,她,不就相當於被蘇草晨給“捅了一刀”嗎?死的很是冤枉。
至於蘇草晨,他倒是活得好好的,而且還不用負刑事責任。
我又很不爽的瞅了一眼蘇草晨。
嗯?
我在看到蘇草晨的時候,感覺很不對勁,他額頭充裕著濃濃的黑氣,臉色慘白。剛剛被餘彬劃了一刀的手臂,被他用衣服簡單的包紮了,但是我感覺那包紮似乎根本不起作用,因爲用來包紮的衣服上滿是血液,而且血液好像還在不斷的流逝。
我的直覺告訴我,再這樣下去,他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要真是那樣,餘彬豈不是變成了傷人兇手?
不行,我推了推令狐嫺,她懂醫術,現在只有她能夠救蘇草晨了。“看看蘇草晨,他好像要死了。”
令狐嫺將信將疑地看向蘇草晨,而這時,車子稍稍顛簸了一下,蘇草晨的身子偏轉了一點,我清楚地看到在他的胳膊上有著一個清晰的黑色手印!
該死的食血鬼,他居然沒有放過這輛大巴車,跟了上來!好,本來我以爲沒辦法對付他了,既然他選擇來送死,那我再放過他,可就說不過去了。
我將驅鬼符、火符同時拿了出來,推開令狐嫺,衝著蘇草晨跑了過去。
“三火,你幹嘛?”餘彬問我。
食血鬼就在眼前,我沒有時間多做解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驅鬼符放在了蘇草晨的上衣口袋。
緊跟著就看到從蘇草晨的身上冒出一團黑色的氣體,並且慢慢變成了水蛭。
餘彬看到之後,大罵一句:“CNMD,老子弄死你這吸血的玩意兒!”然後將佛珠朝著水蛭丟了過去。
有三隻水蛭被佛珠砸中,血液橫飛,瞬間就枯萎掉了。剩下的水蛭知道情勢不妙,紛紛跳上了車窗,然後向著車窗外滲透。
車裡的乘客早就嚇得魂不附體,紛紛躲離,這倒是爲我節省了不少麻煩。
我拉開蘇草晨,然後將火符丟向窗戶,同時做了個兵印,加大火勢。
嘭!長長的一道火光席捲了所有的水蛭,劇烈地燃燒著,只見那些水蛭紛紛落下,打滾、蜷縮、縮水、焦枯。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水蛭就死光光了。
但是這裡畢竟是大巴車上,在車子裡面點火好像不是什麼特別明智的舉動。好在現在下著大雨,並沒有引起太多的麻煩。
我將自己早就已經溼透的外衣脫下,蓋在了火上,其他一些乘客則紛紛用衣服去弄一些雨水,然後澆滅火勢。
很快,火就被滅了。
我拿開衣服,撥動那些死去的水蛭,發現他們在死後連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張人臉,正是我先前在車窗上看到的那張臉。
我拿出藍色瓶子,將食血鬼的極陰煞氣給吸收了進去,如此,我就得到第四脈極陰煞氣了。
終於把食血鬼給消滅了,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而這只不過是我豐都別野之行的第一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