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色的夕陽,掛在了西山之巔,投射下了一片金黃色的光芒。地上的龍眼樹和荔枝樹,在晚風(fēng)之中擺動著葉子,發(fā)出了一陣陣“沙沙”的聲音。
這裡,是平天城,一座位於海濱的小城市。
平天城並不大,人口也僅有一百六十萬。儘管如此,在小城的東南端,卻有著一座聞名全國的高中——平天一中。
一中也不大,佔(zhàn)地僅有一百多畝。然而,每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本一上線率,卻讓這裡成了平天城裡所有學(xué)子的聖地。一中的名氣,甚至比平天城還要響亮。
走進(jìn)一中的大門,迎面碰上的,是一座雕像——一條“絲帶”圍成了人形,作擁抱狀,這便是一中的校徽。雕像後是一條石板路,路旁種著紫荊花樹,這會兒正是九月份,紫荊花的花瓣,落在了石板路上,隨風(fēng)滾動著。石板路旁是一座名字有些奇怪的叫“圖智樓”的六層教學(xué)樓,樓上紅色的瓷磚,在夕陽下越發(fā)鮮豔了。
圖智樓的二樓,是學(xué)校的圖書館。幾個大書架擺在一間窗戶被堵上的大房間裡,書架與管理員的辦公桌之間,擺放著幾隻紅色的大木桌,那正是供學(xué)生們自習(xí)的地方,桌上還擺滿了各種用來佔(zhàn)座的書。
此時正是週六,圖書館裡卻坐滿了人。坐在靠窗的那張桌子旁的,是一個穿著藍(lán)色運(yùn)動服的男生,他正拿著一本厚厚的標(biāo)題爲(wèi)《精靈的史詩》的小說,津津有味地看著。
那個男生名叫張常建,平天一中的一名高二的學(xué)生。此刻,他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手上的小說,看得有些入迷了。
“叮呤呤”下課鈴聲突然響起,在平天一中的校園裡響徹著。張常建一個激靈,彷彿聽到了發(fā)令槍響的運(yùn)動員一樣,迅速地將手上的那本《精靈的史詩》合了起來,飛快地站起身,對著坐在對面的張長弓大喊了一聲:“哥!下課了,走吧!”
張長弓被這聲大喊嚇了一跳,他擡頭一看,只見常建似乎又要喊出話來,他連忙豎起一個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小聲點(diǎn),又朝周圍指了指,而後壓低著聲音對他說道:“小聲點(diǎn),這裡可是圖書館。”
常建沒好氣地吐了吐舌頭,發(fā)出了陣陣古怪的低音:“知道了,我們快走吧!”
張長弓無奈地?fù)u了搖頭,將桌子上那堆積如山的卷子和練習(xí)冊疊在一起,放進(jìn)書包裡。常建則悠閒地打開書包,將桌子上那本厚厚的《精靈的史詩》往包裡一扔,又抓起桌子上的一本嶄新的《王后雄學(xué)案》,塞進(jìn)包裡。
兩人走出圖書館,剛來到走廊上,常建就迫不及待地喊出聲來:“哎呀,可憋死我了!哥啊,我就想不通了,好好的一個週末,幹嘛非要到這破圖書館裡來受這般鳥氣。沒的玩也就算了,連說個話都要低聲下氣,真是讓我,渾身難受!”
張長弓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你還敢說,我叫你來圖書館是讓你來學(xué)習(xí)的,你倒好,剛做了沒幾道題,還沒到五分鐘,你就在那邊看起了小說,你可真是…”
常建沒等哥哥說完,就大呼小叫起來:“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哎呀,哥,你難得還不明白嗎?我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啊!哥,你就放過我吧!”“你住嘴!”張長弓有些惱了:“哼,爸媽花了多少擇校費(fèi),才把你送到一中來,可你倒好,你看看你那成績,你對得起爸媽嗎?”常建見哥哥真的生氣了,頓時老實(shí)了下來。兩人都不再說什麼,就這樣,一路走到了操場那裡。
這時已經(jīng)是黃昏了,夕陽西下,平天一中裡那火紅色的塑膠跑道染上了一層金黃。跑道上有幾十個學(xué)生,正在那裡一圈一圈地繞著操場跑著,夕陽下,他們那飛奔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常建無聊地在操場上四處張望著。突然,他的目光定格住了,不遠(yuǎn)處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正在奔跑著。少女穿著一身白色的緊身運(yùn)動服,頭上的辮子正隨著她奔跑的步伐而擺動著;雪白的運(yùn)動短褲下面,是同樣雪白而修長的腿。少女迎面朝著他們跑了過來,不一會兒,她跑到了兩人面前,停了下來,朝他們揮了揮手,打起了招呼:“嗨,張長弓,你好啊,你又過來自習(xí)嗎?”
張長弓也揮了揮手,說道:“嗨,冷雪,你好啊,你又出來跑步了啊!”他指了指站在身邊的常建說道:“我和常建剛從圖書館出來呢!”
“是嗎?”冷雪頓時露出了驚異的表情,她拍了拍常建的肩膀,甜甜地衝著他笑了笑:“常建,你真了不起啊,好好努力哦,總有一天,你也會像你哥哥那樣,拿第一的!”
常建望著她那甜美的笑容,頓時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興奮地差點(diǎn)兒找不到北:“謝謝學(xué)姐,我一定會謹(jǐn)遵學(xué)姐的吩咐,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不負(fù)國家和人民的期望的!”常建說完,誇張地擺了個奧特曼的poss,把兩個人都逗樂了。
他們就這樣子,一邊聊著天,一邊在操場上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操場邊緣的的一片草地上。草地上擺放著一些健身器材。常建找了臺太空漫步機(jī),踏了上去,張長弓和冷雪則坐在了草坪上,繼續(xù)閒聊著。
張長弓問道:“對了,下個星期就要月考了,你哥他,複習(xí)得怎麼樣了啊?”
冷雪嘆了口氣,說道:“他呀,還是老樣子,每當(dāng)要考試了,他就整天跟叢林呆在一起,沒日沒夜地在那裡複習(xí),一步都不肯走出門,唉,我真擔(dān)心,他會扛不住啊!”
張長弓聽了,也只能無奈地?fù)u了搖頭。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這時,常建突然發(fā)出一陣驚呼,跑了過來。他一邊看著手機(jī),一邊說道:“哎呀,哥,不好,都快六點(diǎn)了,我們快回去吧,不然,又要挨大伯的罵了!”
張長弓也看了看手錶,說道:“是啊,真的這麼晚了。”他和冷雪一起站了起來,對她說道:“小雪,那我們先回去了。”
“嗯,你們回去吧,我再跑兩圈。”她說著,又揮了揮手:“拜拜!”張長弓也和她揮手告別,帶著常建轉(zhuǎn)身朝校門口走去。冷雪也回到跑道那裡,繼續(xù)跑了起來。
常建是個閒不住的人,因此一出校門,他又和哥哥扯起了話題:“哥,你說,要是我們也會魔法,那該有多好啊,嘿嘿,到了那時候,還讀個鳥書啊!”
張長弓又皺了皺眉頭:“你怎麼又這樣子了。常建,你今年都讀高二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整天不是玩遊戲就是看小說,還說什麼讀鳥書,你剛纔是怎麼答應(yīng)學(xué)姐的?”
常建突然發(fā)出一陣詭異的大叫,擺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哥,我錯了,我錯了,我怎麼能連‘嫂子’的話都不聽呢?”
張長弓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你胡說些什麼啊!”他正要過去抓住常建,常建卻早有防備,伶俐地跑出了好幾步遠(yuǎn),回頭衝著哥哥做了個鬼臉:“嘿嘿,哥,你臉紅了,被我說中了吧!”
“臭小子!”張長弓大喊著,追了過去。他們兄弟倆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跑著,向著那個充滿了俗世紛擾的家,一步步地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