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jié)既然已經(jīng)是嚴(yán)冬了,位於北方地區(qū)的真王山,籠罩在了一片肅殺的寒冷之中。寒風(fēng)穿過了宮殿的窗戶,“呼呼”地響。白雪落在了聖主殿的頂上,與黑色的牆鮮明對比,看上去格外的醒目。
天才剛剛亮,住在丞相塔頂?shù)膮擦郑呀?jīng)從不安的夢中驚醒。他揉著惺忪的睡眼,醒來,蓋在身上的厚厚的鴨絨被如同泰山壓頂,讓他更有幾分不自在了。
“唔。”叢林沉悶地低吼一聲,一把將被子甩到地上,穿上了棉睡衣,打開了臥室的燈。吸頂燈昏暗的燈光下,地上鋪著厚重的真皮地毯。叢林走下了紅木製的羅漢牀,穿上了棉拖鞋,起身來到了一旁的洗手間裡,開始洗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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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做完了這些每一天的必備工作之後,天已經(jīng)大亮了。他走出臥房,來到了外面的辦公室。辦公室裡有外窗,看上去似乎並不似臥室一樣的沉悶,然而,實(shí)際上這裡依然是密不透風(fēng)。地上,照樣是厚厚的真皮地毯。幾十釐米厚的防彈牆上,更如雪上加霜一般貼著牆紙,兩著合在一起,將暖氣很好地保留在了房間裡,讓整個房間裡都溫暖如春,也讓叢林感到了難以抑制的沉悶。
“該死的!”叢林低聲罵了一句。棉衣、地毯、暖氣、牆紙...一切的束縛,讓他如同身處蒸籠之中一般,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明明外面是冰冷的凜冬,悶熱的氣息,卻讓他再也難以忍受了。
“呼!”叢林跌跌撞撞衝到了窗戶邊,推開了結(jié)了厚厚一層冰花的防彈玻璃。剎那間,寒風(fēng)撲面而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寒站。然而緊隨其後的,是一陣新鮮的冰冷的空氣。叢林不由自主地把頭伸到窗外,貪婪地呼吸了起來。
真王山的丞相塔,是暗王山的最高點(diǎn),從這裡,可以俯視整個基地。丞相塔方園百米範(fàn)圍內(nèi),是一大片廣場,廣場上空無一物,沒有任何的遮擋。基地的西側(cè),離叢林的左手邊兩三百米的山腳下,是一大片還未開發(fā)的荒地,那裡一片荒草悽悽。凜冬將至,雜草和灌木早已凋零了,然而,它們的枝幹卻依然在寒風(fēng)之中挺立著,都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白雪,看起來好似一片雪的花園。荒地後面,是一座冰封的懸崖,那正是像屏障一樣環(huán)繞著真王山的山脈——王座山。
而基地的東邊,是一大片廠房。牆都是紅磚制的,一根巨大的煙囪從廠房裡拔地而起,在那裡不斷地冒著黑煙。更遠(yuǎn)的地方,是基地的大門。兩座崗哨聳立在一條大路的兩旁,上面都站滿了實(shí)槍荷彈的暗王兵。一道紅色的閘門橫在了公路中間,公路曲折著,直通到了山下去,那裡一片風(fēng)雪迷濛,除了隱約幾座立在路旁的哨卡之外,漸漸地什麼也看不到了。
一陣電鈴聲突然響起,那正是汽車開來的信號。基地的暗王兵們,立刻開始了行動。幾個暗王兵正開著推土機(jī),將通往那座廠房路上的積雪掃到路邊。推土機(jī)的轟鳴聲裡,積雪底下露出了溼漉漉的黑色的柏油路面。而後,幾束車燈的光穿過了風(fēng)雪的迷霧,越來越近。很快,幾輛廂式卡車的影子出現(xiàn),紅色的閘門打開。卡車開進(jìn)了基地裡,停到了紅色的廠房底下。
車門開了,端著***的暗王兵走上了卡車的車廂,更多的暗王兵在車下吼叫。隨後,伴隨著一陣陣嘈雜的聲響,一個接一個的身影走下了車廂。他們的手腕無不被鐵鏈?zhǔn)`著,連成了一串。被串起來的這一夥人裡有男有女,上至白髮蒼蒼的老翁,下之稚氣未脫的小孩。他們無不大張著嘴,發(fā)出了一陣陣絕望的哀嚎。在這個冰冷的凜冬裡,絕望的哀嚎聲很快地被山間呼嘯著的寒風(fēng)聲吞沒,再也聽不到了。
最後從卡車裡出來的,是一個戴著氈帽的老漢。呼嘯的寒風(fēng)裡,他的身體不斷地顫抖,動作也比別人要慢上許多。他走下車,突然腿一軟,跪倒在地。站在旁邊的穿著大衣的暗王兵一下子都圍過去,老漢痛哭流涕地看著暗王兵,拼命地磕著頭。潔白的雪地上磕出了紅色的額血,用鐵鏈連在一起的隊(duì)伍也因此停了下來。所有人都轉(zhuǎn)過頭,麻木地看著老漢。
一個暗王兵似乎罵了一句,隨即端起手中的***,對準(zhǔn)了老漢血淋淋的額頭。老漢的臉上頓時閃過了極度絕望的神色,他張開嘴想說些什麼,然而,還沒等他合上嘴,尖銳的槍聲頓時響起。老漢像是一個被重拳擊中的沙袋一樣,頭部猛然一歪,倒向了路邊堆積著的雪。紅色的氈帽滾落在到雪地上,鮮紅的血流得更多。槍聲傳到了屏障一般的王座山上,蓋過了凜冬的寒風(fēng)聲,一陣陣地迴響。
“啊!”
叢林像是也被一槍擊中了一樣,發(fā)出了野獸般的怪叫。他猛然把頭縮回到房間裡,重重地關(guān)上了裝著防彈玻璃的窗戶。外面的聲音一下子小了許多,叢林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額頭上冒出了一陣一陣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