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佛堂,已經被衆御林軍圍了個水泄不通。張宗站在佛像的前面,滿臉是滄桑的凝重。張先和張春雪各自拿著劍,站在了張宗的身邊,憤怒的雙眼裡彷彿要噴出火。
佛堂下,張家的族人無不被五花大綁著,跪在了兩旁,兩側站滿了兇神惡煞的御林軍。很快,快板狗走進屋,從御林軍的人牆中間穿過,徑直地走到張宗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行了個禮:
“張將軍,別來無恙啊?”
張宗也強忍著內心的激憤,不動聲色地回禮:“茍統領,你這番興師動衆,所爲何事啊?”
“張將軍何必明知故問呢?”快板狗一聲冷笑,隨後揮了揮手。嚴術頓時從御林軍堆裡跑出來,哇哇怪叫著衝向張宗,不由分說地揪住他,就是一頓亂打:
“逆賊!你快把俊兒還給我!還給我啊!”
“嚴大人,這…”張宗看著突然出現的嚴術,有些蒙了。他下意識地伸手把嚴術拉開:然而,嚴術卻依然像瘋狗一樣拉著張宗,不斷地撕扯。
“嚴大人請勿激動,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快板狗伸出手,拉住嚴術,假惺惺地安慰道。
嚴術這才鬆開手,擦了擦眼淚:“茍統領,你可一定要爲我做主啊!”
“這個你儘管放心,既然皇上都答應替你做主了,我自有公道?!笨彀骞酚职参苛藝佬g幾句,把他拉到一邊,轉過頭,依然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張宗:“張將軍,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這根本就是血口噴人!”張先不禁勃然大怒,舉劍就要衝向快板狗,卻被父親阻止住了。
“茍統領。”張先作了個揖,說道,“嚴公子被害一事,張某也有所耳聞,然並不知其詳略,更不可能是張某所爲,還請茍統領明查??!”
“哼!縱不是你所爲,也必與你張府之人有關!”
“本府一向管教甚嚴,如何能有此事???”張宗無辜地擺了擺手。
快板狗不禁有些不耐煩了:“張將軍,既然連嚴大人都已經招認了,你又爲何再三抵賴呢?”
張宗也有些急了。他舉手指著佛像,神情激動地大喊道:“張某敢在佛祖面前發誓,此事若與本府有關,吾必當血濺三尺,不得善終!”
“爹!別說那麼多了,他們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乾脆,跟他們拼了!”張先狠狠地咬了咬牙。
快板狗又是一聲冷笑,眼裡突然閃過一陣兇光:“張將軍,如今已經是鐵證如山了,你爲何還要狡辯呢?難道,非要卑職——嚴刑逼供嗎!”
“張某早已一心向佛,數十年來,都未曾殺生,如何做得此事啊?”張宗大喊著,舉手指天。
“哼!看來,張將軍非要嚐嚐我的刑訊手段了!”快板狗像頭野獸一樣咬了咬牙。
張宗也暗自握緊了腰上的佩劍,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茍統領,張某平日裡也聽聞你的名聲,知道你的手段厲害!這麼多年來,有多少人在你手上痛苦地死去,又有多少人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這一切,佛祖可都看在眼裡!茍統領,善惡有報,天地輪迴!難道,你就不怕有報應嗎?”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快板狗頓時變得歇斯底里,像條瘋狗一樣大喊大叫。
“哼!佛祖,佛祖又是什麼東西!張將軍,你可還記得?十二年前,我爹是你手下的副將,被你誣陷下獄。我娘在佛堂裡求了三天三夜,然而,你還是砍下了他的頭!你說,佛祖又救的了誰!”
張宗搖了搖頭,一聲長嘆:“你有所不知啊!當年你爹通敵叛國,證據確鑿,我多次上書,方纔保得你孤兒寡母的性命,你…”
“別說了!”張宗還沒說完,快板狗便狠狠地一聲怪叫,打斷了他:“那又怎麼樣?那又有什麼用?我娘因爲那次禱告而染上了風寒,不治身亡。親戚們也都像躲瘟神一樣躲著我。我從此無依無靠,淪爲了一個說快板的乞丐!這麼多年,我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侮辱!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佛祖可曾眷顧過我?張將軍,既然你如此信佛,我們不如來試一試吧。你在那裡禱告,我在這裡砍你們張家人的頭,看看佛祖,會不會來救你們!”
快板狗說完,臉上滿是癲狂的表情。他咬牙切齒著,揮了揮手,立刻就有幾個御林軍押著張宗的弟媳,走到了佛堂的中間??彀骞窅汉莺莸匕纬隽搜系呐6獾叮度猩系暮忾W耀著,照射在了弟媳的臉上,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大聲地哭喊起來。
“茍統領,禍不及家人,此事縱是張某所爲,也與我家人無關,還請你放過他們!”張宗慌忙地伸出手。
“晚了!張將軍。”快板狗一聲冷笑,伸手在刀上擦了擦,有些陶醉了,“我這刀既然已出鞘,還沒有不見血的!”
快板狗說罷,咬著牙,高高地舉起刀,弟媳發出了絕望的尖叫。
“娘!”
佛堂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稚嫩的大喊。張春蘭不顧一切地衝進屋,擡手扔出一個爆竹。那東西徑直地飛到快板狗臉旁,他還沒反應過來,只聽一聲巨響,爆竹頓時炸成了碎片。他只覺得臉上也一熱,似乎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兩隻耳朵也不住地“嗡嗡”直響,
“蘭兒,我不是讓你躲起來了嗎!”張先拼命地大喊。蘭兒慌忙地轉身想跑,卻已經來不及了,御林軍們見快板狗受傷,頓時都慌了神。一胖一瘦的兩個御林軍迅速地撲向蘭兒,手忙腳亂地把把她抓住,押到了快板狗面前。
“茍統領,沒事吧?”幾個御林軍湊到了快板狗身邊,關切地問道。
快板狗伸手往耳朵摸了摸,耳邊頓時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他只覺得有什麼粘稠的東西粘到了手上,收回手一看,上面滿是一片血紅...
“哈哈哈,好!幹得好??!小姑娘!”快板狗發出一陣獰笑,表情變得像厲鬼一般的猙獰。他伸出了血淋淋的手,在張春蘭的面前晃了晃:“你還挺厲害的嘛!你給我記住了,這可是血債,血債??!你給我記住了,我一定會,十倍奉還!”
快板狗發出了喪心病狂的咆哮,咬牙切齒雙手握刀,把刀高舉過頭頂,狠狠地劈向了張春蘭的頭頂。
”大伯!哥哥!救我??!“張春蘭嚇得閉上了眼睛,拼命地哭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