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去了成都。
這風流才子結識了“蜀中才女”薛濤。
這美貌才女身著紅圓袒領襦衫,下穿翠霞碧紗羅裙。儀容姣好,身段苗條。
元稹看得嗔嗔地癡迷了。
我化名小白,成了薛濤的貼身侍女。
“公子裡邊請!”我熱情相迎,他當然不知道只有我不動聲色地做監工。
“元朗請稍候,洪度去去就回!小白,好生招呼客人!”這冰雪聰明的女子當然明瞭元稹對她的情意。
她換上胡服,在大廳中央跳起胡旋。
薛濤頭戴渾脫帽,身著窄袖緊身翻領長袍,下著長褲,足登高腰靴。她隨著音樂款款舞動著。
像一朵流雲,似一團火焰,更若一枝獨秀。
元稹飲完杯中酒,眼中泛著迷離的光芒。
一曲舞畢,她又抱出琵琶。曲名曰《情咒》。
元稹似乎想起往昔種種,這首曲子也許前世曾聽過吧!
一個情字,像魔咒般蠱惑了多少癡情男女!
月隱星稀,倆人在“天府”遊覽。先至摩訶池後到百花潭。
泛舟池上,見鳥棲魚躍。攜手錦官,盡蜜意柔情。
“且請聽我爲元朗吟小詩一首!”薛濤在霧氣水煙中愈發迷人。
雙棲綠池上,朝暮共飛還。
更忙將趨日,同心蓮葉間。
元稹一震,看到這位歌伎眼中那閃動的朦朧和希望。
薛濤低著頭,又念道:
攬草結同心,將以遺知音。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
這場姐弟戀,她早就明白自己佔了下風。
露水情緣,朝生暮死。
一代名伶,卻逃不過世俗禮法的追捕牽絆。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元稹牽起薛濤纖細柔軟的雙手,她矜持地收手,卻又不肯放鬆。
一來一去,進退之間。天下有情人都是這般含蓄麼?
我清清喉嚨,倆人心知肚明地做害羞狀。
真是好笑!我趕忙端上果品。
兩人在川中各地相伴。
那是元稹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
數月後,元稹離蜀返京。
一見如故,相見恨晚。都敵不過“愛別離”的人生定律。
“洪度,我走了!我會盡快回來的。”元稹煞有介事地傾訴離別之苦。
這臭男人花花腸子真是不少,連我都不信,何況薛大才女。
“元大人不會轉頭即忘吧!”薛濤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遞給他幾張小小的紅色八行信箋。
每個男人生命中都有很多個女子,卻告訴每個人她是自己的唯一。
每個女人生命中都有很多個男子,卻固執地相信和堅持某個人是她的唯一。
“我帶了你所有的詩,即使忘記,有此爲證!請多寫信於我吧!”
這甜言蜜語的傢伙,又在玩他那套無聊的把戲了。
元稹打開那些彩箋,芙蓉花的香氣撲面而來。
那些詞句散發著濃濃的情意:
知君未轉秦關騎,日照千門掩袖啼。
閨閣不知戎馬事,月高還上望夫樓。
倆人就這麼匆匆分手了。薛濤重回浣花溪。
這事情還是傳到了主子韋皋的耳中。他怒下貶書。
薛濤在趕赴鬆州的途中寫下了《十離詩》,差人送於韋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