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兩個的情劫,是你故意爲我們降下來的?”
方眠看著玉帝,面無表情的問道。
因爲女媧娘娘的偏愛,上古女媧時期她和彼岸的情劫被推遲了。而且據娘娘所說,即使是彼岸離開,她一分爲二的時候,他們的情劫也沒有落下來。
可是他們萬年前醒來的時候情劫卻隨之落了下來,難道是玉帝做的手腳?
“不是的,我起初的計劃裡並不是依靠情劫來讓你們升階。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們居然還沒有經歷情劫。”玉帝搖搖頭,回憶著曾經的事情,“我們之中出現第一個經歷情劫的上神的時候,我們全都以爲你已經歷了情劫,因爲對我們而言你是如此的高高在上,你無所不知,事事都先我們一步。諦聽帶著你們到天庭找我的時候,我甚至都沒有料到,你們的情劫竟然在那時落了下來。”
方眠和彼岸對視一眼,也覺得不可思議。娘娘推遲了他們的情劫,並且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他們的情劫會在何時落下來。可是……一個推遲了三百多萬年,一個推遲了一百多萬年,最終在同時落下來,這會不會太巧了?
“諦聽跟我說你們相愛的時候,我驚訝的差點當即將一切告訴你們。可是我轉念一想,這或許是一個好機會。我相信以你們的能力,一定可以順利渡過情劫,只要你們渡過,你們就會升階爲凡神了。”玉帝的眼中呈現出掩不住的自信。
可方眠卻冷笑一聲:“既然如此,你又爲什麼煞費苦心的在我們的情劫裡雪上加霜?安安靜靜的看著我們渡過情劫不就行了?”
“眠。”一直沒有說話的小九忽然嚴肅的轉過身看著她,“不可否認,若是沒有玉,你們的情劫甚至都不能稱之爲劫難。一帆風順的情劫,是不能讓你們飛身升爲凡神的。”
方眠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她與彼岸對視一眼,啞口無言。
他們的情劫落下來後不久就被諦聽發現了,諦聽當即將他們押到天庭,由玉帝來處置。跪倒在玉帝面前的時候,玉帝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說出了對他們的處罰。
現在想來,當時如果不是玉帝懲罰了他們,他們現在應當還在陰間做著守護神。沒有經歷劫難,又怎麼能算是情劫呢?
可是方眠和彼岸卻無論怎麼想,都覺得玉帝是故意的。渡個情劫而已,即使他們從小神升階爲凡神需要特殊的情劫,可是需要這麼多劫難嗎?
“就當做你是真的爲了讓我們升階吧,暫時不去想你的真實動機是什麼。”彼岸擺明了一副並不相信他的樣子,拉著方眠重新坐下來,冷冷開口,“我們現在是凡神了,接下來呢,你有什麼計劃?”
小九也重新回到彼岸的腿上,有些不耐煩的瞪了玉帝一眼:“有什麼話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你不累,外面堆在一起偷聽的傢伙們可累著呢!”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集體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彼岸皺皺眉,打算站起身將他們趕走。但方眠卻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在意。
“他們早晚也會知道的。”
彼岸想了想,知道方眠說的沒錯。便重新坐回來,衝著外面喊了一句:“你們要是想聽,就直接進來聽,不要躲在外面!”
外面靜默了幾秒鐘,隨後堵在門口的牆驀地消失,閻王帶著一衆神鬼尷尬無比的站在門外。閻王先是看了看背對著他們的玉帝,又看看彼岸和方眠,在得到彼岸的點頭應允之後,他率先走了進來。
見閻王已經走進去了,孟婆等神鬼稍一思索,也跟著走了進去。
玉帝沒有回頭,但他也從腳步聲中知道他們已經走了進來。他輕輕笑了笑,說道:“娘娘說的果然沒錯,只要你回來了,整個冥界都會回到你的手裡。”
“啊……”閻王一驚,下意識的看向彼岸。
彼岸卻並沒有理會他,徑直說著:“我並不打算把冥界要回來,你也說過了,陰間只是冥界的一小部分,其他部分還處在荒蕪狀態,我又不可能在冥界建房子,我要它做什麼?不要說這些不重要的事情,你繼續說,你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玉帝的心裡似乎在想著什麼,說話慢騰騰的:“你們的情劫打亂了我原本的計劃,但是幸好結果是一樣的。既然你們已經升爲凡神,那我就可以照著我的計劃繼續下去。眠,軒轅,我們需要馬上動身,去往窮山。”
去往窮山?不是說要升爲上神才能救出女媧嗎?他們現在只是凡神,距離上神中間還隔了一個碩神,去了窮山又有什麼用?
看出他們的疑惑,玉帝接著說了下去:“你們的情劫落下來之後,我請掌管天命的司命神君爲你們算了接下來會遇到的劫難。神君算到,在這個時間你們若是向著北方出發,就會遇到一個足以讓你們升階的劫難。而北方就是窮山的方向。雖然不清楚是什麼樣的劫難,也不能確定這個劫難能否讓你們一次性升爲上神,但這是這段時間內最快速升階的方式。我本以爲娘娘可以再支撐幾萬年,可是……窮山已經等不及將娘娘吞噬了。”
方眠疑惑蹙眉,緩緩開口:“你的意思是,無論這個劫難造成的最終結果是什麼,我們都要向著這個劫難的方向,也就是窮山的方向進發?”
“難道你們不想救出女媧娘娘嗎?”玉帝反問道。
彼岸頓時怒了,直起身子就想一拳把玉帝打飛:“我們想救出娘娘的想法不比你少,你少拿你的心思來揣測我們!”
“那你們在猶豫什麼?”令人意外的是,玉帝並沒有懼怕彼岸的怒氣,反而也直起身子,話語中帶著咄咄逼人的意味。
彼岸看了一眼方眠,方眠卻正低著頭,聲音中帶著嘆息的說著:“如果不能一次性升爲上神呢?”
“什麼?”玉帝沒有聽清她的話,皺眉問道。
方眠擡起頭來,死死的盯著玉帝,眉目一凜:“如果我們按照你所說的,向著窮山的方向出發,即使遇到了司命神君算下的劫難,可若是我們渡不過,該怎麼辦?假設我們渡過了,可這劫難卻只能讓我們升爲碩神,距離上神仍然還有一階,又該怎麼辦?既要渡過劫難,又要一次性飛身成爲上神,這機率未免太小,可是,娘娘已經等不起了。”
彼岸點點頭,與方眠一起死死的盯著玉帝,想親耳聽到他說出答案。
方眠所說的正是彼岸所擔心的。司命神君能算出三界六道中每個種族的天命,可是卻需要花費他大把的神力。爲了能把這神力用在該用的地方上,無論誰請他算天命他都不會同意。可這次玉帝請出他爲方眠和彼岸算天命,這說明玉帝已經孤注一擲了。
可即使是孤注一擲,他們也應該有一個確切的計劃。他們會盡力去渡過這個劫難,可是萬一他們渡不過,他們死了事小,但娘娘豈不是隻能被封在窮山,不能出來?他們如果渡過了,卻只是升爲碩神,那娘娘照樣會被窮山吞沒,而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無論如何,他們需要想出一個妥善的辦法,一個能保證他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升爲上神的辦法。
“我原本的計劃,是安排曼陀羅華的守護神成爲你們的劫難。但是發生了情劫的事情,我便將曼陀羅華從荒蕪冥界帶到陰間,引導你們渡過情劫。現在再安排他們成爲劫難已經不可能了,所以……”玉帝有些沮喪的低下了頭,“我並沒有想出妥善的辦法。”
“難道我們只能去冒險嗎?”方眠急急地開口。
玉帝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方眠失神的向後靠著椅背,喃喃一句:“如果不能成功,那娘娘就只能……不行,絕對不行……”
彼岸也萬分糾結的嘆了一口氣,他轉過頭看著方眠,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輕輕捏了捏:“眠眠,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我聽你的,你說去,我們就去,你說不去,我們就再想辦法。”
方眠仰著腦袋望著屋頂,腦子裡浮現出她被造出的時候女媧娘娘臉上止不住的笑顏。
“我終於能造出生物了,我終於可以不再孤獨了!你以後,就叫眠了,與世長眠的眠!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字,我將它送給你!”
不在她身邊的這一百多萬年裡,娘娘也是很孤獨的吧?自己明明創造出了衆多種族,兩百多個上神,還有數不清的凡人。可是她最終得到的結果,卻只是被封在窮山中,任由窮山將她吞沒嗎?
“不可以。”方眠一字一句的說出這三個字,接著低下頭來看著彼岸,“彼岸,我們不可以扔下女媧娘娘不管。無論這個劫難造成的結果是什麼,但這是目前爲止我們唯一可以想出的辦法,我們只能去渡這個劫難了。”
彼岸認真的聽她說完這番話,手向下滑握住她的手,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就一起去渡這個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