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容易從竹林小屋回來的那天晚上,我抱著你對你說過我對你的感情,並不是妹妹,你還記得嗎?”
劉哥的手掌在若添的臉頰上蹭了蹭,讓她的意識迴歸過來,緊接著,她的臉上飛上一抹紅暈。
那一天他們從竹林小屋回來的時候,她看到麪館和家中的燈光,以爲家裡遭小偷了,急匆匆的衝進麪館,卻看到劉哥一臉倦容的在麪館裡徘徊著。見到她的瞬間,劉哥像是死而復生一般猛地抱住她,不停的呢喃著。
“你嚇死我了,若添,我以爲我把你搞丟了,我以爲你生我氣不願意回來了……”
若添也被嚇到了,這是四年來劉哥第一次抱她,或者說,她並不知道劉哥爲什麼要抱她。她下意識的認爲,這一次是真的讓劉哥擔心了,所以她不知所措的道歉著。
可是劉哥卻只是更加用力抱著她,繼續呢喃著:“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辦……”
她一驚:“劉哥,我如果出了事,也與你無關啊,你不必擔心的……我畢竟不是你親妹妹啊……”
“誰說,我把你當妹妹……”劉哥摸了摸她的頭髮,“你可千萬不要再這樣了,我的心臟都要停止了……”
時間過去二十多天,若添已經漸漸忘記了這件事,可是劉哥稍微一提,她的心跳就莫名的加快起來,那日劉哥在自己耳邊的輕聲呢喃,猶如一根根的木棒,敲擊著她的心臟。
“啊,怎麼會……”若添嘴脣抖了抖,小聲說道。
“啊哈……”身後的方眠低聲歡呼一聲,暗自給劉哥點了個贊,劉哥好樣的,總算是表白了!
劉哥沒有理會方眠的點贊,目光一直盯著臉紅了的若添,盯了片刻後,他翹了翹嘴角:“就連眠眠都看出來我喜歡你,你爲什麼就是感覺不到呢?四年來我一直陪著你,幫你打理麪館,約束店裡的員工,大學的時候我每天坐很久的公交車來這裡打工,畢業了直接留在店裡沒有去找其他的工作。甚至這個麪館我也幫你奪回來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爲了你,難道你都不想想這是爲什麼嗎?”
若添輕輕搖搖頭:“我以爲,你是想完成我爸爸的囑託……”
“傻丫頭,我剛剛不是說過了,沒有你爸爸的囑託,是因爲我在麪館注視著你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你了。所以纔會藉著打工的名義,來光明正大的照顧你,保護你。”劉哥笑著,“你呢,你又是怎麼想的?”
“我……”若添的大腦像是卡殼了一般,每一個腦細胞都在橫衝直撞,可她的意識還是在細胞之間衝出重圍,傻愣著喃喃:“什麼怎麼想的?”
劉哥好笑的翹著嘴角:“我說我喜歡你,你是怎麼想的?我今天當著他們的面跟你告白,也不怕他們笑話我,只是想把我這四年來的心情告訴你。可是你總該告訴我,你的想法吧?”
若添猛地清醒過來,但清醒過來的同時,她的心臟跳的更快了。
他剛剛說,喜歡她?她該不會是聽錯了吧?這個在她的眼皮底下陪伴她四年的劉青松同志,竟然說喜歡她?這也太玄幻了吧?
且不說劉哥比她大整整七歲,她念初中的時候他已經念大學了,她念高中的時候人家都是社會人士了。只是她從來沒注意到,就已經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除卻真的有急事,劉哥從未請過假。每天早早的來麪館開工,晚上也儘量留下來幫忙收拾店裡。憑藉著自身的威懾力,他21歲時就能震懾住不聽話的員工,將他們管教的服服帖帖。不可否認,她是崇拜他的,可是那也只是對於一個“幫了很多忙”的哥哥的崇拜,打死她也想不到,這個哥哥會喜歡她。
不對,如果細細想來,也是有很多蛛絲馬跡的。
比如說眠眠做的泡麪很好吃,她有時會忍不住多吃一碗,可是劉哥卻堅決不肯。他寧願在打烊後跑到超市買菜親自給她做宵夜,也不願她多吃一碗泡麪。
再比如她每一年的生日,劉哥都會提前兩個月做好準備,用盡各種方法讓她在生日的那一個月裡每天都很開心。
再比如有一次店裡來了一位不可理喻的顧客,喝醉了酒拉著她的手不放,劉哥看到了,一句話不說將那人暴揍一頓,事後還因爲毀壞了桌椅而不好意思的向她道歉。
這些並不顯眼的事情,在往日看來都是哥哥護著妹妹的行爲,可是今天想想,似乎都不單純。
眠眠愛吃泡麪,可是劉哥只是嘮叨兩句,並不會強行不允許她吃。
店裡裡經常會有素質很低的顧客,甚至還有跑到廚房埋怨飯菜難吃的情況,但是劉哥都會很有禮貌的與人溝通,而唯獨牽扯到她的時候,他纔會控制不住情緒大打出手。
呀哈?搞了半天,是她遲鈍了?她這個全年級第一名的學霸沈若添,竟然遲鈍了?這不符合常理啊,她好歹也比眠眠那個情商爲零的姑娘強吧?
幸好方眠不知道若添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否則肯定會氣死。
但是……她又是怎麼想的呢?生平第一次被人表白,還是年長自己七歲的像哥哥一樣存在的人,她該怎麼辦?
喜歡他嗎?她並不清楚。
以前的十年間,她喜歡的是身後的彼岸。希望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希望他能一輩子陪著自己。但自從察覺到他喜歡的是眠眠後,她就了無牽掛的告別了不可能有結果的單戀,轉爲做他們倆的助攻。
在不清楚是否將對彼岸的感情轉到劉哥身上之前,她該怎麼回答劉哥的問題?
“若添,你的答案呢?”
見她像是死機一般沒了言語,劉哥略有些急躁的喊了喊她,將她的心思喊了回來。
但若添回魂的瞬間,她就換上了正常的表情:“你容我考慮考慮,我有些沒反應過來。不過這次去竹林小屋的事情,不許你跟著去!我不同意!”
衆人險些撲倒在地。
“呵……呵呵,若添你的話題轉的可真快……”方眠有氣無力的扶著桌子,暗中爲劉哥捏了一把汗。若添本是個有困難要上沒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的勇猛女漢子,可是沒想到遇到這種事居然會退縮。退縮也就罷了,竟然還扯開話題!而且這扯開話題的技術這麼差!
劉哥也是一臉驚訝,但隨即他就搖了搖頭:“不行,我必須跟著去。我已經決定的事情,絕不會更改。”說完,劉哥轉身就打開門走了出去,那背影要多堅決就有多堅決。
“哎……”若添啞然失笑,扭頭看著方眠,“眠眠,怎麼辦?劉哥他堅持要去……”
方眠的小心臟已經被打擊的不行了,她一邊擺擺手,一邊走到沙發坐到春夏旁邊,指了指彼岸:“別問我,我聽彼岸的。只要他同意了,我就沒有意見。”
若添聞言看向彼岸,但彼岸卻是一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黑臉模樣,沒有反對,也沒有應允。
這種表情最可怕了,這分明就是在說,誰敢違抗我的命令,我就殺無赦!
可問題是,若添連他的命令都不知道!
幾分鐘的寂靜過去了,若添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彼岸?你……”
“你回二樓收拾行李,春夏去工作,眠眠帶著小九先回家,不必管蘇陽。”彼岸簡單的爲每個人下達了命令,而後自己往外飄。
“那你呢?”方眠一驚,急忙站起來問他。
彼岸頭也沒有回:“我找劉青松聊聊。”
啥?他剛剛在說啥?
“……眠眠,彼岸剛剛竟然喊的是劉哥的全名!”春夏驚慌的扯著方眠的袖子,“這代表了什麼?”
方眠嚥了一口唾沫,眼睜睜的看著彼岸穿過休息室的門,消失在她們的視野裡。
“這代表了……”方眠看了一眼若添,“劉哥要倒黴了。”
春夏倒吸一口氣也看向若添,若添卻咬咬脣,並沒有言語。
劉哥走出休息室之後沒多久纔想起工作服落在休息室,但此時回去必定又會牽扯到不許他跟去的話題,無奈之下,他走到距離13號桌很近的飲水機,他依稀記得飲水機旁邊的櫃子裡有一套備用的工作服。
走過去的時候,看到蘇陽已經因爲無聊而趴在桌上睡著了。
心裡想著等下要給他拿條毯子,劉哥彎下腰搜索著工作服。果不其然摸到了之後扯出來,正要穿上,他聽到了身後一個稚嫩但熟悉的聲音。
“劉青松。”
他驀地聽到了自己的全名,驚住了。在這裡他已經很久沒有聽人喊他全名了。員工喊他副店長,若添她們喊他劉哥,而喊他劉青松的人,幾乎沒有。
他疑惑的轉過頭,迎上了蘇陽的雙眸。
不知何時他已經醒了過來,坐在13號桌的椅子上,直著身子定定的看著他。與以往的眼神不同,這一次,他的眼神是凌冽的。
又或者說,是嚴肅且冷俊的。
他猛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訝然間,“蘇陽”開口了:“坐下來。”
他的臉立刻嚴肅下來,拉開椅子坐到了“蘇陽”的對面。
“彼岸,我也一直在尋找機會,和你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