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鬧一場之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雖然萬般不情願,但方眠還是氣鼓鼓的翻出自己攢了幾年的私房錢,目光冷俊的出門了。彼岸和文竹一瞧她離開了,急忙跟了上去。
買手機本就需要不少錢,這下子還要搭上補充彼岸丟掉的日用品以及老爹的衣服牀鋪,也不知道她的私房錢夠不夠。
歸根到底,罪魁禍首還是彼岸!不願意收拾也就罷了,大不了她親自動手,可把東西全都扔掉未免太過分了!
“眠眠,有些東西的確是過期了,就算我不扔,你也會扔掉的。”彼岸平靜的從小書房飄出來的時候淡淡說道。
方眠扭頭白他一眼:“衣服也有保質期?頭繩也有保質期?還有老爹的牀單被子枕頭,全都有保質期?”
彼岸面對著方眠明顯不高的氣壓,本淡定的神色怔了怔,沒出息的縮了縮脖子。
糟糕,這次他似乎真的做的有些過火。
本來不打算帶小九出門,可小九顯然並不想獨自留在家,方眠他們剛剛走到樓下的時候,小九就從窗口落了下來,準確無誤的落到方眠頭頂,驚得方眠差點一擡手臂把它打掉。
“啊啊啊!小九你這樣突然跳下來萬一被鄰居看見怎麼辦!你會被送到神秘生物研究所的!”方眠凌亂不已的把高冷的小九抱在懷裡,擡頭瞧瞧鄰居們都沒有發現,急忙衝文竹和彼岸招招手,快步往前走。
小九被方眠用力抱在懷裡,無語且高冷的翻了個白眼,沒有動彈。
“九嬰說,它怕它自己在家會把房子毀了。”彼岸往方眠的方向挪了挪,低沉的嗓音略帶討好的替小九翻譯著。
“我不想聽你說話!”方眠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懶得理他。
彼岸被方眠的話噎住,無聲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糟糕,似乎踩到地雷了。
文竹心下好笑的湊到彼岸身邊,嘿嘿兩聲:“彼岸大哥,這次眠眠可是真的生氣了,你打算怎麼辦?”
“涼拌!”皺眉低罵一聲,彼岸不悅的跟了上去。
文竹再次嘿嘿兩聲,笑著笑著忽然想起什麼,眉眼登時沒了笑意。他擡手撫上自己的黑白相間的面具,眸中多了一份哀傷。
他問彼岸該怎麼辦,可是他自己又該怎麼辦?
幸好營業廳還沒有關門,方眠抱著小九在營業廳中隨意買了一隻手機,又用身份證補辦了手機卡。甜美的營業員將手機卡遞給她後不久,她就立刻安裝在手機上,按了開機鍵。
智商不高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她腦子裡能背過的手機號只有自己的和若添的,就連老爹的她都不記得。登上網絡給好友裡羣發了消息,示意大家給她發信息表明身份,甚至還特地單獨給葉紫蘇發了信息提醒他聯繫她,方眠這才撥通了若添的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人接起,方眠懸著的心立刻放了下來,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掏出錢包去結賬。小九本趴在地上閉目養神,一聽她走動的聲音立刻爬起來,邁著小短腿跟在她身邊。
“若添,怎麼樣,劉哥有沒有對你使用酷刑逼問?”
電話那邊的若添似乎剛剛起牀,打著哈欠有氣無力的迴應他:“暫時還沒有,昨晚我說我累得要死想睡覺,他就放我去睡覺了。你也知道我這幾天幾乎沒有睡過,所以一沾枕頭就睡到現在,要不是你給我打電話,我可能會睡上三天三夜……唔,好餓……”
“你居然睡到現在?你還是那個早睡早起身體好的沈若添嗎?”方眠接過店員遞過來的零錢,把錢包塞進兜裡空出一隻手抱起小九,看都沒看彼岸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彼岸黑線了。
文竹倒是善解人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樂呵呵的:“彼岸大哥不要介意,眠眠若是同你打招呼,別人難免會起疑,你不要介意……額,就當我沒說……”接收到彼岸來者不善的目光,他急忙識趣的閉上嘴巴。
電話那邊若添繼續嘮叨著:“眠眠你家裡那邊怎麼樣?叔叔有沒有逼問你?你要是沒事做就來給我做點吃的,我還沒有睡醒不想動彈……唔算了不等你了,我自己去麪館找點吃的,也不知道劉哥有沒有開店做生意……啊!你怎麼……”
“若添,怎麼了!”方眠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走向麪館的腳步也立刻加快著,“若添?你那邊出了什麼事,誰在那裡?”
話筒裡短暫的消音了兩秒鐘,方眠就聽到劉哥低沉但不容躲避的話語:“沈若添,睡醒了?”
印象中,這似乎是劉哥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若添。方眠的腳步頓住,衝著話筒傻樂:“嘿……劉哥……好久不見……那個,我是眠眠……”
“知道是你。”劉哥聲音裡沒了平時的溫柔和善,也沒了以往無論她們犯多大的錯都會包容的大度,而是收緊了嗓音,對著電話這邊的方眠嚴肅道,“我剛剛通知過你爸了,今晚你會留在若添家裡不回家睡。不管你現在在哪裡,立刻來麪館找我。你們兩個小丫頭,看來我該好好治治你們了。”
“……劉哥,你聽我說啊劉哥!我現在很忙,不方便去麪館,你有問題可以問若添……”
“方眠你敢見死不救我就滅了你!”
方眠的話還未說完,耳邊就傳來若添威脅的聲音,雖然尾音的氣勢著實太弱,但方眠還是自動腦補了她如果不去的話接下來的日子裡若添會如何折磨她蹂躪她,嚥了口唾沫,她視死如歸的閉上雙眼:“劉哥,我這就去!”
掛斷電話,她哀怨的擡頭望天:“這可怎麼辦啊……劉哥比老爹還要難搞啊……”
“眠眠你說錯了,你爸爸一點都不難搞。”在身後的彼岸適時的開口,與此同時湊上前來討好的笑笑,“眠眠不要生氣了,我把那些東西從垃圾桶裡撿回來好不好?”
方眠瞥他一眼,憤憤的扭頭就走。
這下可真的糟糕了……
文竹聳聳肩,目光從彼岸看向方眠,語調依舊樂呵呵的:“彼岸大哥,眠眠的這場火不好滅啊,要不,我替你勸勸她?”
彼岸冷眼一掃:“不必了,我們倆的事情,還是我自己解決爲好。文竹,你最好老實點不要打眠眠的主意。”
文竹語氣沒變始終樂呵呵的:“彼岸大哥,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啊,我怎麼會打眠眠的主意?”
彼岸盯著他的眼睛,可嬉笑著的眉眼找不出任何破綻,他沉默片刻後便向著方眠的方向飄去,僅僅給文竹留下一句話:“最好是這樣。”
看著彼岸遠去的背影,文竹背在身後握緊的拳頭終於伸展開,長長的鬆了口氣。
“呼呼,嚇死我了,差點就兜不住了……”
抱著小九面如死灰的走到麪館之前,方眠已經收到幾條信息,都是以往的朋友,她翻了翻在其中沒有發現春夏的消息或者葉紫蘇的信息,只好失望的推開了麪館的門。
與以往不同,她推開門後沒有看到熱鬧的場景,也沒有看到忙碌的劉哥從餐桌旁擡起頭來衝她燦爛一笑,甚至也沒有看到一臉怒意的若添衝她叫囂著。
她唯一看到的,是打掃的乾乾淨淨的麪館,凳子放在桌子上,整整齊齊。而店裡唯一一個沒有把凳子放在桌上的13號桌前,是面對面坐著的劉哥和若添。
一臉平靜的劉哥,和惆悵不已的若添聽到推開門的聲音立刻扭頭看她,緊接著若添就要站起來迎過來,可還是被劉哥的一句話拽了回來。
“你若是有膽量,就站起來。”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雖然若添的身份是店長,而劉哥只是個副店長,平日裡若添也沒少頤指氣使的欺負劉哥幹著幹那,可是真到了惹急了劉哥的時候,劉哥就算是不發火,借她十個膽子她也沒膽量公然挑釁劉哥的權威。
說白了,在劉哥面前,她就是欺軟怕硬。
而方眠顯然也是這種人,不然她們倆怎麼能成爲好朋友呢。
“眠眠,你過來坐。”
方眠訕訕的抱緊了小九,扭頭對上飄進來的文竹和彼岸的視線,不安的長吸一口氣後乖乖的走過去坐在若添身邊,諂媚的扯出一個笑容:“劉哥,好久不見哈……”
劉哥雙手抱胸,臉色陰沉的往後一靠,語氣不容拒絕:“誰先說?”
“額……”若添和方眠對視一眼,下一秒立刻默契的指著對方,“她先說!”
劉哥瞇起雙眼,向她們傳遞著危險的信號:“那……不如,就由你們身後的,那個所謂的鬼魂先說?”
什麼情況!泡麪之神吶,劉哥怎麼會知道她們身後有隻鬼魂?
若添和方眠像觸電一般轉過頭看向彼岸,但彼岸也是一副驚愕的模樣,慌張的擺擺手:“你們別看我,我還奇怪呢,不對啊,他身上沒有陰力啊,又怎麼會看得到我?”
聽到彼岸的話,若添和方眠猛地扭頭看著劉哥齊聲開口:“劉哥,你能看到?”
“我?”劉哥依舊陰沉著臉,“我自然看不到,若是能看到,現在就不會是這種情況了。”
她們倆還未鬆口氣,他就繼續說了下去:“所以,你們倆,誰先說?”
二人面面相覷,沒有言語。倒是小九不耐煩地從她懷裡蹦出來蹦到桌子上,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了。
兩人更加尷尬,尤其是劉哥看到小九的時候眸色更加陰沉了。
若添兩眼一閉,抱著死就死的態度開口了:“說就說,誰怕誰啊!”
劉哥嘴角一翹,聲音冷俊:“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