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跟著春夏和老爹剛剛走出家門,爲首的保鏢看到她的普通打扮就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一副想要把她扔到河裡的模樣,但看在葉紫蘇的面子上,他還是禮貌的伸手攔住她們,彎腰鞠了一躬:“方小姐,少爺特地囑咐過,您需要穿著他爲您準備好的禮服前往訂婚宴。”
他不悅,方眠更不悅!將門口的數十個保鏢挨個瞪過去,她不耐煩的甩甩手,拉了拉春夏的衣袖:“知道了!春夏唸叨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但是你們少爺買的那件禮服,穿著走路會很不舒服!放心吧,春夏把衣服帶著了,等我到了再換!”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方眠大吼一聲,這次倒是有了明顯的效果,離她較近的幾個人都被嚇得身子一震,她滿意的擡了擡下巴,聲音的分貝卻不減,“你們少爺還不是聽我的!再叨叨,我就讓他把你們全部打包扔到海里去!”
衆人面面相覷,爲首保鏢抿著脣想了想,這才挪開一步,恭敬地彎了彎腰:“方小姐,方先生,請上車,少爺在宴會廳等候多時了。”
“這還差不多。”方眠發現她已經喜歡上這種對別人頤指氣使的感覺了,怪不得世人都喜歡傍大款,原來手下有一羣這麼聽話的彪形大漢,是一件這麼爽的事情!
邊想邊往下走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早已打著傘在第一輛車前等待的彼岸,剛剛撞上他深邃的雙眸方眠就立刻心虛了,她剛剛想的那些畫外音,他應該沒有聽到吧?
她乾咳兩聲,裝作沒看到他一般轉過頭攬住春夏的胳膊,沒話找話:“春夏,今天天氣不錯哈……”
春夏望天:“方小姐,今天陰天。”
“咳咳……老天爺真不給面子,這麼重要的日子,居然陰天!”方眠再次義憤填膺。
春夏再次望天:“方小姐,沒有下雨已經很不錯了。”
方眠氣結,這個春夏,難不成是泡麪之神特地派下來考驗她的?
上車之前又是一番爭執,但經過與爲首保鏢的一番脣槍舌劍之後,方眠還是成功的把他從第一輛車上擠了下去,讓自己老爹坐了上來。
哼哼,別以爲她不知道葉紫蘇的小心思,不就是想讓她和春夏以及保鏢坐在同一輛車上,而讓老爹坐另一輛車進而控制他,以防她突然逃跑嗎?她偏不!萬一老爹被他們帶走了,她就找葉紫蘇拼命!
車子剛剛發動,老爹從副駕駛的位置回過頭來問她:“眠眠,若添不去嗎?”
方眠搖搖頭,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後視鏡,果不其然司機張叔正耳尖的從後視鏡看著她,她把目光別開,看著窗外:“若添和紫蘇不對盤,怕到時候吵起來,乾脆就不去了。不去正好,我最近都沒有好好聽課,她可以留下來幫我劃考試重點,快要期末考試了。”
老爹點點頭,笑瞇瞇的看著春夏:“這姑娘看著挺不錯的,眠眠,比你聽話多了。”
春夏也笑了:“方叔叔,您這麼說,方小姐豈不是要不開心了?”
“沒關係,反正自古以來最好的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方眠擺出一副痛苦萬分的模樣撫了撫額頭,“春夏,不然你給他當閨女吧,免得他天天看不慣我。”
“你瞧瞧,果然不開心了!春夏,你還是別給我當閨女了,不然的話,按照她這性格,背地裡指不定會給你扎小人呢!”
“老爹!我可是你親閨女,最俊最俊的閨女!”
“閨女,我就你一個閨女,哪有人跟你比俊?”
衆人鬨堂大笑,就連一向板著個臉的張叔都忍不住輕輕笑起來,方眠嘴角翹起,看向春夏,可實際上她看的,是在她們之間坐著的彼岸。
彼岸也在笑著,額前劉海晃了晃,感覺到她的目光,他轉過頭來,衝她溫暖一笑。
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她點了點頭。
車子到達宴會廳,不過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方眠隨著春夏走下車,還未說些什麼,忽然發現幾位保鏢走過來同老爹說了些什麼,而後老爹就被帶走了!方眠一驚,急忙開口喊了一句:“老爹,你去哪兒!”
老爹回過頭來衝她揮揮手:“紫蘇的爸爸喊我去一同商量事情,你先進去吧,等會再見面!”
老爹說完就跟著保鏢走了,方眠卻傻眼了。
老爹的智商是有多低?這麼明顯的禁錮他都看不出來嗎?她本來打算到達之後直接找到紫蘇說清楚,將畫卷還給他們,然後讓彼岸擾亂會場,接著她趁亂帶著老爹逃走的,可眼下老爹被葉紫蘇的人帶走了,她的計劃還怎麼進行?
若添還在家裡幫忙收拾行李,只待他們逃出來就和他們一同出城,事到如今,她該怎麼通知她?
余光中瞥見還在緊緊盯著她的張叔,彼岸也皺著眉望過來,方眠急匆匆的衝他交代一句:彼岸,快跟上去,保護老爹!
那你呢?
葉紫蘇不捨得把我怎麼樣的,老爹要緊!
彼岸猶豫片刻,點點頭轉身追了上去。方眠竭力按下心中的不安,臉上扯出一個笑容,對著春夏感嘆一句:“這裡好大!春夏,今天餐桌上有沒有昨天的雞湯?”
春夏拎著禮服盒子,心亂面色不亂的給她整理著衣領:“當然有!而且還有松子玉米,廚師說,你需要補充營養,所以必須吃松子玉米。”
“啊?怎麼又有松子玉米,春夏,你帶我去找他,我要親自問問他,究竟是哪個專家說的松子玉米里面有營養!”方眠憤憤的挽住她的胳膊,回身對司機說道,“張叔,我和春夏先去找那個廚師,你告訴娘娘腔,我們很快就去找他!”
趕緊躲開他的耳目,找個安全的地方給若添打電話!
方眠說完就要拉著春夏往裡走,張叔卻眼疾手快的快步走過來,橫在她們面前,禮貌的搖了搖頭:“抱歉方小姐,少爺說過您到達之後要立刻去見他,不能耽擱。若是松子玉米不合您的口味,我會安排撤下這道菜。若是這位廚師真的惹您不開心,我也會代您懲罰他的。”
葉紫蘇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她能想到的計劃,他都能提前預料到?難不成,她真的躲不過去了?
方眠心裡哀嘆一句,臉上卻無奈的挑挑眉:“那就算了,萬一你把他解僱了,他豈不是要罵我的祖宗十八代?懲罰就算了,只是……松子玉米還是撤掉吧,我看著就心煩。”
“好的,那請方小姐隨我去見少爺吧。”張叔身子一側,做了個請的姿勢。
方眠心裡焦慮不已,抓著春夏的手也慢慢加大了力道,輕輕點了點頭。
進入宴會廳裡,張叔帶著她們穿過層層人羣,走到一扇門前時方眠已經滿臉都是黑線了,靠,居然連記者都有?這讓她情何以堪!平平凡凡的活了十幾年,自認爲沒有那份讓全國人民都認識的資質,可是就因爲她要與有錢人訂婚了,就要這麼受關注?
但這也堅定了她想要逃走的想法,若是完成了訂婚宴,等新聞一出來,她逃到哪兒都會被人認出來!可是老爹現在不知在哪裡,有沒有被軟禁也不知道,她要是逃了,老爹怎麼辦?
思考間,面前的門被打開,坐在沙發上的葉紫蘇立刻坐起來,正要同她打招呼,在看到她的一身運動服後卻又皺了皺眉眉頭,冰冷了目光看著春夏:“春夏,這是怎麼回事?你忘記我是怎麼說的嗎!”
春夏慌了,低下頭就要認錯,方眠心下不忍,急忙將春夏拉到身後:“是我執意要到這裡換的!你不許訓她!娘娘腔,沒想到你這麼不講理,明明不是她的錯,你卻總是訓她!”
見她不開心了,葉紫蘇連忙軟了臉色迎上來,拉著她的手:“你不要生氣啊,我不訓她了,你這麼喜歡她,以後我指不定還得看她眼色呢,哪兒敢訓她?”
“少爺你不要這麼說,春夏沒這個意思……”
“春夏!”方眠打斷她的話,“你別怕他,以後他要是訓你了,你就告訴我,我把他的衣服全都剪碎了!不能慣他這些臭毛病的!”
葉紫蘇忍不住笑起來:“好吧,就算是爲了我那些可憐的衣服,也不能訓她啊。那現在既然到了,你快換衣服吧,宴會快要開始了,在開始之前我帶你去見一見我的親戚們。”
方眠一副“這還差不多”的表情,拉住春夏的手:“我去洗手間換,你不許跟過來!春夏,來幫我。”
說完帶著春夏就往外走,邊走邊裝作漫不經心的說著:“洗手間在哪裡,你知道嗎?那件衣服似乎穿起來很麻煩,你會不會啊……”
春夏也是一副平常的樣子:“右邊直走就到了……我特地研究過那件禮服的穿法,沒問題的,不過你要特別注意裙襬,高跟鞋的鞋跟不太高,容易踩到裙角……”
方眠簡直要給自己和春夏三十二個讚了,這活脫脫就是一出精彩絕倫的戲劇啊!明明兩個人心裡都在想著其他的事情,可交流起來卻毫無違和感!
這種平淡聊天的模式直到兩人進了洗手間之後才徹底停止,春夏將洗手間的門關好後立刻挨個隔間看了一遍,確定沒有別人,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而後像是不解氣一般,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眠眠,我早晚會被你嚇死!”
方眠從外套內兜裡翻出早晨若添偷偷塞給她的劉哥手機,急匆匆的給若添發了個信息,嘴上慌亂的說著:“別說你了,剛剛我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也不知道老爹在哪裡,彼岸有沒有找到他……啊我簡直要瘋掉了……這可真是最刺激的成人禮了……”
“聽起來,你似乎很享受這種刺激感。”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方眠一驚,立刻轉過頭,迎上那抹笑吟吟的笑容之後,欣喜的露出笑顏:“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