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寧三小姐到了。”屋外丫鬟躬身稟報。
忠勇王妃收斂起眸中的異色,擡起頭看向門外的方向。“快讓她進來吧。”
聽到寧爾嵐來了,蕭金陵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眼中帶著陰沉和不屑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一身鵝黃色長裙的寧爾嵐款款而入,眼神保持著看前方的路的狀態(tài),進去後直接想忠勇王妃行禮。“民女參加王妃,郡主。”
文華郡主看著寧爾嵐眼中有著一抹惱怒,就這麼看著她保持行禮的姿勢,也不說話。
兩人之間的一些事情忠勇王妃也是聽說過的,但寧爾嵐也算是忠勇王府的客人,如果讓她難堪,自己的臉面亦是無光。“寧三小姐起來吧,去坐下吧。”
“謝王妃郡主。”寧爾嵐轉身坐到了文華郡主對面,離首位最遠的客椅上。
忠勇王妃看著她的舉動心底暗自點了點頭。如今文華郡主坐在她的下首,如果過她直接坐到文華郡主對面的位置,那纔是真的失禮。文華郡主可是皇家的子孫,而寧爾嵐不過是一介商賈之女。
蕭金陵見此冷哼一聲,狠狠瞪了寧爾嵐一眼,又轉向忠勇王妃。“王妃,這寧爾嵐可是商賈的女兒,可別讓她身上的銅臭之氣沾染到王妃的身上了。”
“聽說寧三小姐揭了忠勇王府粘貼出去的尋醫(yī)榜?還真是讓人想不到。”文華郡主臉色陰測測的看著寧爾嵐,上次在畫舫的事她可是吃了好一頓氣,原本就以爲是寧爾嵐偷了她的玉佩,可結果卻是關甫然那個紈絝子偷了。這讓她的臉面都丟到了狗嘴巴里。事後她不肯罷休要好好的羞辱關甫然,可卻被皇上訓了一頓。
這件事情她一定記恨在心,雖然玉佩不是寧爾嵐偷的,可自己丟醜的事卻跟她脫不了干係!
寧爾嵐站起身,半垂著眉回道:“是,的確是民女將醫(yī)榜給揭了。”
“你連一隻狗都治不好,又怎麼有給人治病的能夠?莫不是你誑王妃不懂,在這裡想要藉機生事?”蕭金陵這話可說的一點都不客氣,但在嘲諷寧爾嵐的同時也得罪了忠勇王妃。人是忠勇王府的人帶來給小郡主看病的,如果按照蕭金陵這麼說,那不是將那小郡主跟畜生相提並論嗎?
頓時,忠勇王妃剛恢復的面色又沉了些。宮宴那次事情她自然知道,可明眼人都知道有人想要那隻狗死,就算是寧爾嵐是神仙也救不了。
這蕭金陵因爲威震將軍戰(zhàn)功顯赫真是越發(fā)的囂張了,這麼說話根本就沒有將她這個王妃放在眼裡。
蕭金陵不過是一句想要排擠寧爾嵐的話,卻引來了忠勇王妃衆(zhòng)多猜想,可她卻毫無所覺。
“是啦,像你這種身份低微的人想要在汴京衆(zhòng)多貴小姐中自然要費一番力氣的。只是我想不到你不僅無恥的去勾引凌哥哥,還想要欺騙王妃站穩(wěn)腳跟,你真是好大的狗膽!”蕭金陵越說越是起勁,完全沒有注意到忠勇王妃變了的臉色。
文華郡主耳邊聽著蕭金陵的話,心裡雖也很高興,但有些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她可不能輕易讓蕭金陵把寧爾嵐給怎麼了。
“蕭小姐,你跟本郡主今日是來看王妃的,怎的說旁的那麼多?”文華郡主輕咳一聲道。
蕭金陵說得正在勁頭上被文華這麼打斷心裡很不舒服,但礙於她的身份也就沒再說了。她是昨日晚上知道寧爾嵐在忠勇王府裡時,故意今日來羞辱她的,卻不想今日居然在門外碰見了文華郡主。她跟衛(wèi)碧琴交好,自然跟文華郡主的關係不怎麼樣。
兩邊都是皇家的傲嬌主子,之前還因爲以爲一些小事鬧得不愉快過,關係自然不好。蕭金陵是站在衛(wèi)碧請那一邊兒的,肯定也跟著不喜文華郡主。
“如今郡主纔打斷我,剛纔可聽得起勁兒著呢。”蕭金陵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寧爾嵐始終是保持著剛纔的姿勢,好像蕭金陵口裡說的人不是自己一般,低垂著眼簾似一副受教的模樣。沒有人能夠看見她黑眸深處的冷意。
她如今不說話,不代表她不敢,而是在這種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會引起忠勇王妃的厭惡,畢竟是在王府內,如果吵起來,難堪的不僅僅是兩個當事人。
文華郡主的娘是當今的親妹,跟忠勇王雖是不同母,但在輩分上,文華郡主應該要叫忠勇王府一聲嬸嬸。“嬸嬸勿怪,這汴京之中誰人不知蕭小姐生母早逝,生父威震將軍又常年邊關戍守,在教養(yǎng)上自然欠缺些。”
忠勇王妃是恨極了蕭金陵的無禮,也聽出文華郡主諷刺她生母早逝沒有家教,便接口道:“是了,身邊沒個貼己的長輩自然是好不了的。”
蕭金陵在一旁聽著她們看似平常的對話,覺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她們到底想要指的是什麼。
“對了嬸嬸,不知道璇兒怎麼樣了,侄女有些日子沒有看見她了,可能去瞧瞧?”終於說出了今日來王府的目的。文華郡主臉上的笑容含著淡淡的擔憂,但眸中卻毫無擔憂之色,倒像是……要等著看笑話。
忠勇王妃袖中扶著椅子的手微緊,但面上卻不顯的道:“璇兒這孩子這陣子身子不大好。”
“真的嗎?那侄女就更要去看看了……”
“不用了……你有這份心思就足夠了,怕到時過了病氣給你可就不好了……”
寧爾嵐將頭微擡,把忠勇王妃和文華郡主臉上,眼中的神色都收進了眼底。心中也劃過淡淡的疑惑。文華郡主肯定是知道小郡主生的病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治好的,之前也沒見著如此積極的來看,如今這番作態(tài)是要給誰看?
“這怎麼行,來之前我娘可是交代了,一定要親眼看看小侄女到底如何了,好回去跟她稟告,她也擔心得緊。”文華郡主說著站了起來臉上還帶著不太贊同的神色。如果忠勇王妃再拒絕就容易讓人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了。
“是啊王妃,今日除了來給您解悶之外,就是想要見見小郡主如何了,聽說,病得還挺嚴重的?”蕭金陵就算再笨也感覺出了兩人之前那怪異的氣氛。唯恐天下不亂的插了那麼句話。
忠勇王妃的眉頭微微蹙了蹙,這個時候自己再不能說什麼,但……她的目光緩緩的落到了安靜坐在一旁的寧爾嵐身上。
“璇兒這段時間身子的確有些不好。如今請了寧三小姐來給她醫(yī)治,如果你們真想去探望的話,就問問寧三小姐吧。”忠勇一副醫(yī)者爲大,一切都聽從大夫安排的模樣,實則是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寧爾嵐。
躺著也中槍,寧爾嵐就知道忠勇王妃今日讓她過來沒那麼簡單。想到今後的事情還需要倚靠忠勇王妃,便站起來福了福身道:“迴文華郡主,如今王府裡的小郡主患上的是時下比較容易染上的風寒之癥,屋內不可進一點子的外風,且也容易給人過了病氣,如今在小郡主院子裡伺候的兩個小丫鬟因著體弱也患上了風寒,小郡主自會明白文華郡主擔憂的心情,且等小郡主好些了再去看也不遲。”
文華郡主看著站在身前的寧爾嵐,怎麼看都覺得刺眼。“你這是要攔著本郡主?”
“民女惶恐,自然不敢做那等違逆之事,只是替文華郡主的身體考慮。”
“寧三小姐說的對,如今璇兒還在病中,文華跟蕭小姐還是先回去吧,等過陣子璇兒好些了你們再來。”忠勇王妃趁勢站起來道,她這算是變相的趕人了。
文華郡主就算再怎麼霸道,在忠勇王妃這個實打實的長輩面前也不敢太過的造次。咬咬牙,心有不甘的道:“嬸嬸說的是,那文華改日再來便是。就不打擾嬸嬸了,文華先行告退。”
“那蕭小姐……”忠勇王妃轉向還站在屋中怒瞪著寧爾嵐的蕭金陵。
蕭金陵反應過來,回神道:“那金陵也告退了。”
等到丫鬟將兩人送走,忠勇王妃纔有些失神的坐到椅子上。
寧爾嵐自當是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這皇家的事要遠比尋常百姓家來得複雜,她不想?yún)⒑线M去。光一個寧府內就能有那麼多事了,更不要是皇家這一大家子。
“王妃,民女想要了解小郡主得病的始末。”
聞言,忠勇王妃緩緩回神,很快便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喝了口熱茶,蹙了蹙眉回憶後道:“本妃記得是兩個月前,那時天氣很好,外頭的陽光也很暖人。有一日本妃帶著小郡主去郊外玩耍……可不知怎麼的,回來後的第二日就開始說身子癢。一開始還以爲是一般的風疹子,請了大夫來看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不對的地方,可十幾日後不僅沒有好,還變本加厲了……那是璇兒什麼就開始起水泡,還痛癢難耐……”
“那……王妃在郡主病了之後就一直在旁守候?”那爲什麼王妃卻沒有被傳染?
忠勇王妃點點頭。“本妃一直守著璇兒,直到一個月前太醫(yī)說不能再近璇兒的身才沒有在繼續(xù)守著的。”
寧爾嵐慢慢的將忠勇王妃講述的情況串聯(lián)起來,可越到後面越覺得這病來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