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裡鄧依霖正獨自喝酒,鄧竹君從屋裡端出一大盆的餃子放在石桌上,再拿出三個碗一人一個擺好,另一個碗是放在對面,分別給三個碗都盛了餃子。
“孃親,吃餃子啦?!编囍窬膵H就是在大年三十臨盆,然後難產而死。每年吃年夜飯時都會擺三個碗,即使只有兩個人。
“丫頭,這餃子鹹了點啊?!编囈懒胤畔戮票似鹜胍豢谕滔乱粋€大餃子,吃完了一碗後咂咂嘴說道。
“孃親喜歡吃鹹些的。”鄧竹君又給鄧依霖盛了一碗。她雖然沒親眼見過自己的孃親,但是在夢裡見了很多次,她的孃親定是溫柔賢惠的。
晚膳過後,洛凌秋和舒子曠在後院裡散步,洛凌秋把方纔鄧依霖說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說與了舒子曠聽,最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那個花顏,可能就是我的孃親。”洛凌秋一字一句的說著,這句話聽起來輕輕的,但是洛凌秋說出來卻是有萬斤重。雖然她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是她是自己是師姐。
倘若真的是如此,那尚書府簡直就是人渣的基地。爲花顏覺得惋惜,洛浩成感到悲哀。
“想查清此事並不難,我想知道。”洛凌秋看著舒子曠說,借舒子曠的手來查這件事不是什麼難事。
舒子曠也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如若這般,那日後尚書府必定是自己第一個剷除對象。
“並不用特意去查,你孃親不是給你留下了一本她親手所寫的《五毒寶典》,只要拿去給神醫一看便知,那書上的字跡是否是和花顏的一模一樣。”這本書興許是花顏在生前最後幾年而寫的,只是還未寫完就被謀害致死。
感覺到洛凌秋的情緒不太好,舒子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心,細細的摩挲著洛凌秋的指關節,想讓她放輕鬆些。
這個動作讓洛凌秋覺得心裡有些暖,輕輕回握了舒子曠的手。
除夕夜的下人們得到特赦,只要把手中的活做完之後,隨意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許多下人們都出去玩去了。
過了晚飯的時間,黎國的除夕夜熱鬧非凡,比起小年來還要熱鬧。
舒子曠想像小年一般和洛凌秋一齊出去逛逛,可是洛凌秋只想現在就去把《五毒寶典》拿給鄧依霖看。舒子曠無奈,只好跟著一起去。
鄧竹君出門去湊熱鬧去了,剩下鄧依霖在偏院繼續喝酒。
“師父。”洛凌秋拿著書走了進來,鄧依霖一看又是這兩個,好不容易調整好的情緒又上來了。
“怎麼又回來了。手裡拿著什麼?”鄧依霖一眼就看見洛凌秋手裡的書,即使天黑了,但是藉著稀疏的月光還是能看得清楚。
“這是我孃親親手寫的《五毒寶典》,師父你看看這字跡認不認識?!卑褧f給鄧依霖,舒子曠依然牽著洛凌秋的手。
鄧依霖翻開了兩頁,不到一會就衝進屋裡在燭燈下仔細的看著這書。隨後將其合起,雙眼緊閉,似乎
在接受著難以接受的事。
跟著進屋了的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在旁邊看著,以鄧依霖這個反應看來,洛凌秋猜的沒錯,花顏就是自己這副身子的親生母親。
“這本書真是你孃親留給你的?”鄧依霖復翻開這書,看著書上熟悉的字跡,內心一陣涌動。
書上的字是自己當初手把手一筆一劃的教於花顏,這書上的有些毒藥花顏曾經制出來給自己解過,不敢相信花顏的孩子就是洛凌秋。
“千真萬確?!甭辶枨飯远ǖ幕卮鸬馈?
“這是你師姐的字跡,裡面有些方子和毒都是苗疆之物。你孃親,就是花顏……”
即使已經猜到了是這樣,洛凌秋還是覺得很氣憤,心中對尚書府的怨恨又增加了許多。
這樣看來二夫人李婉詩就是殺害自己孃親的殺手,而洛浩成就是造成花顏被害的間接兇手。自己本想著這輩子都不會再與尚書府有任何聯繫,但是今日之事讓洛凌秋覺得這樣真是太便宜這些人渣了。
“這書,借我看兩天罷?!编囈懒貜牡谝豁摽词强雌?,彷彿能想象出花顏在寫這本書之時的樣子,有些個字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寫錯了,改也改不過來。
洛凌秋和舒子曠悄聲的出去了,可想而知花顏在跟著洛浩成的這些年受過了多少苦難,但是花顏依然默默的忍受著,她相信洛浩成不會變的,然而直至自己被她相信的人娶回來的小妾害死,她還是深深愛著他的。
“我不會放過尚書府的?!甭辶枨镌诨匚莸穆飞虾鋈幻俺鲞@樣一句話,語氣堅定且眼神凌厲,不讓尚書府消失她都不會甘心。
舒子曠在他的心裡也給尚書府添了一筆。
洛凌秋回到屋裡,舒子曠並沒有回去,而是讓夢熙去把棋子和棋盤拿來,要和洛凌秋對弈一局。
事實證明洛凌秋現在的怒氣不止一般的大,這體現咋棋盤上,她下的每一字都是極具強烈的進攻性,步步緊逼舒子曠,絲毫不留後路。舒子曠也不出聲,幾乎每一步都是在防守,以防守爲主,偶爾小有進宮就被洛凌秋遏制住。
然而這樣一盤論誰看都會覺得洛凌秋會贏的棋局,在最後竟然是舒子曠取得勝利。
一盤棋下來洛凌秋的頭腦也清醒了許多,在輸了之後回來看自己走的棋子,全是進攻毫無防守,漏洞百出,而舒子曠看似防守,實則是以退爲進,步步爲營,然後逆轉了這盤棋。
“我輸了?!甭辶枨锇哑遄尤龌仄搴?,願賭服輸的說道。
“以凌秋的棋藝來看,這盤棋下得比夢熙都差?!笔孀訒缫埠敛涣羟榈恼f道,和夢熙下棋,三十步她就要投降。
洛凌秋也知道舒子曠這樣是讓她保持清醒,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只會把自己的弱點毫無防備的暴露在敵人的眼前,最後被“將軍”。
“我知道,我不會衝動行事的?!甭辶枨锇哑遄又匦率栈?,她要扳回這一局。
除夕夜兩個人就這樣對弈了一夜,雙方都毫不
留情,勝負也常是一勝一負。
尚書府
李婉詩說服了洛浩成把明日拜訪離王的事情交於洛清瀅去,這樣的節日是個好機會,能見到離王的可能性要大些。
洛清瀅準備好了一聲勾人的行頭,李婉詩還是不放心的來看看。
“清瀅,準備得如何?”李婉詩又給洛清瀅拿來了一盒上好的胭脂,生怕洛清瀅失手,得不到離王的注意。
“二孃放心吧,清瀅一切都準備妥當?!甭迩鍨]掂量著這盒胭脂,心裡嗤笑道,看來這老狐貍精是動真格的啊,這樣的寶貝胭脂都捨得拿出來,不好好讓你出出血都對不起我自己了。
“那就好,明日二孃會讓丫頭來給你梳妝。”李婉詩讓洛清瀅換上給她瞧瞧,確定了這樣子能夠引起離王的注意,滿意的點點頭。
“只是……”洛清瀅低著頭欲言又止的。
“還有何事?”剛要起身的李婉詩又坐了下來。
“清瀅覺得自己的這簪子有些脫落了色澤,難登大雅之堂,怕明日帶了去給府裡丟顏面。”洛清瀅說著說著就要泫然欲泣的樣子。李婉詩拿下來看了看,確實是有些陳舊脫了色澤。
“喲,這可怎麼行,”爲了萬無一失,李婉詩把自己頭上插著的兩支簪子給拿了下來,“二孃這兩支簪子給你,明日戴上。”這兩支可是價值不菲的簪子,當初洛浩成爲了買下這兩支簪子來博取李婉詩一笑,不惜接受賄賂。
這本有一支是自己孃親的,但是全給李婉詩奪了過去。
現在兩支都到了自己手裡,這樣好看又貴重的東西,李婉詩這個人老珠黃的婦人怎麼配得上,洛思羽那種敗壞名聲了的女人也一樣配不上!
李婉詩想著這兩支簪子固然是貴重,但是,將來自己女兒當上了太子妃,什麼樣的簪子沒有,比這兩支貴重又華麗的多的去了。這樣捨得下本錢的女人,怪不得會坐上尚書府的這個位子,捨得著孩子,才套得住狼。
“多謝二孃,清瀅不會讓您失望的?!甭迩鍨]把這兩支簪子戴上,乖巧的笑著。
李婉詩走後,洛清瀅眼裡露出精光,嘴角冷笑著,我洛清瀅當然不會讓你失望,會讓你絕望。
尚書府
大年初一的清晨,天上開始飄下一些小雪,洛清瀅打扮妥當跟著李婉詩派來的丫鬟上了前往離王府的馬車。
昨個夜晚熱鬧了一夜的街道並沒有因爲今日是年初一就稍作歇業,該出攤的小販照常早早的就來佔攤位,街道兩邊的店鋪也陸陸續續的開了店。
尚書府的馬車華麗舒適,只有洛浩成上早朝,亦或者李婉詩出門時才能使用,她洛清瀅和自己的母親在這尚書府這麼多年了,每次都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李婉詩那對母女能夠使用,自己和母親只能坐那又小又破的。
尚書府嫡女丑陋無比,二女又未婚先孕,只有自己才配得上是尚書府的女兒。洛清瀅正在一步一步的奪回本屬於自己的榮華富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