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兄,別來無恙。”馬文瀚也笑著點頭致意,半推半就地讓宇文凜拉著坐在了主座上,“在下才幾天不來,宇文兄的府中就多了不少的新面孔啊。”
聽宇文凜一一地介紹過去,馬文瀚環視了桌子一圈,舒子曠氣宇軒昂、風度不凡,一看就頗有帝王之相,小娘子自不必說天姿國色讓人挪不開眼,下手的追痕和夢熙之前在街上也都見過,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別的也就罷了,這智王爺和智王妃可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讓人豔羨不已。”馬瀚然聲如洪鐘地笑道,真沒想到小娘子這麼的一個玉人兒,已經有了這麼好的夫君,這也難怪她在街上諸多避忌了,倒是他沒緣分了。
舒子曠微微點了點頭不置一詞,這馬瀚然看起來並不是個會恭維別人的人,卻不想也會說這樣圓滿的話,分明是素昧平生,可不是有些奇怪嗎?
凌秋原本還有些拘束,此時卻一下子坦然了。這馬瀚然雖說言語之間有些不著調,但是他既然能入宇文凜的眼,就一定不會是市井之中的泛泛之輩,想來言行舉止也不會太過分,“借馬兄吉言,也希望馬兄能早些找到你的良配。”
馬兄?馬瀚然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女子這樣叫他,心裡的好奇感更甚,“智王妃果然是膽魄過人,令人佩服。”
宇文凜看出凌秋很入馬瀚然的眼,心裡也是暗暗敬佩。想當年自己想要搞定這麼馬瀚然,可是與他整整喝空了八罈子的梨花醉,卻沒想到凌秋三言兩語就可以引起他的興趣,果然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奇女子啊。
這一頓飯凌秋坐在夢熙的身邊,就像是被她傳染了一樣地低頭猛吃,舒子曠也看了些端倪出來,怕是凌秋和這馬瀚然早就認識,還有些不是太愉快的過往。但是看凌秋的反應,好像她也並不是很討厭此人,宇文凜早就暗示此人可以深交,也不知道凌秋的意見如何。
幾人在桌上寒暄著有的沒的廢話,宇文凜時不時有意無意地提起些關於西威的國事,卻又都被馬瀚然繞回了閒話。凌秋雖然看起來好像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桌上的食物裡,但是飯桌上幾人說的話卻是一字不落地全都落入了耳朵裡,暗歎這馬瀚然看起來粗製大葉,其實卻是粗中有細,其智謀或許完全不輸於宇文凜。
舒子曠的身份不太適合加入他們倆的對話,而馬瀚然擺明了就是在打太極,不想管這攤子爛事,凌秋有點看不下去了,這個宇文凜說話這麼彎彎繞繞的,真是要急死她了。
“馬兄平日裡都喜歡做些什麼呢?”
馬瀚然的目光一下子被凌秋吸引了過去,“在下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好,就是喜歡自由,喜歡走南闖北,喜歡體驗新鮮的東西。”
凌秋明白他所說的新鮮的東西有什麼樣的言外之意,但還是裝作沒聽懂的樣子,“真是巧,凌秋也喜歡自由,喜歡直來直去的生活,喜歡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凌秋故意咬重了“直來直去”四個字。
馬瀚然的眸光果然微微收縮了一下,但一瞬間就又恢復如常。
“若是這樣,在下與凌秋姑娘可說是知己了。不知凌秋姑娘願不願意陪在下痛飲三杯?”
宇文凜府裡的杯子可不小,今日爲了招待馬瀚然,取用的又是最烈的好酒,如果按照平常女子的酒量,別說三杯了,恐怕一口就能被辣得嗆出眼淚來,一杯下肚就沒有知覺了。
馬瀚然很明顯就是看凌秋說的話讓他避無可避,想幹脆灌醉了她,也好讓他看看這醉美人的風采。
凌秋此刻纔開始慶幸鄧神醫那時候天天拖著她陪喝酒,這酒量早就練出來了,雖然說許久不喝了,但是這樣的酒三杯下去還是不成問題的:“馬兄既然已經開口了,凌秋自然不好推辭。但是凌秋覺得,馬兄和凌秋一個小女子喝酒,是不是應該換大杯以示誠意呢?”
好好好,真是有趣的女子!馬瀚然拊掌而笑:“王妃這話說的不差。”宇文凜見狀,連忙讓管家給馬瀚然換了大杯子。
三杯下肚,凌秋只是微微覺得有些頭暈,但是馬瀚然明顯已經有了醉意,搖搖晃晃地幾乎就要站不住,凌秋笑道:“馬兄真是好酒量,凌秋佩服。”
“好說,好說。”馬瀚然擺了擺手。宇文凜看著坐在自己身邊展露醉意的馬瀚然,心裡也是微微有些訝異。洛凌秋厲害他是知道的,卻不知這個女人厲害到了這樣的地步。他每回和馬瀚然喝酒,每回都被馬瀚然嘲笑酒量差,凌秋的酒量沒說的,主要是計謀用得巧。人在酒後總是會比平時衝動一些,有些平時不會答應的事情也比較容易首肯。
“馬兄,你看,這是黎國王爺舒子曠。”
“嗯、舒,舒子曠。”馬瀚然伸出手去和舒子曠握手。
此時的舒子曠比較擔心的還是三杯下肚的凌秋,看著她面頰微微泛紅但是仍然看起來和沒事人一樣的樣子,心湖微微有些盪漾,一時出了神,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馬瀚然的手已經伸到了他的面前。
舒子曠愣了一下,馬瀚然也並不經意,反而主動地拉起了舒子曠的手,狠狠得晃了幾下:“還是、是你手段高明,凌秋姑娘對你、這麼死心塌地的。”
馬瀚然這句話一出口,宴會的氣氛一下子沉寂下去。誰感覺起來,都像是馬瀚然在、吃醋?可是馬瀚然卻仍然絲毫未覺:“既然,你是凌秋姑娘的夫君,那麼以後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有事你儘管說話,馬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凌秋又回到了把頭埋進碗裡的狀態,心裡悔死了自己把馬瀚然灌醉,他這一喝醉,說起話來還真是一點都把持不住,這下舒子曠萬一想歪了怎麼辦?不對啊,哪兒還有什麼萬一,舒子曠肯定是已經想歪了嘛。
舒子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點了點頭:“馬兄看來還真是喝多了,宇文兄不如快些送馬兄回房間去休
息吧。而他,現在也很好奇凌秋和這馬瀚然之間發生過些什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聽一聽凌秋的說法。
馬瀚然卻不肯走,非嚷嚷著自己沒吃飽,還說宇文凜一點都沒有盡地主之誼的誠意,弄得宇文凜有了點裡外不是人的感覺。
“馬兄,你真的喝多了酒,還是趕快回去休息吧。”凌秋也想讓這馬瀚然快點走,省得局面被越攪和越亂。
誰知道剛纔還堅持著不肯走的馬瀚然卻出奇地聽凌秋的話,“既然凌秋姑娘也這麼說了,那在、在下就先走了,失、失陪。”
宇文凜趕緊讓管家過去扶著點,先送馬瀚然回房間休息。原本宇文凜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介紹馬瀚然和舒子曠認識的,卻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一頓晚飯吃的尷尬而且尷尬,草草地收了場。
凌秋又喝了兩口酒,也闔目倒在了酒桌旁,想著裝作喝醉不認賬,混過去了也就是了。可是舒子曠看著她誆過鄧神醫,哪裡這麼容易就被她騙過?凌秋被夢熙扶著回到房間,聽見了一聲關門的聲音,又閉著眼睛在牀上一動不動地躺了好久,都沒有聽到周遭有一點聲音,這才睜開眼睛要翻身下牀,誰知道剛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舒子曠放大了的臉,不由得“啊”出了聲。
舒子曠看著她一副奸計敗露的沮喪模樣,又好氣又好笑:“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子曠,我喝醉了,可以不說嗎?我想去睡覺了。”凌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你少來!”舒子曠一副嚴肅的樣子:“快說!”
凌秋見躲不過了,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笑道:“好啦,不就是我之前上街的時候偶然碰到了他一次嗎?也就說了幾句話啊。”
“之前上街?就是你去買藥材的那次嗎?”舒子曠皺了眉,來西威這麼久也只讓她出去了一次,結果只有這一次她也這麼不老實,居然又惹出來這麼大的麻煩,看來以後還真是不能讓她到處亂跑。
凌秋觀察著舒子曠的表情變化,羞怯怯地點了點頭。
舒子曠怒其不爭地嘆了口氣:“幾句話?都說什麼了?”
“就是我拿藥材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他啦......”
舒子曠打斷她:“你撞到他?你們倆碰到了?哪兒碰到了?”他拉著凌秋站了起來,左看看,右看看,一副恨不得把她身上被馬瀚然碰過的肉割下來的表情。
“沒哪兒啊,就是腦袋嘛。”凌秋委屈兮兮地說,這舒子曠現在都敢這麼吼她了,要是以後讓他當了皇帝有了後宮三千,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舒子曠把頭轉向一邊,忽略她裝可憐的表情:“你繼續說。”
“然後就是他說撞到了我不好意思要送我回家啊。”凌秋忽然發現這件事情其實很好概括嘛,兩句話就說得清清楚楚了,之前這麼藏著掖著的,是在怕什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