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瀚然鬆了口氣：“追痕，先幫我把這些小雜碎解決了，我待會兒再和你解釋。”
很明顯馬瀚然帶來的人實力與對方相比要略勝一籌，有了追痕的加入，勝負很快見了分曉。被生擒的兩個黑衣人看沒有完成任務的可能，竟然咬碎了嘴裡的銀丸，七竅出血、倒地死去。
“倒是寧死不屈，”馬瀚然的口氣裡明顯是帶了些讚歎和惋惜之情：“只可惜，被舒子曦利用了。”
追痕在一旁附和著點了點頭：馬兄，進去說話吧。”
舒子曠和洛凌秋不知何時已經在門邊等著了：“馬兄，此行辛苦了。”
馬瀚然擺擺手，笑道，“不妨事，這舒子曦手底下的人和他一樣蠢，我也沒費什麼力氣就混進來了，還帶了十幾個兄弟進來，剩下的人在未來的幾天也會陸陸續續地混進城來了。”
舒子曠頷首：“還是要謝過馬兄的救命之恩，不然子曠今日在此就要身首異處了。”
舒子曠心裡明白，他今天冒險孤身進黎國，對於舒子曦來說那就是一個活靶子，地上躺著的三十多具屍首，都是舒子曦派來的人馬，他這一次可真是想要鬧得魚死網破了，一次性派出來這麼多的人毫不避嫌，話說回來，要不是馬瀚然及時趕過來，哪怕是追痕的武功再高，畢竟智王府人手有限，他們也很難全身而退。
“子曠，這道謝的話就不必再說了，我今天還沒有好好喝頓酒呢，你府裡可有好酒好肉可以盡興？我可是在大門口的時候就聞到香味了。”
凌秋連忙把馬瀚然讓了進去，又要去打點那十幾個人的住宿飲食，卻被馬瀚然攔了下來：“一下子住進去這麼多人目標太顯眼了，他們會自己找地方各自安置下來的，就不必弟妹你費心了。”
門口剩下的黑衣人把那些屍首帶走，按照馬瀚然的吩咐直接扔進了舒子曦的府裡，然後把打鬥留下的痕跡全部都銷燬的乾乾淨淨，這才陸陸續續離開。追痕在門口看著他們有條不紊的處事風格，心裡暗暗盤算著，如果主子和公子也可以一直有這樣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保護起來，那麼安全肯定是不成問題的了。等到這邊的事情了結得差不多了，他也要好好地計劃一下這件事情。
舒子曦正在書房裡皺著眉頭研究最近發生的事情，卻忽然發現外面傳來“砰砰”兩聲，連忙走出去查看，卻看見兩具屍首正躺在自己書房門口。
揭下他們臉上的面罩一看，這分明就是他白天才派出去的殺手，現在卻已經變成了冰涼的屍體，心裡不由的閃過了一陣驚恐，是舒子曠？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實力？這些人，已經是他身邊剩下的最後一批死士了啊。
天上還是有人在不斷地把屍體拋下來，舒子曦擡頭看，卻只見得到幾道迅捷的身影飛快的閃過天際。他總共派出去的三十二個人，現在全部都躺在這裡，無一生還。舒子曦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住了，扯著嗓子叫家丁過來清理，可是家丁
們看到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這麼多的死人，根本連靠近都不敢，還以爲舒子曦是發了瘋，才一下子殺了這麼多的人。
洛清瀅聞訊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可怕的一幕。舒子曦披頭散髮地在堆積成山的屍首中間怒吼著，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她嘗試著走過去，叫了聲：“太子爺？”
舒子曦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定定的看著她的臉。
洛清瀅跑過去輕輕地抱住他：“太子爺。”
“清瀅，我要殺了舒子曠，我一定要殺了舒子曠！”舒子曦微微顫抖著身子，喃喃地重複著這幾句話。
“好，好！不管太子爺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清瀅都會一直陪著你的，清瀅一定會一直陪著你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第二天，幾乎城裡所有人都知道了太子府昨日空降屍體的事情。其實這些都是馬瀚然的人馬有意傳播的，他們想要達到的效果，就是徹底地觸怒舒子曦，把他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
舒振川上早朝的時候，就聽了滿朝文武大臣說了一大堆天降不祥、太子德行有虧的事情，心裡越想越憋屈，一下朝就叫了舒子曦進宮，求證這件事情的虛實。
“父皇，兒臣著實冤屈。”舒子曦一看到舒振川，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還沒等舒振川問他問題，他就已經在爲自己喊冤了。
舒振川皺了皺眉，看來這坊間流言竟然是真的，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最近可有得罪什麼人，這該不會是有人想要報復於你吧。”
“兒臣自問一直以來儉以養德，寬以待人，嚴於律己，從來都不敢做出什麼德行有虧的事情，怎麼會有人要報復兒臣呢？”
儉以養德？是說他新建的庭院還是每一頓遠遠超出他用膳規模的晚膳？寬以待人，之前聽說他好像一言不合就活活打死了秦丞相的一個家丁？嚴於律己，他怎麼聽說舒子曦一直狷狂自傲，而且在監國的時候已經有了爲君之語呢？真是廢話連篇。不過舒振川大病初癒，不想爲了這點小事發火，於是忍耐下來，也沒有和他一一計較。
“既然你覺得不是你自身的問題，那就派幾個人好好查一查這件事情吧，總會有端倪的。”
“父皇，你要替兒臣做主啊，二皇弟剛一回來，就發生了這樣的怪事，十有八九是與他脫不開聯繫。”舒子曦企圖把這個高帽子扣到舒子曠的頭上。
舒振川搖了搖頭，真是不知悔改。像這樣不懂得兄友弟恭的人，若是將來繼承了皇位，又怎麼可能做得到君安臣樂呢？
“朕知道了，今日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先退下吧。”舒振川說著就要打發他走。
舒子曦無可奈何地回了太子府，看著他甩袖離去的背影，舒振川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來昨日舒子曠提醒他的話，造反、這樣的事情舒子曦真的會做得出來嗎？不論如何，還是應該早作準備。
他正思考著，忽然看見舒子瑞走了進來。這個小兒子聽說這些日子一直勤奮刻苦，功課上有了很大的進步，說起類也是好久不見了。舒振川連忙掩飾了心底的愁緒，笑道，“子瑞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功課做完了嗎？”
“兒臣思念父皇，之前父皇染疾，貴妃娘娘吩咐了說兒臣年紀小，不必一日一回地跑過來向父皇請安，是而兒臣許久不來，如今聽說父皇已經大好了，所以前來探望。父皇只是病了這些日子，就如此憔悴，可一定要多多保養身子。”
貴妃？她不是說子瑞在溫書沒有時間進宮的嗎？怎麼居然是這樣嗎？這個小兒子是從來不和他扯謊的，倒是貴妃，她畢竟是子曦的生母，該不會......？後面的事情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說同時被兒子和妻子背叛，叫他顏面何存？
“父皇父皇，你怎麼不說話？”
“父皇是今日處理朝政，有些疲憊了。不如子瑞先回去好嗎？父皇休息一會兒再傳召你。”舒振川覺得，他需要一點時間，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都好好理一下。
舒子瑞點了點頭：“那父皇好好休息吧，子瑞就不打擾了。”
入夜時分，一道聖旨傳到了太子府，奪去了舒子曦的太子封號，依舊爲離王，聽完了這道旨意，舒子曦一下子全身麻軟得連戰都站不去來，全靠洛清瀅一直半抱著他纔不至於癱倒在地上。張斯麒看著他這樣的反應，在心裡冷笑一聲，舒子曦這樣作威作福，有這樣的結局都已經算是老天厚待他了。
“老臣告退。”張斯麒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而隨著這道旨意的降臨，他心裡的一些飄忽不定的想法，也有了成爲現實的打算。
這一天的晚上，月亮格外地圓，舒子曠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梯子來，在屋頂上擺了小桌，頗有興致地拉著凌秋和馬瀚然一起飲酒賞月。
追痕、洛穎和夢熙也被帶了來，卻被舒子曠吩咐了守在下面。唉，上面的是皎皎月光和飄香的美酒，在下面陪伴他們的，可就只有黑魆魆的屋檐了，主子今天的心情怎麼會這麼好呢？居然這樣拿他們開涮。
“子曠，我今天也算是跟著你僥倖附庸風雅一回了，不過這酒還是淡了點。看來下次再來，我得自己帶些美酒過來。”馬瀚然就是這樣不懂得恭維別人的性子，心裡怎麼想的就說了出來。
舒子曠早就已經習慣了他這樣，也不在意：“今日請馬兄來賞月，雖然酒淡了些，但是卻有極好的下酒菜，希望不會辜負馬兄的一片期望。”
極好的下酒菜？馬瀚然看了看桌上小碟的花生米，笑了，“看來，還真的是會有極好的下酒菜。”
更深露重，街上安靜得一個人都沒有，凌秋在上面坐得有些無聊，大著膽子站起來活動了兩下，這一站起來不要緊，卻正好是看到了一個有些傴僂的身影匆匆忙忙地從遠處跑了過來，激動地用膝蓋輕輕碰了碰舒子曠的肩膀：“來了，子曠，他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