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舒子曠的語氣,洛凌秋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其中似乎有什麼隱情,看著舒子曠問道:“當年是父皇親自的將月嬪送到幾乎等於冷宮的月華宮中的,這其中莫非還有什麼隱情嗎?”
舒子曠看著趴在自己身上追問的洛凌秋,知道今天如果不將前因後果給她說清楚,這一晚上洛凌秋都別想睡覺了,於是將洛凌秋身上的被子裹的嚴實了一點,摸著鼻子說道:“你也知道,父皇雖然不是昏庸,但是在政績上還是平平。當年父皇繼承皇位的時候,還尚且年輕,因爲手段太過於溫和了,所以朝廷之中朝政大多數都是由幾個大臣把持的?!?
畢竟是在說自己父皇當年的事情,舒子曠有些不自在,但是看著洛凌秋望著自己晶亮的眼神,舒子曠嘆了口氣,毫不猶豫的將舒振川給出賣了。
“雖然黎國風調雨順,但是朝政上的局勢很詭譎變幻。那時候父皇剛剛登基,算是還沒有察覺出來其中那些幾個世家存在的威脅,於是獨寵當時進宮的月妃,將其它的幾個大臣送過來的女兒都冷落了,那個時候,父皇並不知道,其實在後宮之中的局勢相當於是在朝廷之中的局勢。”
後來漸漸的,在朝廷上那些大臣們給了舒振川壓力,舒振川才知道了,身爲皇帝,雖然是手握天下,但是有許多的事情都不能讓他隨心所欲的,就連自己的愛人,也不能的全心全意的去愛。
如同所有的狗血的劇情一樣,舒振川冷落了當時的月妃,也是爲了保護月妃。但是月妃哪裡知道這其中的恩怨糾葛,只以爲是舒振川變心了,所以才冷落她的。於是原本對舒振川的愛意,漸漸的也扭曲了,但是舒振川說是爲了保護月妃,許多的東西也沒有跟她解釋,兩個人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
“你是說,其實父皇對月嬪是動了真感情的。”洛凌秋問道,舒子曠嘆口氣,說道:“是的。”
看著舒子曠的眼神,似乎帶著一點點的傷感,應該是想到了自己的母妃了吧。洛凌秋有些歉意的看著舒子曠,舒子曠摸著洛凌秋的頭,說道:“沒關係的?!苯又^續的說了下去。
到了後來月妃的愛完全的扭曲變質了,對那些妃子的孩子們下手,能進宮得舒振川恩寵的妃子們,哪個不是出身名門呢,月妃這麼做,自然的引起了朝政中許多人的不滿。
但是畢竟王氏一族也是世家,有家世在那裡,所以沒有處死月妃,但是各方的壓力都衝著舒振川,舒振川沒有辦法,只好將月妃貶爲了嬪位。月妃的罪過實在是太大,舒振川將她貶爲了嬪位也可以說是變相的保護了月嬪。
在之後,月嬪雖然沒有恩寵,但是在後宮之中漸漸的也被人給遺忘了,再也沒有人記得那個寵冠六宮的月妃,只剩下在冷宮之中度過的悠悠歲月的月嬪。而沒有了舒振川的獨寵,那些世家們也遺忘了月嬪的存在。
“可是,如今已經這麼些年過去了,父皇是還沒有原諒月嬪還是爲什麼?既然父皇心中記掛著她,爲什麼
不在如今朝政平順的時候,去將她接出來呢?”洛凌秋頗有些感慨的問道。
“或許是父皇不敢面對吧,就算年輕時再怎麼動心的愛過了,但是畢竟他冷落了月嬪是事實,讓她獨守月華宮三十年也是事實。再一次相見,又有什麼意義呢?不如將曾經美好的回憶珍藏在心底,就當是一段過往遺忘了吧?!笔孀訒缯f道。
歲月是個很奇妙的東西,當年就算是愛過了再怎麼的轟轟烈烈,但是三十年光陰的過往,經年後紅顏白髮,不如不見罷了。
洛凌秋一時間的有些傷感,夜十分的靜謐,靠在舒子曠的胸口能聽到舒子曠的心跳聲,“我們不會像月嬪和父皇一樣的對吧。”洛凌秋忽然出聲說道。
舒子曠將洛凌秋有些微涼的手放到了手心,說道:“不會的,當年的事情月嬪有錯,父皇又何嘗沒有錯呢。如果父皇勇敢一點,能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月嬪,或者是手腕強勢一點,不顧衆臣的反對,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悲劇了。而我與你之間,無論遇到什麼都能並肩,而我既然選擇了朝中,那麼我會將你保護的很好,不會讓你因爲朝政上的事情受到任何的傷害,也不會讓你和月嬪一樣,成爲他們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舒振川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如隔世經年一般的夢。那一年三月杏花初開的季節,一個穿著鵝黃色宮裝的女子,在杏花微雨下,折了一枝杏花,年華而笑,女子笑靨如花,看著她。
女子眉目如畫,正是月嬪年輕的時候模樣。只是他已經是白髮滄桑了,女子含笑的看著他,提著裙子卻是向杏花深處越跑越遠,他怎麼追也追不上她,最後白霧迷茫,女月嬪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說了什麼,那鵝黃色的身影,隱藏了白霧之中。
次日醒來的時候,宮人來報,說是月華宮的月嬪娘娘已經去了,舒振川一時間有些的恍然。
這麼些年,他才發現那個女子在他的心中,原來容顏依舊如初一般的清晰,那一刻,舒振川忽然一陣的心酸,想起了杏花林中,那個女子轉身而去的時候,對他說的兩個字是:“再見?!?
月嬪於他,不過是年少時放在心尖上的人。兩個人隔著三十年的光陰未曾相見,或許本身的帝王性情薄涼,在之後的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幾乎已經忘記了深宮之中有月嬪這樣一個人。
沒想到到最後,月嬪竟然用這樣的一種方式,讓他再一次的記起了她,卻是與他永別的時候。
舒振川看了看窗外,有兩株杏樹,依舊花如初,只是當年的時光已經隔的很遠很遠了?!霸聥逅赖南?,太子和太子妃知道嗎?”舒振川問道。
“太子太子妃也得到消息了,讓奴才問皇上怎麼處置月嬪的遺體?”太監問道。
“月嬪依舊恢復爲妃位,按照妃位的禮制安葬吧?!笔嬲翊ǖf道。
“那皇上您,去看月嬪娘娘一眼嗎?”李公公跟在舒振川身邊這麼些年,知道舒振川的心
思,開口問道。
“不了,朕就不去看了。如今人都已經死了,再看有什麼意義呢。”還不如將那一年杏花微雨的少女,永遠的珍藏在自己的心間算了。
“對了,將月嬪的陵寢周圍,種滿杏花?!笔嬲翊ê鋈徽f道。
隨著月嬪的死,洛凌秋這次遇襲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
晚膳的時候,舒子曠說起了月嬪的事情,“父皇將月嬪恢復了妃位安葬在陵寢中,父皇心底到底還是對月嬪存在著點情誼的。”
聽了舒子曠的話,洛凌秋幽幽的嘆口氣說道:“可是最後,父皇還是沒有見月嬪最後一面。”
“月嬪已經死了,見她最後一面又有什麼意義呢?”見洛凌秋的眼中似乎還有幾分的惆悵和遺憾,舒子曠說道:“父皇讓人在月嬪陵墓的周圍,種滿了杏花?!?
原來那年的杏花微雨,不僅僅是月嬪自己的記憶,舒子曠對當年的初見依舊的沒有忘記。月嬪這一生的執念,也是值得了吧。
看著洛凌秋的嘴角微微挑起了一抹笑意,舒子曠的心情也好多了。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說,洛凌秋也是個很心軟的人,就算是對方跟她沒有太多的關係,但是她也會因爲別人的痛苦而有些難過,看到別人美好的事物感到開心的。
月嬪已經死了,按理說暗算洛凌秋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但是洛凌秋想到臨走的時候,月嬪對她所說的那一番話,總覺得有幾分的疑點,究竟是因爲自己太多心了?還是說,這件事情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呢?或許,月嬪的死並不是結束。
雖然心中有些隱約的不安,但是洛凌秋也沒想太多,另一件喜事吸引了洛凌秋的注意力,那便就是蘭紫要和宋昱成親了。
之前舒振川爲兩個人下旨訂婚,婚期便就定在了三月十五。按照黎國的習俗,女兒家出嫁之前一定要親自的做嫁衣出嫁的,所以蘭紫前些時日一直關在家裡繡嫁衣,也沒有時間出來,如今嫁衣秀好了,抽了時間到了宮裡面來看看靜妃去了。雖然蘭紫和靜妃的來往比較的少,但是畢竟是姑母。
在靜妃那裡坐了一會兒,靜妃賞賜了不少的東西給蘭紫當做賀禮,之後便到了洛凌秋的靈犀宮找洛凌秋了。
洛凌秋看到蘭紫,自然的是少不了打趣蘭紫幾句:“要成親了氣色果然越來越好了。”
蘭紫羞紅了臉,看著洛凌秋說道:“太子妃胡說什麼呢?!?
這些時日洛凌秋一直的在宮裡面很無聊,如今蘭紫過來了洛凌秋有了人陪著,自然的要和蘭紫兩個好好聊著呢。
明珠奉上茶來了,洛凌秋說道:“你之前還說過了,沒事情的時候會到宮裡面來陪陪我,可是這些時日你都沒有過來,只顧著陪著宋昱都忘了我吧。你看,過些時日都是他的人了,還那麼膩歪幹什麼呢?!?
洛凌秋一開口,蘭紫的臉又紅了,看著洛凌秋說道:“哪有,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家繡嫁衣呢,所以沒有出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