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 小薛……”那天晚上已經收工的時候，潘導竟然叫了他們倆。
奇怪，都快收工了, 往常這個時候潘導應該沒有什麼任務要安排給我纔對呀。
儘管心裡有點納悶, 蕭蕭還是拽著小薛子一塊兒走了過去。
潘導笑得有點神秘, 接著伸手指了指站在他身邊的女兒：“跟你們介紹一下, 這是我女兒潘敬竹。”
“哦, 潘小姐你好。”兩個人這時候顯示了彼此的默契，不止說的話一樣，連節奏都是嚴絲合縫, 就像是一個人說出來的一樣。
其實，有什麼必要專門給我們兩個人介紹？
“她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咱們上面那部戲的編劇。得明年才從大學裡頭畢業, 那是她第一個作品。”
“啊, 原來是你啊潘小姐！”又是異口同聲。
怪不得, 全明白了，潘導說的惹不起的, 原來就是他這個寶貝閨女。難怪……那麼差的劇本，而且才寫出來幾十場戲就匆匆忙忙開拍了。要是照正常的狀態，就算開始頭腦發昏接下來，真拍到一半潘導也該甩手不幹了。可那樣還一直死撐著，原來是爲了給自己閨女鋪路呢。
到現在都沒說話, 一直只是很優雅地微笑著的潘小姐總算開了口：“沐小姐, 薛先生, 見到你們真高興。”
這下兩個人都是沉默著點點頭, 不知道該怎麼來回答她。
然後潘敬竹又是很優雅地向薛龔梓伸出了手：“薛先生, 見到你真好。我早聽我爸爸說過了，你不光是外形出衆, 還那麼有才華，我的劇本有好多地方都經由你一改增色了不少。”
豈止是增色的問題？簡直是從狗屁不通變成了好歹能看得過去的水準了行不行？
蕭蕭在心裡又在替自家小薛子偷偷驕傲著。
“哪裡哪裡，潘小姐您客氣了。”薛龔梓象徵性地握握她的指尖，言語也自然盡是謙恭。
“真是的薛先生，可惜見到你太晚了，如果能早一點跟你切磋，或許那個劇本能更出彩，拍攝就更順利，也不至於因爲你的傷情半途而廢了……”
“唉，對，我知道，都是我受傷給潘導和您都造成了太大損失。”
潘敬竹口氣裡竟然有著幾許不滿：“薛先生你真是，我看起來很老嗎？老是‘您’啊‘您’的叫得那麼客氣……”
“當然不是……這不是因爲尊重潘導麼，那您……你要是不願意……我以後注意。”
忽然這句話讓蕭蕭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
她什麼意思？
當初薛子也跟我說過不要老叫“您”，太生分。
後來才知道，敢情他心裡是早就有著小九九。
難道她……也是？
可是，看她這副優雅的勁頭，不像是那種見了帥哥就像狗見了肉包子的主兒啊！
“小沐，小薛，正好今天咱們收工早也沒管盒飯，我請你們倆一塊兒吃飯去，正好我這閨女也在，其實當初就是她堅持說要……”
“老爸！”潘敬竹打斷了潘導的話。
“哦，對對……行，那小沐小薛，你們倆樂不樂意賞光……”
蕭蕭趕忙搶過話來：“潘導看您說的，我們倆哪好意思讓您請客？當初我說急需用錢，您上來就給了我二十萬，可我也沒想出來能怎麼感謝您，就是把工作做好了。可今天，好歹讓我請您和您女兒吃個飯。”
“那哪兒行小沐，你這手頭……”
潘敬竹又是打斷：“老爸，誰請還不都一樣？咱們還是先去吃了飯最後再決定誰結賬的問題。”
“對對，還是我閨女說得對。”
在餐桌上，潘敬竹差不多一直在跟小薛子探討著劇本創作的問題。不停問他原先那個劇本怎麼樣，他每次改她寫的對白時都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蕭蕭反倒像個局外人似的，一直不怎麼吭聲地吃著菜，偶爾潘導問上兩句話，蕭蕭明知道這不過是爲了讓她不至於一言不發而太尷尬，也只是應付幾聲，果然潘導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敷衍上兩句就不言語了。
“對啊，你的對白還是有點學生腔太重了，還是瓊瑤體。你以前沒少看瓊瑤劇吧？問題是大家要真是看瓊瑤劇，就有心理準備要看那些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了。可咱們這個是時尚劇，那種對白太不合適了。”
“薛先生你說得太對了，我爸拍出來之後我再一看，真是比我原先寫的強太多了……”
嗯？幹什麼呢你？越是到外頭飯桌上越來勁，動不動就瞎摸，真不知道什麼叫害臊。
在桌子底下狠拍他手背一下，可是潘敬竹的眼睛似有若無地向這邊瞟了一眼，蕭蕭的心一下提起來：聲音是不是有點太大了？可別讓她看出來啊，要不太丟人了。
那頓飯吃到最後，到底還是潘導搶著把賬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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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那個潘小姐怎麼樣？”回到賓館房間，蕭蕭心裡其實多少有點酸，但言辭還是儘量不動聲色。
“嗯，長得漂亮，還會寫劇本，挺好。可怎麼就是覺得……”說到這兒他停下不說了。
其實聽前一半蕭蕭還真有點來氣，不過到後面這話說一半又停下的時候，就知道沒說出來的大概不會是什麼好話。
所以她心裡舒服了一點，只是平靜地追問：“覺得什麼？”
“有點裝……一個勁兒跟我談什麼劇本創作，其實那是她的專業又不是我的。而且感覺好像讓人看不透似的，不像媳婦你，還沒撒謊呢先臉紅，一眼就看到底兒了。”
“那你是說我沒內涵唄……”其實心裡很美，但她還是故意逗他一句。
“誰說沒內涵，單純點又不是什麼壞事，再說媳婦你的內涵我最清楚，誰能像我瞭解你瞭解得那麼深呀……”
是他真的在暗示什麼還是我多心了？算了，不接他這話頭，要不又被反咬一口說我滿腦子都是什麼烏七八糟的。
“媳婦，你覺得咱們今天晚上了解幾次比較合適？”
她還能說什麼呢？就一個字：“呸！”
潘導的女兒纔到劇組裡來了三天，晚上收工的時候潘導就又把蕭蕭叫了過去，但臉上的神色顯得有點尷尬：“小沐……”
看到他這樣的表情蕭蕭就納悶起來：“潘導，有什麼事您就儘管說吧。”
說完有點後悔……該不會是說從此往後不再用我，要把我開除了吧？可我又沒犯過什麼錯。
“小沐你也知道，咱們這部戲成本高，可製片方投入不那麼多……”
天哪，潘導您不是說要把給我那二十萬收回吧？我那錢都花得差不多了，恐怕現在能還給你的也就是三五萬了吧！
“我閨女這一來，我想省點成本也沒給她再開房間，這兩天她就是多虧謝平安走了騰出張牀，就跟齊鱗剩下那助理住一個屋。可她說不習慣跟別人住一間屋，你能不能委屈一下……可這樣你們小薛……”
哎呀，就這事啊，還值得這麼吞吞吐吐的，差點嚇死我。
“沒事兒，我知道了潘導，本來他也不應該住在這兒，我這就跟他說去，這兩天就給您把那間屋騰出來。”
“麻煩你了小沐，我那閨女嬌生慣養的我真是惹不起……”
“潘導瞧您說的，咱們電視劇組的出來工作還能帶著家屬的有幾個？我都帶了他一個月了，現在也該讓您享受點天倫之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