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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觸底反彈

哭了好一陣, 直到嚎啕聲慢慢變成了抽泣。

“行了,該走了,就算晚一個小時, 這理療做了也比不做強……”易憲章也開了口。

蕭蕭聽到這聲音, 也馬上放開小薛子站起身來。

接著就是掃見浴盆裡放了水, 大概是想著割了腕再泡進水裡死得更快。旁邊扣著蓋的馬桶上放了一張紙, 拿起來一看, 竟是他留的遺書。看起來,他還想著要留封遺書寫明把剩下錢的一大半都交給她,還有一點給他的父母。幸虧如此耽誤了一點時間, 他們趕回來時他還沒來得及達成目的。

蕭蕭幾下把那張紙撕得粉粉碎:“混蛋,要真捨不得我跟著你受苦, 就趕緊卯足了勁兒把這腿恢復好了。到時候你說讓我怎麼享受都行, 你說讓我辭了職在家當少奶奶, 我都沒二話。”

小薛子默不作聲,只是用力點點頭。

從此以後, 小薛子的理療做得更加努力,連回到家還要堅持鍛鍊,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傷腿的情況著實有了很大的改觀。

****

儘管如此,煩躁和憤怒的情緒還是偶爾會出現。

特別是最近, 似乎是再次進入了瓶頸階段, 連著五六次做下來沒有什麼新的進展。那天從醫院回來得有些晚, 家裡又實在沒有了剩下的蔬菜, 蕭蕭只好做了些清湯掛麪, 還給他煮好了一個雞蛋。

他卻把碗摔到地上:“累了這麼一天就吃這個?”

蕭蕭不急不惱,只是邊收拾邊問他:“嗯……那你想吃什麼?煮雞蛋不行, 給你油煎一個荷包蛋行嗎?”

他照樣黑著臉不肯答話。

蕭蕭只把那當做是默認,便再煎了一個荷包蛋,連面也是重新下了一份。

這次倒是不摔碗了,可他照舊連筷子都不動。

蕭蕭還是柔聲細語:“那你到底想吃點什麼?你跟我說我才能給你做啊,要說吃炒菜,我給你上飯館買去。”

他還是不吭聲。

“那好,熬粥吧。”蕭蕭又去做了水下了米,接著就關小了火又走向門口。

“這麼晚幹什麼去?”那位大少爺這次總算是開了尊口。

“給你上飯館點點兒菜去。”

“我又沒說要吃飯館做的。”

“那我現在能做的就這麼幾樣,你要是不滿意我那時候再去飯館不就太晚了嗎?你要是不愛吃飯館做的,那我就到那兒跟人家買點料,我做給你吃行不行?”

“你……”

“我知道你今天心情又不好,不過飯總得吃呀,既然你不說想吃什麼,那我就一樣一樣試唄,到你肯吃了爲止……”

小薛子低低哼一聲,接著就端起那碗麪吃起來。

蕭蕭又轉過身坐回到他對面,吃上自己那碗早已經泡糟了的麪條,邊吃還邊衝他笑:“我就知道,我們家薛子到底還是心疼我。”

他不答話,看起來還是較著勁,但那股怨氣似乎更多地是指向自己。

可下次的理療,他又似乎比之前更加努力了些。

****

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

“你的情況恢復還算不錯,你看,現在只是稍微有一點跛腳。照現在這樣看,還是有很大的可能完全康復的。”那一次理療之後,醫生對小薛子說著這話,在場的三個人臉上都立刻露出寬慰的笑容。

小薛子也是興高采烈地追問:“那大夫,您覺得還得多長時間?”

“照這個進度來看,應該再有兩個多月就差不多了吧。”

“兩個多月?”蕭蕭還是叫出了聲。

“你還嫌長啊?他原先那個樣子我都不大相信他真能恢復得了,可沒想到……說實話,他是夠有毅力的,我看你也沒少費勁,這種事兒啊,家裡人要是沒有足夠支持鼓勵,病人很容易就半途而廢了。”醫生總算是給了蕭蕭讚許。雖然這位理療科的大夫,跟上次小薛子的腿再出狀況時狠命數落蕭蕭的並不是一個人,但不知道是不是聽到她傳過來的什麼話,每次見蕭蕭也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但這回,看起來連他都受了感動。

小薛子也是順水推舟:“嗯,謝謝大夫,我媳婦是沒少出力,要不是她我可能早都放棄了。”

蕭蕭臉上帶著笑,心裡卻還在犯著愁,兩個多月,這得多少錢?現在手裡的錢眼看就要花完了,這麼些錢到哪兒去弄?

****

“蕭蕭,你們現在手裡還有多少錢?”剛坐到車上,易憲章就主動提了問。

“嗯……還有兩三萬吧。”誰都知道,這點錢不過是一個月的月供。

“兩三萬這理療不夠花吧?用不用我借你們點?十萬夠嗎?”

蕭蕭還是推脫:“算了易哥,你這幾個月也是一點收入都沒有,你家閨女上幼兒園也不少交錢吧?真把錢借了我們,恐怕手裡也要乾乾淨淨了。”

“那你們這段時間到哪兒弄那些錢去?”

小薛子插話進來:“媳婦,要不然咱們不到醫院做理療了,我在家自己鍛鍊吧,反正……”

蕭蕭聲音高了八度:“胡說什麼?不管怎麼說理療不能停!人家有大夫指導有專業設備怎麼也比你自己蒙著來強!咱們那麼多錢都花了,差這麼點兒更不能算了,你放心,就是砸鍋賣鐵也讓你把這理療做完了!”

“可咱們上哪兒弄錢去?”

“我媽那兒也說我這幾年給他們的錢她都替我攢著呢,拼拼湊湊怎麼也夠了。”

“我哪還能用你家的錢?”

“什麼你的我的,到現在還跟我分那麼清楚?”

“那還不如找我爸媽要,我這些年給他們的錢他們也替我攢著……對了,董哥不是那回說他有錢嗎,不行找他借點兒。”

“那……也行,等真的快用完了再說吧。”

其實不管是哪個辦法,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還是不想真的用到。

****

正在爲錢犯愁的時候,蕭蕭卻意外地接到了潘導的電話:“小沐,小薛的恢復情況怎麼樣?”

其實他第二次受傷,甚至可能落下殘疾的情況似乎並沒有經過媒體的大肆報道,因爲經紀公司也不需要出於利益對這件事進行炒作了。不過看起來還是有不少人聽到了風聲,連他的粉絲起初也整天有來信和禮物送到小柏那邊。小柏攢了一段時間之後還是會給他們送過來,不過他是連看都懶得看,蕭蕭自然更沒有時間去管,只是都堆到了一間空閒房間的角落裡,時間長了,禮物和來信也少得多了。

潘導作爲圈子裡的人能知道這事,自然就更不稀奇。

蕭蕭還是老實回答:“情況還行,醫生說再有兩個多月應該就差不多了。”

“兩個多月?那我下面這部戲你能來嗎?前頭那部我知道你照顧他肯定抽不出空來都沒叫你,這次我還以爲差不多了。”

蕭蕭沉吟片刻:“潘導,如果我說能去,您能給我把工資提前預支了嗎?”

或許是以爲小薛子手裡應該有不少錢,潘導的語氣聽起來也有點意外:“小沐你現在手裡缺錢了?爲了小薛?那你要多少,二十萬夠不夠?”

蕭蕭吃驚得叫出聲來:“二十萬?潘導我一部戲的工資哪有那麼多?”

“上回小薛那部戲雖然是沒拍完,可大家這麼長時間的活也不能都白乾哪,其實其餘的人都多多少少拿了點,可你當時不在,我回來就開始準備下一部戲也沒顧上聯繫你,也把這事兒忘了。現在給你那部戲的工資,再加上當助理的勞務,還有小薛的片酬,要說他的片酬應該比這高多了……”

“您別這麼說潘導,都是因爲他的傷才弄得整個戲停拍,我們哪還好意思多要您的錢?”

“就算他真有責任你也沒有,好歹也該給點,別算那麼細了,我過兩天就給你打到賬上去。你跟我劇組這麼長時間一直那麼認真,就算真是難的時候幫幫你有什麼不應該的?”

“謝謝潘導……”蕭蕭已經有點哽咽。

“別客氣了小沐,那我說的下一部戲……”

“沒問題,潘導,我肯定到。”

“那小薛那兒誰管……”

“潘導您不用擔心,我跟他商量商量,肯定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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