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 把我媽哄得夠好的呀,敢情你還真是老少通吃……”推著小薛子的輪椅走進主臥,蕭蕭剛把被子收到立櫃裡面, 就掐掐他的臉頰, 又是笑又是誇, 然後就在他臉上用力啄了一口。
小薛子卻是少有地面色一正, 表情簡直可以稱得上有些“大義凜然”了:“噓……別鬧……記住了, 這幾天我對你好可以,你可別對我太好了。這種打情罵俏更是千萬不能有,當媽的誰也不願意自己閨女找個浪蕩子, 舉止輕浮絕對不行。”
蕭蕭馬上又是咯咯笑出了聲:“喲,夠有經驗的呀, 你迄今爲止見過多少個丈母孃?”
“現實中這是頭一回, 可戲裡見過不下八個, 那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訓啊,所以說……這幾天只能我疼你, 你可不能太疼我,當然了,買菜做飯還是必須的,不過其他的你能少幹盡量少幹。”
“好,我知道了, 以後你就是我的指路明燈, 我什麼都聽你的……”
“什麼都聽我的……那等丈母孃走了是不是我就可以爲所欲爲……”
就知道這小子的本性肯定變不了。
“別的都行, 不過那件事沒商量, 不拆了石膏就沒可能!”
小薛子嘆一口氣:“真是……我媳婦什麼都好, 就是對那件事太冷淡點了……不過你還是做好準備吧,等石膏真的拆了那天, 你保準後悔讓我憋了這麼長時間。”
“你……臭無賴……”
****
等坐在飯桌旁,蕭蕭馬上覺得自己是照妖鏡,這小子只有當著她的面纔會現原形。可這麼說來老媽該算是什麼呢?反正是能讓她這塊照妖鏡失效,讓這個小薛子顯出那副最優雅最體貼的勁頭來。
此時這位絕世好男人也在伸長胳膊指著擺在餐桌中央的那一道主菜:“伯母您願不願意嚐嚐這個水煮魚?他們家這道菜其實最出名,可蕭蕭胃不好不能吃辣的,我不知道您能不能吃,還是先叫了,其實我以前也特別愛吃辣,可跟蕭蕭在一塊兒這麼長時間,我這還是第一次沾辣,還是多虧您來了我才能解解饞。”
前面說過叫的菜都是蕭蕭愛吃的,可這道水煮魚就出現得有些蹊蹺了。可他這話這麼一出口,不光是給自己正了名:我不是不知道您閨女不能吃辣,就是必須得讓您見見他們家的招牌菜,可見我多重視您。同時呢,還狠狠給自己加了分:甭管我多愛吃辣,知道您閨女吃不了,我就可以一點都不沾,看我對您閨女夠遷就夠照顧的吧?
“傻小子,辣的東西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何況這麼油膩,而且你現在傷筋動骨,魚和辣的都不該沾,跟我閨女在一塊兒,你生活得肯定比以前健康多了。”蕭蕭媽雖是這麼說著,卻是夾起來一大塊魚放進自己碗裡。其實她也愛吃辣,蕭蕭常常懷疑自己的胃就是因爲從小兒就老跟著老媽吃辣才弄壞的,可卻總是被她反咬一口數落她沒出息,都怪蕭蕭爸那邊遺傳不好,有媽這麼好的胃口沒隨,偏隨她爸成了個病秧子。不過當著準女婿的面,自然是要把自家閨女有多好說多好,甚至他也會因爲有這麼個好女朋友跟著沾光。
“那是當然,伯母。而且蕭蕭做飯也特別好吃,我不用每天出去吃外面那些味精色素地溝油,坐在家裡都能吃到美味。像我們幹演員這行的人,拍戲的時候天天吃盒飯風餐露宿的,娶著個好媳婦絕對是能延年益壽。要趕上媳婦也是個不會持家照顧人的,恐怕得少活好幾年。”
“那你覺得我閨女算是……”
蕭蕭媽的話還沒說完小薛子就忙不迭回答:“還用說嗎伯母,蕭蕭絕對是千年不遇的好媳婦,在這個年頭裡打著燈籠都沒處找去。幸好能叫我趕上了,我真是晚上做夢都有好幾回偷偷笑醒了。”
“我倒是聽說啊……好媳婦都是娶回來擺在家裡的,然後出去再找些閒花野草,纔是什麼都不耽誤……”得,怎麼情緒轉換得這麼快?剛纔還好像是親得恨不得馬上認下這女婿,這麼一會兒又變得咄咄逼人了。
儘管蕭蕭已經是緊張得心跳加速,小薛子還是非比尋常地鎮靜:“伯母,那些話其實都是些沒定力的下流坯子給自己的胡作非爲找藉口,其實人跟人怎麼可能都是一個樣兒呢?您看易哥也是有老婆有孩子,嫂子也特別賢惠,可易哥從來也不出去胡混哪。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我跟易哥就是一路人,反正我這輩子是認準蕭蕭了,別的女人就算是再漂亮,我連看都不惜得看。”
“那你倒是跟我說說都看上我閨女什麼了?就是她脾氣好會做家務?那你到底是找媳婦還是找老媽子?”
“伯母您放心,我待會兒就跟你坦白交待,不過現在正吃飯呢,我怕我說著說著就感動得淚流滿面,到時候我吃不好還事小,影響了您的用餐情緒可事大,您就稍安勿躁,等咱們都吃完了再慢慢說……”
“行,反正你今天肯定得給我說清楚,要是說服不了我,甭管多晚,我帶著我閨女轉身就走都不在這兒住。”
“放心伯母,就算是石頭人我都相信聽了能感動,何況伯母您把蕭蕭教育得這麼好,肯定也是心軟又善良。”
“那倒是,我閨女就算長相說不上多好吧……”
“伯母您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蕭蕭的長相怎麼了?其實我們整天在劇組,見的人多了,不信您問問易哥,好多女演員化了妝演七仙女,卸了妝就能演聊齋,蕭蕭怎麼說也不至於嚇著別人吧?是不是因爲您老當著蕭蕭說她長得不好看她才這麼沒自信?不過……也有好處,她現在性子這麼溫柔不跋扈,還是多虧了您一直不讓她太驕傲,所以說要是有個好媽,孩子就是受益。”
這先抑後揚的,又是一通非常有水平的馬屁。
蕭蕭明顯感覺老媽這回飯量見長,明明不久前才吃了一包方便麪,這回可是筷子從頭到尾沒閒著,看樣子比她這個空著肚子直接上飯桌的也沒少吃。看來那些好話還真是下飯,老媽腸胃的潛力全被激發出來了。
****
等到每個人都撂下筷子,小薛子又是搶先開了口:“易哥,平時都是我這媳婦刷鍋洗碗,我這樣想幫忙也幫不上。可誰要說不心疼那是假的,今天你能不能幫個忙……”
蕭蕭媽馬上表示反對:“說什麼話呢小薛,今天不用做飯,就算刷刷碗還不是應當的,人家小易怎麼說也是客人,你怎麼能支使人家……”
“沒事兒伯母,我跟薛子沒那麼多講究,現在他行動不方便,我就算是替他幹了。等他好了,您放心,這些活兒就算是他的專利。誰讓他不會做飯,可也不能什麼都交給媳婦來忙活。”易憲章顯然也是在幫著小薛子說好話。
不過蕭蕭知道最後那一句話是畫蛇添足。
果然老媽馬上又發了難:“小薛你不會做飯?一點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