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把這個給你樑阿姨那兒送去?!眲偝酝晖盹?,老媽便剔著牙從廚房出來,手裡拿一捆蔬菜。
我正坐在電視機(jī)前看全國熱播大劇,“樑阿姨他們那麼有錢,我們幹嘛還要送啊?!?
人情世故我懂的早,就是太早了很多時候的很多情況纔想不通。
“快去,費(fèi)那麼多話?!?
“……”
地理三畝菜田一直都是老媽一個人打理,擔(dān)水、施肥、刨土、鋤草,老爸專攻木工,整天都忙活著做衣櫃,鮮少看過家裡的田。我心疼老媽一個人打理,有時候還腰疼,累到這樣,辛苦耕耘出來的果實(shí)最後還是挑最大、最好的送人。
我不懂。
“快去啊,你這孩子?!崩蠇尶犊乇響B(tài)。
“人家纔不稀罕。”
“嘿你這孩子,電視關(guān)了!”
“他們有錢什麼不能買到啊,媽你這是諂媚……”
老媽不懂我說什麼,並未覺得丟人,卻打定主意要送,根本收不住嘴,“你樑阿姨有錢不是還得去買嗎,大家鄰里一場,咱又吃不完,你個小孩懂什麼,小氣兮兮的?!?
鄰里關(guān)係……要真顧念鄰里,那大可以一碗水端平,可是一年到頭我也只看她就送樑家一家。
也許老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
卑微心裡作祟,像我一樣。我不喜歡老媽逢迎樑家,就不願意往樑家去。
樑
家的院子。
“喏,我媽給你們的?!睒欧前渍谜驹谕膺?。
我本想給他後轉(zhuǎn)頭就走,反正跟他也沒什麼話說,他卻不接手,“拿進(jìn)去吧?!?
這些人就是這麼尊貴,白拿東西還可以擺這種姿態(tài)。
但我知道其實(shí)不是的,只是樑非白不願多搭理我而已。
走進(jìn)他家,屋裡根本沒人,反正我也熟門熟路,便直接進(jìn)了廚房,菜放下後出來到院子卻沒見樑非白了。
估計(jì)不想看到我,躲樓上去了。
我看到院子裡的一角,那株瘦小的柚子樹還存活著,簡直不宜。那是前不久我和非音的傑作,可惜她不會照顧它。
幾片葉子已經(jīng)泛上黃色,根下的泥土乾透了,幾天沒下雨,非音也不曉得澆水……
“你爲(wèi)什麼替我打抱不平?”突然一道清涼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我怔在原地,不敢起身。越長大越不懂得和樑非白相處,說話也會怯步,一次次的遇見,換來的只是心慌,只想奪路而逃。
轉(zhuǎn)身看到他那毫無情緒的一張臉,來不及出聲就被打斷,“以後別再這樣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這“多管閒事”的味道咬的這麼重,真是隻白眼狼。
“誰管你了,我只是看不慣那混蛋而已。”伴著啁鳴的蟬聲,我奪路而逃。
混蛋!
週一,升完國旗隊(duì)列剛散,有人忽然跑過來打招呼,
“林年又見面了。”
原來是昨天那男生。我詫異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似看出來我的疑問,黃毛男孩說,“昨天我問的樑非白,他說的。”
難怪樑非白會知道……
“我這兒有茶葉蛋,吃一個嗎?”
“……”什麼情況?
非音早就不耐煩了,攬著我的手臂,“你是誰?”
“我叫歐陽豪,你們可以叫我歐陽。”男孩自我介紹道??蜌鈴娜荨?
非音瞪我,那眼神好像在說我揹著她到處拈花惹草。
“幹嘛要叫你歐陽,我們可沒那麼熟?!狈且粽f的不太客氣。
歐陽豪沉默片刻,“你是樑非音吧?”
“……”
“可以交個朋友嗎,我轉(zhuǎn)校過來的,如有冒昧之處還請多見諒。”
樑非音偏頭,目光瞥向別處。
我掐非音,她還是不理會。
“你別介意,她不知道抽什麼瘋了,你叫歐陽我記住了?!?
歐陽豪看了樑非音幾眼,再沒說什麼。
“你怎麼回事?”等歐陽離開,我再受不了這小屁孩。
樑非音是越長大越?jīng)]禮貌!
“什麼怎麼回事,咱這叫率性!”
“人家過來交朋友的,你擺什麼姿態(tài)?”
“那我不想跟他做朋友總行了吧!”
“行!你又不缺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