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九兒起身將那本默寫得秘籍撕成碎片,泡在盆裡。
她在房間內左右徘徊,想著如何能拆穿老頭的假臉,又讓他不失顏面。
思來想去,唯有酒醉之下才能騙老頭說出。
寧九兒還是決定去找簡亦繁商量,剛打開門就看到自家老爹站在門前。
小心臟差點受不住刺激暈了過去,好在她經(jīng)常受刺激已成了習慣。
寧千指提溜著寧九兒往前院走,日日習武,一日也不可懈怠。
寧九兒趁著寧千指還沒出手,立馬躲在丫環(huán)的後面嚥著口水委屈道:“爹,我沒吃飯呢。你即便是贏了,也是乘人之危?!?
“你自己不吃,我還能強迫你不成?!睂幥е笇χ慌缘男P使著眼色道。
呵呵笑著的寧九兒,躲在丫環(huán)後面死活不願走出。
小廝將飯菜拿到大廳,寧九兒撇著嘴,反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她也不急著送死,坐在桌前慢條斯禮的吃著。
寧千指坐在寧九兒對面,望著她難得斯文模樣。
他已不奢求寧九兒能變回大家閨秀的模樣,只要平平安安的,寧千指就已心滿意足。
一旁的寧九兒吃的極其慢,一頓飯已吃去了大半個時辰,全然一番賴皮模樣。
從側院走出的周若蘭,腳步款款的朝著大廳裡的方向走去。
寧千指端起一杯茶,在看到來人之後,眼底一片柔軟。
握著勺子喝湯的寧九兒順著老爹的眼神望去,娘怎麼想要過來?
心中卻不由暗喜,救星來了!寧九兒立刻將勺子放下,朝著周若蘭撲去。
她緊緊抱著周若蘭,委屈十足撒嬌道:“孃親,九兒都好久好久沒見你了。孃親不想九兒,九兒可想可想孃親了?!?
“少?;^,跟你爹好好習武。若是再不聽話,孃親可不管你。”周若蘭嘴裡全是推脫之言,手卻輕拍著寧九兒的後背。
寧千指對上寧九兒那雙幽怨的雙眸,有些好笑。
寧九兒本以爲孃親站在他的這邊,沒想到娘居然和爹站在一條線上。
周若蘭從懷裡將一枚玉佩掏出,塞在寧九兒的手裡道:“本該我給小繁的,你要是有空替我送於他?!?
“恩?孃親爲何不送於我?”寧九兒舉起玉佩,好奇望著上面的圖案。
一條白鳳繞著一個小人盤旋著,藍色的流蘇從她的手裡滑落。光滑的質感,很是舒服。
寧千指別過臉,起身離開了大廳。他這一離開吧,寧九兒就更是好奇。
周若蘭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握著著寧九兒的手意味深長道:“當年你奶奶送給爲娘,將來由娘之手要送於你今後的良人??稍龠^兩年,你就要離開孃的身邊。娘倒是無空,再將此物送給小繁了。”
“那個,孃親,您是否思慮的太過遙遠?我與簡亦繁年歲纔多大一丟,他連弱冠之年都還沒到。這個,九兒不要?!睂幘艃浩仓?,從周若蘭的手裡抽出手道。
哪門子的話,誰說她要和簡亦繁在一起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竟瞎說。
幸好懷念夢去了邊境,若是聽到了指不定如何笑話。寧九兒幾乎都能想象的到,懷念夢雙手環(huán)胸,諷刺道:“長得跟豆芽似的,還挺將自己當一回事。”
周若蘭卻極其認真,將玉佩放回她的手心道:“九兒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娘都管不著了。但唯有這件事,乖乖聽話。”
“好,好,好?!睂幘艃翰幌氚炎约依蠇那榕貌缓?,有些膈應的將玉佩收下。
怎麼說,孃親大人都是她的大靠山,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
周若蘭囑咐也一切有的沒的,寧九兒幾乎左耳進右耳出。臉上是百般的答應,事後完全想不起周若蘭所說半句話。
爹死命教武,娘死命的囑咐。這一切,都讓敏感的寧九兒感到有一絲的不適。
總覺得有何重要之事要發(fā)生,偏偏誰也不願相告於她。
寧九兒望著秋風吹過地上的葉子,無聲的哀嘆著。被人矇在鼓裡,著實不好受。
無奈,誰讓那人是她的爹孃。似乎所有人都在等,一個時機。
不停說著的話,後年會是個什麼日子?
周若蘭將該言之語言盡,便起身離開。
寧九兒望著爹孃擦肩而過,心裡不是滋味。她也歇息的差不多,跟著老爹開始苦練。
簡亦繁也相差無幾,他沒有絲毫的怨言。凡事只要簡思遠不說,他也不問。
安於天命的他,順著時勢而走。
秋風掃落葉,勞燕多紛飛。
顧子嬰站在高山之巔,望著夕陽下的飛雁。她肩上站在白色的大鳥,陪她一齊望著遠方。
夕陽落在山腳,地平線上的最後的一抹光消失不見。帶著些許的灰暗之色,卻又匆匆離去。
待顧子嬰重回到靈山之時,靈山卻多來了個不速之客。顧子嬰正坐於牀榻,欣賞著琴色。
忽聽有人隔著簾子報道:“稟尊主,天機閣的少主闖我靈山,我等已被拒之門外。左儀使問尊主,現(xiàn)下尊主是否願介入武林?!?
“閒雜人等都敢闖我靈山,給本尊轟出去。”尚好的音色被打斷,惹得顧子嬰甚爲不悅道。
簾後的人,惶恐萬分,忙道了是連連退下。
白衣男子出了長古殿,穿越石橋。急忙出了靈山的殿門,來到青龍使者身後。
青龍使望著眼前的男子,被他氣笑道:“若非門裡要求,不讓在此見血。你這小子,早就見了閻王。”
“呵呵,本少主可不是誇。你們全靈山的人一起上,都未必是本少主的對手。”洛歌立在身後,聽著前面的兄弟胡謅一番。
他來此本就爲了見識靈山尊主的真容,沒成想辛辛苦苦爬上山後還被人從頭攔到腳。雖然一路他都沒怎麼出手,但他帶了可是天機閣的一線高手。
即便如此也未能進了靈山大門,還被攔在了門口。
說出去實在太丟臉,幸好洛歌一開始沒用真身出現(xiàn)。
青龍使懶得打發(fā),側過身望著身後的男子道:“左儀使怎說?”
“轟出去?!蹦凶宇濐澪∥〉?。他哪敢說這句話出自尊主之口,還惹得尊主不悅。
青龍使正過身,手一揮強勁的掌風將眼前的一道人馬推到幾尺之遠。洛歌也被逼地連連後退,靈山派果然高手雲(yún)集。故而靈山寶物也不是多好得,好漢不吃眼前虧。
洛歌低聲對身前的人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爲上?!?
周遭的高手,身負重傷,洛歌還未想好怎和爹交代此事。
再這麼折損下去,他都看不過眼。
青龍使壓根沒看向幾人,轉身進了靈山。
隨後八個人立在幾人身前,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暴揍。於是乎,幾人皆是被揍的鼻青臉腫被靈山之人趕下山。
月色下映照的洛歌坐在馬車內,他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由的苦笑幾分。他怎會落得如此田地,被人打到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秋風蕭蕭,灑落著一地落葉。月亮高掛,彎彎的弧度似是在嘲笑方纔幾人的自取其辱。就連偶爾閃爍過的星光,也跟著一併嘲笑。
長古殿內的青龍使朝著右儀使的殿門走去,方纔侍者沒說清楚。
靈山成立已有五年之久,爲何還不介入武林。
尊主究竟是何意,他們是否行走江湖時,需不需要注意遮掩身份。
青龍使白衫被風吹起,將他白衫上鏽的白龍圖案吹活了。他走進左儀使的殿內,除了侍者之外沒見到左儀使本人。
莫不是趕去見尊主去了?青龍使等了片刻,沒等到人影起身離開。
長古殿內,琴色依舊。躺在榻上的顧子嬰聽著左儀使給她的交代,說著江湖上的是是非非。
顧子嬰眼神遊離,似乎沒聽進幾句。左儀使也不好再繼續(xù)下去,在旁停了音。
顧子嬰躺在榻上之上,手撐著腦袋,似是有了些許睡意。
殿房內早就點上了燭火,窗外的天夜色早至。
牀榻之人起身而立,赤腳從簾內走出,她望著一旁的左儀使道:“如此安靜之地,也被世俗打攪。是你等之過,還是本尊之過?”
“屬下明瞭。靈山在江湖的聲勢日益增長,世人皆想一睹我門起死回生的天山丸。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即便我門高手如雲(yún),也架不住終門派的合圍。”左儀使將未來的局勢分析給顧子嬰聽道。
琴聲如流水般在兩人身旁經(jīng)過,卻不曾擾亂了兩人的思維。
顧子嬰手撫起白簾,低著頭望著簾上的紋理。
耳畔是左儀使進的忠言,她雖無意卻也認真思量道:“就依你之見,做你想做的事。切記,萬事以靈山榮辱存亡爲先?!?
“是,屬下這就去辦?!弊髢x使說完便躬身退出了長古殿。
顧子嬰放下手中的白簾,她重回牀榻之上。侍者將窗門緊閉,立在簾後候著。
黑漆漆的夜空中,唯有月亮掛在天空中。起初還有蟬鳴鳥叫相陪,如今就它單單掛在天上。秋風吹落了樹梢上的枯枝,嘲笑它像個光禿的老頭。
寧府內的寧九兒依舊再和小人一較高下,但她今兒得趕早。速戰(zhàn)速決後,進入夢鄉(xiāng)。天還矇矇亮的時候,寧九兒便已從夢中醒來,她洗漱好之後出了門。
寧九兒緊了緊衣衫,朝著簡亦繁的房門走去。穿過了小院,立在門前敲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