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世界裡鳳雷炎在心痛, 而心靈世界裡的鳳月流(路恩)也在哭泣著。
夜,是他第一個給予相信的人,也是第一個保護自己的親信, 但可笑的是, 夜不過是他人埋在冷清凝身邊的一個棋子, 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一廂情願, 被蒙在鼓中。
【後悔嗎……】
【後悔也是沒用的。】
克拉爾一步步走來, 黑暗中那唯一的光帶之路上,黑衣下鐵鏈摩擦的聲音依舊那麼刺耳難聽,令他十分不舒服。
擡臂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 他轉身堅強地面對著自己的前世。
“他曾是我的部下,我的親信, 而且他的背叛本來是可以原諒的, 而我卻沒有開口……他的死來的太突然了, 突然得我還來不及接受。”
是的,他在遺憾, 遺憾還沒有和夜好好的說上一次話。他不瞭解夜,因爲夜總是在暗處沉默地注視自己,什麼也沒有表示。
【可是他是菲的一魂。他必須死。】
緊了緊拳頭又鬆開,他苦笑道:“是呀,一魂一魄, 落入誰家。這次是夜, 下次又是誰呢?”
【沒有它們, 鳳雷炎的魂魄就不完整, 你只有一個選擇。】
“……”
只有一個選擇……不用老祖宗說, 他也知道自己的選擇會是多麼的自私。遇到愛情,人就會變得自私起來, 他也一樣。
他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爲了和鳳雷炎相遇,至於成不成爲天神,他根本不在乎。
夜,我這樣子會不會很自私?鳳月流如是在心中這樣問著空氣,眼簾低垂。
克拉爾似乎滿意地回到光路的另一邊的大門處,在裡面一定有菲達裡夏在等著他。
現實世界裡,昏迷了三天的鳳月流醒來。正好這時人類剛剛擊退瞭解除封印後從城裡衝出來的上千魔物軍團,打了一場漂亮勝仗,營中戰士們個個喜形於色,覺得傳聞中的魔物們也沒怎麼特別可怕。
主營帳中氣氛凝重,上位將領們,尤其是經歷了上次人魔大戰的老將們都敏感地察覺到這次的勝利透著幾分詭異和輕鬆。
“雖然與估計的傷亡和實力差不多,但是總覺得魔物們的進攻沒有了當年的那股子兇狠殘忍勁頭。”日葉國的大將眉頭緊皺。
“嗯,老夫等也這麼認爲。”飛凰宮的四位長老齊齊點頭。魔物們既然是有備而來,那麼就不會這麼簡單被人類擊退,畢竟人類是相較於它們的比較弱勢的羣體。
“這其中定有蹊蹺。”各國大將也是紛紛傷了腦筋。這些魔物們到底想幹什麼?昨日午時三刻,封印消失,近千的魔物軍團浩浩蕩蕩地衝過來進行對人類的大屠殺和狩獵,其中還有些中級魔物在指揮下級魔物擺陣衝鋒,和人類玩起了兵法。
各國元老大將們氣得牙癢癢,在雲元帥的指揮下,更是各顯神通地聯合抗擊敵人,飛凰宮和各國的法僧大隊伍更是在後面給予敵人以毀滅性的法術攻擊,終於在翌日未時一刻結束戰鬥。
至始至終,最高級的也只有十隻中級魔物,下級魔物超過九百,大將們在認知到這一點時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兩百名精兵被派去收索已經成爲空城、死城的鬆耀城,希望可以發現什麼魔物留下的細小線索。
二皇子醒來了的好消息振奮了戰鬥在最前線的所有人,鳳雷炎雖然不是第一個回到帳中看望他的人,卻是最與鳳月流心靈相通的人。僅是站在門口的一個眼神,知曉對方的平安與忙碌,於是一個轉身辦公,一個專心休息。
“他來了?”把傳書的紙條放在燭火上燒掉,鳳雷炎問著下面的元清。
“是的。白淨塵是借才國之境,改裝來到鳳天境內。王爺,動手嗎?”
【我的後世,記住我的話。現在還不是時候。】菲達裡夏的聲音在腦中響起,鳳雷炎爲難地揉著眉間。
“王爺,您不舒服嗎?”
“星痕去看二殿下了?”
“是的,剛纔臣下有看見星痕大人端了一碗蔘湯……”元清清楚地看到了那雙紫眸裡閃過的冷光。
“讓暗衛準備,一會兒全力注意星痕的舉動和二殿下的行蹤,白淨塵若是利用星痕的嫉妒心來綁架二殿下,也暫時先不要對他動手……一切聽本王命令再說……”
揮手讓元清退下,鳳雷炎手中的毛筆因爲他的深厚內力而化爲粉末。
“若不是那最後一魄還不夠條件迴歸,我是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對於月流來說,太危險了。”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對於雷親王的低聲不滿,空氣只是無聲。
最後一魄,對於“愛”還沒有覺醒,所以需要白淨塵和鳳月流的進一步接觸和交流,當那一魄覺識到那一份來自靈魂本體的愛戀殘念是針對鳳月流時,鳳雷炎就不會再忍耐了。他是個獨佔欲強烈的男人,絕對不允許自己的愛人呆在別的男人身邊,不管對方是自己的勁敵還是自己的一個魂魄。
鳳月流仍記得在蝴蝶宮有過一面之緣的星痕,知道他是一位出色的法僧,跟在鳳雷炎身邊也有多年,排除曾經是鳳雷炎的牀伴這一點讓自己不太舒服的事,鳳月流沒有懷疑地喝下了星痕端來的蔘湯,恍惚醒來時只見牀邊坐著一抹溫和的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