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孫悟空心潮澎湃,巨大的迷霧開始撥開。
碎片化的信息,現在開始串連,勉強將無數碎片的信息融合到一起。
“俺老孫能跟你這三隻眼不相上下,可你楊戩在三界都排不上號,那俺老孫算什麼齊天大聖?
那些人怕是背地裡都在笑話俺老孫這個齊天大聖吧?
笑話俺老孫當年大鬧天宮的壯舉吧?
也笑話俺老孫竟敢去大鬧地府吧?可俺老孫憑什麼去鬧地府?又憑什麼去大鬧天宮?爲什麼你們全都在縱容俺老孫,到底又是誰在戲耍俺老孫?”
混沌深處,接引與準提兩位聖人相互對視。
接引目光憂慮,忍不住嘆息道:“師弟,悟空知曉真相這件事,終究還是隱瞞不住了,照此下去,最終怕是都會追究到師弟你這裡啊。”
接引的話,帶著一絲沉重與無奈,縱然知曉有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準提微微沉吟,眼神閃爍不定,片刻後緩緩說道:“車遲國未能替換悟空,追究到貧道身上乃是必然之事。只是不管如何,當務之急,也要讓悟空先把經取完,大局爲重吧。”
接引微微一愣,問道:“師弟的意思是,讓分身前去安撫悟空,好讓他繼續把經取完?”
準提輕輕頷首,神色沉穩道:“正是。如今悟空雖然察覺到有人戲耍於他,然而卻依舊對貧道懷有幾分信任。只要分身前去,加以安撫,定能穩住他。”
當初孫悟空面臨絕境的時候,是須菩提賜予金丹讓其活命,並且從太上老君的八卦爐之中順利活下來。
可以說,這件事,讓孫悟空絕對無法懷疑到,自己崇敬的師父會是算計他的人。
當孫悟空追究到這件事上,可不是容易做到的,首先懷疑,然後尋找證據,堅信自己的懷疑,一步一步才能撥開迷霧。
而現在的孫悟空連基本的懷疑都無法做到,所以,如今看到悟空的樣子,唯有須菩提才能安撫了。
接引不禁皺眉,面露擔憂之色:“就怕截教會趁機揭穿,甚至會利用此事而算計。”
準提卻淡淡一笑,笑容中透著從容:“無妨,截教現在還沒有做好與我們決戰的準備。他們如今忙著佈局白素貞接管妖族,又讓楊嬋去推動人族,這些佈局都需要時間去完善。倘若此時悟空放棄取經,對截教而言,並非好事。而那子煜,以他的智謀,也不會如此不理智。”
接引聽後,微微點頭,認同道:“師弟所言甚是。決戰與戰後三界秩序的重整需要並行推進,他們的確還沒準備好。如此,便按師弟所言,讓分身速去安撫悟空。”
…………
玉清天之中,元始天尊目光深邃,望向太清天問道:“大兄,如今那悟空已然基本知曉真相,如此這般,這西遊之事還能否順利進行下去?”
老子聖人面容平靜,絲毫沒有驚慌,緩緩開口道:“無妨。如今的悟空,尋常手段已難以安撫,觀音與如來皆不能做到,唯有須菩提可解此局。再者,那殷子煜也不會輕易拆穿,如此便能穩定悟空一段時間。”
元始天尊微微頷首,認可了老子的說法,繼而又問:“如此,那這決戰又當在何處展開?”
老子沉吟片刻,似在推演著天地間的大勢,而後緩緩說道:“烏雞國、車遲國、通天河這三難雖已過去,對佛門而言,卻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不過,終究還能傳八十一部經。那子煜之謀,必然是要阻下一難,使其無法順利圓滿。如今這積累山舉妖等待悟空到來,藉助悟空之勢攻伐獅駝國,決戰這一難,顯然會在獅駝嶺。”
元始天尊聽聞,再次點頭:“少一難則不圓滿,而佛門也無法容忍牛魔王攻滅獅駝國,若是如此則西牛賀洲必然落入妖族之手,如此而言,獅駝嶺應會佈下誅仙劍陣。”
老子回道:“不錯,決戰便在獅駝國,這子煜不會不利用獅駝國之勢,如此機會,顯然積累山舉妖則是在等悟空。”
元始天尊說道:“如此而言,這子煜的量劫一戰基本如此,大兄,既然如此則準備佈置量劫決戰吧!大兄的太極圖,玲瓏塔都賜下吧,如此萬無一失,貧道也將賜下盤古幡,縱然是誅仙劍陣也無妨”
“善!”
此刻的孫悟空,因爲憤怒周身氣息紊亂如洶涌的狂瀾,肆意翻涌。
雙眼瞪得滾圓,目眥欲裂,混沌魔猿的本源展現赤紅的毀滅法則彷彿能將周遭一切焚燒殆盡,口中發出的咆哮猶如雷霆炸響,震得四周空間都微微顫抖。
觀音見狀,趕忙勸道:“悟空切勿如此激動。”
孫悟空猛地轉頭,如炬的目光直看向觀音,質問道:“菩薩,俺老孫向來敬重你,可事到如今,菩薩可否告知俺老孫真相?”
觀音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悲憫,緩緩說道:“悟空,待你取經結束,貧僧自會給你摘下緊箍,並且將一切真相告知於你。”
孫悟空聽聞,嘴角泛起一抹譏諷的笑,嘿嘿說道:“這西遊對佛門就如此重要?爲了這勞什子西遊,便戲耍俺老孫,還給俺老孫帶上這要命的緊箍?”
觀音無奈地嘆息一聲,說道:“悟空,並非是有意戲弄你,實是若讓你提前知曉一切,便沒了踏上西遊之路的勇氣。”
孫悟空忽然又嘿嘿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狐疑:“如今俺老孫已經不知道你們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你們這些神佛,口口聲聲爲了衆生,卻盡是這般算計。俺老孫一路降妖除魔,到底是爲了什麼?擔心俺老孫畏懼你們的對手嗎?當初俺老孫跟六耳決戰之時,佛祖急忙趕到乃是阻止俺老孫打殺六吧?那個擋住佛祖的女仙應該是你們的對手吧?”
“嘿,若是菩薩不解釋明白,俺老孫這經就不去了!”
孫悟空立刻又拋出了一系列的問題,如今若是不解釋恐怕是無法善了了。
觀音菩薩頓時非常的焦急,此事若不妥善解決,取經大業恐將毀於一旦。
菩薩心急如焚地擡頭望向靈山方向:“佛祖,貧僧竭盡全力,卻無法安撫悟空。如今他滿心疑慮,這取經之路恐怕因此受阻!”
片刻後,佛祖那沉穩而又充滿祥和的聲音傳來:“觀音大士莫急,準提聖人自有計較!”
就在孫悟空滿心憤懣、迷茫無措之時,一個縹緲的聲音悠悠響起:“悟空!”
聽聞此聲,孫悟空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下一刻,孫悟空雙目圓睜,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緊接著,驚喜瞬間如火山般噴發。
只見一個仙風道骨的道人,仿若自縹緲仙境踏步而來,身著一襲素袍,立於天宇之中,衣袂隨風輕舞,周身縈繞著如夢似幻的縹緲之氣,超凡脫俗,不沾凡塵。
孫悟空先是大驚,隨即大喜過望,激動地高呼:“師父,師父!” 孫悟空話音未落,便如離弦之箭般撲了上去,“噗通”一聲跪下,眼中已然熱淚盈眶。
這一刻,孫悟空無數的委屈,終於遇到了靠山,終於可以傾訴。
須菩提面露慈愛之色,輕輕將孫悟空攙扶而起,口中喚道:“癡兒。”
孫悟空滿心委屈,如決堤之水般傾瀉而出,迫不及待地哭訴著自己如何被神佛戲耍的種種遭遇,言語中滿是憤懣與不甘。
須菩提靜靜聽完,臉上露出萬分無奈之色,輕聲說道:“悟空,此事爲師知曉。”
此時的須菩提,心思是複雜的,不毀其本源就無法得到弟子如此敬重,毀其本源,如今玩砸了,早晚又有真相泄露的一天。
孫悟空一愣,眼中滿是疑惑,急切問道:“師父知曉爲何不阻攔?”
須菩提帶著能看穿三界輪迴的目光,緩緩說道:“悟空,這對你而言,乃是一種歷練。如今你取經之路已走過一半,心境提升巨大,好好去西遊,好好修行,爲師會看著你西遊,這算是爲師給你的修行任務,待把經取完,爲師自會將一切真相告知於你。癡兒,爲師一直在默默看著你,莫要多想。”
孫悟空聽後,心中莫名產生了一股安心之感,彷彿只要師父在,自己就是那個在方寸山無憂無慮的猴子。
孫悟空用力點頭,說道:“有師父在,俺老孫就放心了,俺聽師父的。”
須菩提微微頷首,眼中滿是期許,說道:“癡兒,去吧”
“.”
須菩提跟孫悟空談論一番之後,須菩提離去,而孫悟空則是戀戀不捨,不過須菩提安撫了孫悟空。
在孫悟空的心中,師父是不會害自己的,當初大鬧天宮救自己,只要有師父在,何懼之有。
而此時的西遊,原本是神佛的算計,如今的意義變成了須菩提的任務。
意義的改變,讓孫悟空得令,當即起身,抖擻精神,終於順利地去找唐僧。
找到唐僧之後,一隻身形巨大的靈龜出現相助,馱著師徒幾人,順利渡過通天河,繼續踏上西遊之路。
於此同時,在未知之地,一處無垠、墨氣翻涌的墨淵深處,一片死寂與陰森瀰漫其間。
濃稠如實質的墨色霧氣,仿若有生命般扭曲盤繞,似要將一切吞噬。
一個身形偉岸的黑袍男子,宛如黑暗中的主宰,盤膝端坐在一朵散發著毀滅幽光的黑蓮之上。
此人手中緊握著一柄神槍,槍身之上大道毀滅之光閃爍,沖天的殺戮之氣,能將天地捅破,而槍尖所指之處,墨淵中的霧氣竟如遇天敵,紛紛退避。
毀滅黑蓮座下,肅立著八個令人膽寒的恐怖護法,其中一人周身烈焰騰騰,那火焰非比尋常,竟是詭異的黑色,熊熊燃燒間,彷彿要焚燬世間一切生機。
“教主,屬下以獅駝爲根基,如今已經席捲西牛賀洲,不過妖族如今已經開始征伐了!”
黑衣人目光如電,掃視著眼前的八位護法,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充滿蠱惑:“量劫時期,正是衆生魔心滋生之時。在這混亂的世道中,人心惶惶,正是本尊機會。爾等務必竭盡全力,讓衆生放任心魔滋生,唯有如此,方能助我教出世,重臨這三界,至於討伐,無妨,如今世間無聖,衆生心中有魔又如何討伐!”
八人整齊劃一,單膝跪地,拱手齊聲應道:“謹遵教主法旨!”
八個恐怖的聲音在墨淵中迴盪,如滾滾雷霆,震得墨氣一陣翻涌。
黑衣人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光芒,喃喃自語道:“子煜,本尊從你佈局封神之時便開始關注你,著實沒想到,你竟有如此手段,能將三教逼到這般田地。如今這浩浩蕩蕩的量劫,或許便能助本尊成就無上大道。哼,只要衆生心中有魔,那魔便永遠不滅,這一世,本尊定要證道!”
轉眼數年時間過去,西遊之人渡過通天河,渡過女兒國,遭遇一些挫折之後,很快到來積累山,如今這裡並沒有火焰山,但是牛魔王的積累山則是大名鼎鼎的西牛賀洲妖族聚集地。
這幾年時間,自楊嬋獲封三聖母,便以慈悲爲懷,行走於量劫肆虐的天地之間,手中寶蓮燈綻放聖潔神光,所照之處,陰霾消散,希望重生。
自此,無數剛剛修行的少年被楊嬋感召,紛紛追隨楊嬋普渡四方,楊嬋皆以寶蓮燈的淨化之力,庇佑衆生,消弭災厄。
隨著楊嬋的足跡遍佈西牛賀洲,名聲如洪鐘巨響,越傳越遠,越傳越廣,漸漸地,萬民心中的信仰天平開始傾斜,不再盲目供奉佛祖,而是供奉三聖母。
數年時間,殷子煜靜坐在心界深處,周身氣息內斂,宛如一座沉靜的太古神山。
然而,就在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之下,一場震撼三界的蛻變正悄然上演。
數年積累,殷子煜的七竅玲瓏心,陡然間爆發出無量白光。
那光芒純淨而璀璨,如同來自鴻蒙之初的原初之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心界的每一寸角落。
光芒中,超脫之力如洶涌的洪流,朝著殷子煜的七竅玲瓏心瘋狂涌去。
澎湃的神光仿若實質,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在七竅玲瓏心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
剎那間,第六竅通,六竅之中同時迸發出無量的超脫之力。
這股力量磅礴浩瀚,蘊含著超脫天地束縛,超越生死輪迴的無上偉力。
此刻,殷子煜睜開眼,淡然一笑:“超脫之心終於成了,下一步則是西遊量劫勝利,謀劃超脫境!”
這時候,洛神到來,看著眼前的殷子煜驚喜的說道:“子煜,你成功了,真的踏出了獨立於斬屍之外,新的境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