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色籠罩著蒼寂大地,平靜的夜下,一顆不平靜的心在蠢蠢欲動著。是他燃起了她心底再次相見的希望,哪怕只是看一眼她也知足了!
回想今日聽到的噩耗,蘇紫月的心裡百感交集,坐立不安。現在已是深夜,可她依然沒有任何睡意,腦子裡的思維很混亂,她並不輕易的相信慕容楓會就這樣死去,他一定可以絕境逢生!
此時的她真的好想念他啊!——“遙寄相思於明月,孤寂伴月,愁伴人!”
蘇紫月杵在安謐的樓臺上輕聲念道,迷濛月色灑滿了她的全身,映照在她絕美的臉龐上更顯幾分精緻冶豔。
“娘娘!”一道身影突然從黑暗中款款走出,站立在蘇紫月的身旁,對她微微頷首行禮。
“覃涯?”蘇紫月對他的出現感到有些意外。
覃涯微微一笑,說道:“夜已深了,娘娘怎麼還一個人站在這裡?”
蘇紫月擡頭看著天際,蠕動脣角說道:“天氣燥熱,所以睡不著便到樓臺上來納涼。”
覃涯蹙眉道:“白日微臣見娘娘臉色十分蒼白,是身體不適麼?娘娘鳳體要緊出來納涼應該讓幽兒姑娘陪同纔是!”
“幽兒跟著本宮櫛風沐雨,長途跋涉,身體早已吃不消,便讓她早些休息了。”
“娘娘對待下人真是體貼!”
蘇紫月聽了只笑不答,在她心中從來就不當幽兒是下人。
“覃太傅覺得幽兒如何?”蘇紫月忽然轉移話鋒問道。
覃涯微微一愣,隨即回道:“幽兒姑娘生性活潑可愛,善良單純,雖然有時很愛哭,卻也有極其堅強的一面。”
很愛哭?性格脾氣迥異的兩個人,想必在太傅府的一個月裡,他們之間發生了很多哭笑不得的事吧!覃涯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實在讓她很意外,至少沒有恭維敷衍她。
“若是爲**母呢?覃太傅覺得如何?”蘇紫月又問。
“這……幽兒姑娘妙齡之年,微臣不敢妄言。”
“本宮之意,想必覃太傅如此睿智之人早已明瞭,所以太傅直說無妨,本宮只想知道……”
“娘娘”覃涯忽然打斷了蘇紫月話語的繼續,眼眸中閃爍的光不再是平靜無瀾,取而代之的是慌措。是的!慌措!他從來不曾覺得在她的面前會感覺這樣的不安!那些異樣眼神在月光的掩蓋下逐漸平復消失,只是他看著她愣住了。
蘇紫月頓時明白了什麼,垂了垂頭,將那隱約失望的眼神投向了夜空。
天狼星在夜空中閃爍著熠熠光輝,看著那些凌亂的星象蘇紫月兀自喃喃,“天命在此,吾將何從?”
“娘娘這是何意?”覃涯似乎覺出了什麼異常,尤其是聽到了敏感的話語,心裡不由得一緊。
“覃太傅難道不明白天命之中的意思麼?”
“呃……”覃涯頓時一愣,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安,“娘娘,您都知道了?”
“是!”蘇紫月故作堅定的應聲,她只想知道陰陽夜殘懼怕的‘天命’究竟是什麼?覃涯是他身邊最親近的臣子,知道的事甚多,或許他知道些什麼。現在又聽他說出這樣的話,想必他是真的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她希望能在他的嘴裡探出些什麼來。
覃涯一時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懷疑蘇紫月說這返話的真正意圖只是想試探他,疑惑之下,他只好等待她再開口說些什麼。
蘇紫月也察覺出覃涯有些懷疑,便繼續道:“昇王他卻不願相信,可是……赤金爲火,月爲水……”
“娘娘!”覃涯突然打斷,神色緊張的說道:“事關國家社稷,您不可輕易言說,輕則動搖國本,重則歷代江山毀於一旦,娘娘請三思。”
“呵呵!”蘇紫月自嘲的笑了笑,轉頭看著他道:“難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還不能夠證明當年占卜師所說的讖語爲真麼,還不能夠證明‘天命’的存在?除非……覃太傅你已經知道如何破解這其中的煞了!”
“娘娘恕罪!天命王道二者難以共存,微臣無能,這是一個死解!”
“死解?”蘇紫月眼神忽然暗下,內心卻早已泛起了波瀾。天命王道?陰陽夜殘看著她的手時嘴裡說的是天命,那他理應所屬王道。二者難以共存?是否如天煞地煞相遇一般,若不是亡其一,便是共亡。那她與陰陽夜殘豈不也一樣?破煞的唯一辦法便是兩者亡其一,若天命之煞大過王道之煞,那麼……陰陽夜殘若不是死於她手也會因她而亡,若王道之煞大過天命那便反之。相生相剋之名,難怪陰陽夜殘看到之後會頓時失控。到最後究竟是誰死誰手呢?蘇紫月暗暗勾起了一抹不明的笑。死對她來說已經算不得什麼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