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榻上小丫頭一臉平靜的躺在錦被之中,蘇紫月輕輕的撫著她的小臉,此時的她睡的很沉很香甜,就好似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足足的睡過一覺了似的。
“傻丫頭啊,永遠都是這麼傻。”輕輕話言,蘇紫月別過臉去,拭去了眼角即將掉落的淚水。
她靜靜的坐在牀榻旁,一直到傍晚,幽兒清醒了一會,兩人細語了一會,訴說著擔心,之後幽兒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從幽兒房中出來,蘇紫月推了晚膳,也不想回寢殿休息,便轉道又去了麒玄殿。到了殿內卻不見昇王身影,詢問奴才,回稟說昇王一直未回過寢殿。
“莫不是去了凉妃那兒?”蘇紫月暗自呢喃一聲,帶著憐兒緩緩走出了麒玄殿,正猶豫著準備回宮,恰巧看見了侍候昇王的陸公公從殿前走過。
“奴才參見王后娘娘!”陸公公一見是王后停步道上,立刻上前行了一禮。蘇紫月見他手上金盤中端著一罐湯藥,立刻問道,“陸公公這是要送去給昇王的麼?”
“回王后娘娘,正是!”
“昇王在哪兒?”
“在御書房。”
蘇紫月一聽立即皺起了眉頭,讓憐兒接過陸公公手中的湯藥,準備要親自送去。
來到御書房門外,房內燭火通明,想象著那個疲憊的身影將自己埋在御案前的奏摺中,她的心頓時揪疼起來。門口守衛一見王后駕到,正準備進去稟報,蘇紫月卻立刻制止了。她從憐兒手中拿過湯藥,讓她候在門外,她一人邁步走了進去。
御案前,翻動奏摺的聲音在寂靜的御書房內顯得閣外清朗,或許御案前的人太過專注手間奏摺,連房中進來了一人都未發覺。
蘇紫月端著金盤緊緊的看著陰陽夜殘,看他翻閱奏摺,提筆而書,皺眉舒眉的每個細節。
“咳咳……”突然案前的陰陽夜殘難以抑制的捂著胸口咳了起來,蘇紫月心裡一緊,立刻走上前去,將金盤放在案側,擔心的扶住他的肩臂。
“昇王,你沒事吧?”
“紫月?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陰陽夜殘有些吃驚的看著她,感覺到扶著他的那雙手在不由自主的顫抖,他急忙將她的手握住。
“臣妾在半道上見陸公公爲你送湯藥來,聽說你還在忙,臣妾有些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蘇紫月說著便將案上的湯藥從瓷罐中倒出些許在玉碗中,呈到陰陽夜殘的面前,“現在你身子還很虛弱,就不要再秉燭熬夜了,奏摺留到明天再批吧。”
“這些是邊關戰場上送來的加急,不能拖至明日。”陰陽夜殘說完,將湯藥接過,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對她快速一笑,又拿起奏摺批閱了起來。
蘇紫月將金盤和湯藥灌拿開之後,看著他現在的模樣,心裡又涌起了陣陣難受。
“紫月,你先回寢宮歇息吧!”
“臣妾想在這兒陪你。”蘇紫月站在御案一側,靜靜的看著陰陽夜殘,沒有離去的意思。
“紫月,你是怎麼了?”陰陽夜殘緩緩將視線移到她的身上,他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側坐下,側頭看著她的臉,“不會是因爲景園的事在生本王的氣吧?”
“昇王不是臣妾一個人的,你是萬民的王,需胸懷大愛,只不過是一個凉妃,臣妾又怎能與她計較?”蘇紫月故作平靜,說出的話顯然也有隱晦之意。世人誰不想一世一雙人?即便她是一國之母,在她的心裡也有著這樣的私心,因爲她是一個女人。
“那是……?”
蘇紫月神色複雜的望著陰陽夜殘,如秋水般朦朧柔魅的眼眸中漸漸泛起了一層晶瑩,“您這樣不愛惜自己的龍體,拼命的在後方指揮戰前的將領去爭奪天下,你可知身旁的人見你這樣有多擔心?”
陰陽夜殘愣愣的看了她片刻,終於將奏摺推到了一邊,伸出手臂將蘇紫月抱在了胸前。
“西南交界,冀,靳兩州城戰火連綿,烽煙四起,對我軍局勢很不利。覃涯重傷撤回都城,若本王不親自指揮,難穩軍心。”
“昇王,你就沒有想過覃太傅失策敗退的根本原因所在麼?大戰剛止,有誰經得起再一次的舉國大戰?這樣處在曠日持久的戰爭之中,無論對誰都是巨大的考驗,再強大的軍隊也是人心所築。現在天下之勢,強者莫過於滄溟幽藍兩國,大戰剛過,正是修生養息,養精蓄銳之際,比鄰之國,何不暫修友好?等時勢成熟,昇王再開戰豈不是更有把握?”蘇紫月款款道出了內心的規勸之意。
陰陽夜殘在心裡回味了這一番話,這其中的道理他豈會不知?可他已經無法停步。對於蘇紫月的話,他不置可否的沉默著,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也不想她過多的擔心這些,便不予以爭辯。對於必然的結果,他默默留存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