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居苑,蘇子然強作鎮定。可是夜裡她卻怎麼也無法入眠!
在船上時慕容楓一定是覺察出了什麼,不然他不會突然愣住,更不會將她從謹焱的懷中拉開!還有他那奇怪的眼神都在昭示著他已經知道她爲女子身了!
現在該如何應對纔好?萬一他以此來要挾她??那……她豈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魚肉,要任人宰割了嗎?
越想便越覺得苦惱,索性從榻上起身,披上風衣,坐在院中茶樹旁,深夜的涼意也沒能蓋住她心裡那份莫名的燥熱感。
情不自禁的伸手掐著茶樹枝上盛開的茶花,此時皎潔的月光鋪滿了整個院落。蘇紫月也越發的沒有了睡意,一手杵著額頭,對著手中殘缺的花瓣發愣。
在不遠處的房屋飛檐上,同樣坐著一個發愣的身影。藍紫色衣衫腰腹玉帶束身,墨褐色的外衫下隱隱可見精美的玉器佩戴在腰間。半束半垂的青絲被風輕輕撩起,一張暴露在月光下的臉英氣逼人。
那雙墨瞳直勾勾的盯著院落中那一襲白色孤影,他所處的位置不算隱蔽,爲何她這次卻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呢?
她想什麼想的那麼入神?她的束髮也未解下,是擔心他會突然造訪麼?慕容楓不由得邪佞的笑了起來。
“原來蘇老闆一點也不懂得憐愛惜花!”
被猛然一驚,蘇紫月詫異的回頭,第一眼便看到慕容楓那邪佞不羈的臉,和手中搖搖晃晃的素面摺扇。
“蘇老闆不認識我了?爲什麼這樣怪異的看著我?”
被慕容楓戲謔的一問,蘇紫月這才從他身上收回眼。
這人又私闖宅院?
他何時進來的?怎麼都不知道?
不禁有些惱怒眼前這個毫無法紀的人來。
“你來做什麼?”
“來看看你啊!”
蘇子然謹慎的看了一眼慕容楓,他只是隨意的把玩著手中的摺扇,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也不是來找她麻煩的,她雖疑惑卻故作從容淡定。
“看我就不必了!你我交情淺薄,我可受不起。”
“交情淺薄?”慕容楓哼笑起來:“一面生,二面熟!今晚我們已經是見第五次面了吧!”
浴房、布莊、花樓、遊舫,算起來也確實是第五次相見了。蘇子然也聽出了他話中的絃音,心裡又悄悄提防了起來。
“見了幾面又如何?”
“我還救過你呢?”
慕容楓一副邀功討賞的樣子,雙手環在胸前。
“你到底想說什麼?”蘇子然不耐煩的看著他,“說完就快走。”
“我想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過了今晚他就要回京城了,而她是他心裡最舍不下的人。討厭也好,厭煩也罷,慕容楓只想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你不是知道麼?”說完蘇子然不耐煩的起身向屋內走去。身後立刻傳來慕容楓的聲音:“何必再僞裝呢?你心裡很清楚我已經知道了你是……”
“住口!”蘇子然憤怒的脫口,回過身再也無法遏制心底的怒意說道:“你有武功很了不起麼?深夜私闖別人宅院你很得意是麼?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紈絝子弟,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閒,只知道幹些隨心所以惹人厭煩的事。你不是要幫你妹妹招了我麼?現在你什麼都知道了,該滿意了?”
“公子!”
身後突然傳來幽兒的聲音,回頭望去,她是被吵醒了?看那一臉的睡意朦朧便也應該是了。
“這麼晚了,他怎麼在這兒?”幽兒走到蘇子然的身邊露著一臉的厭惡之色,剛纔正在睡夢之中,突然就被公子說話的聲音給驚醒了。看著公子一臉慍怒,幽兒也知道公子一直討厭此人,恨恨的走到慕容楓面前,毫不客氣的大呼:“還不快走,又想我拿拂塵趕你麼?”
慕容楓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蘇子然,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好好,我走!”慕容楓像是在向幽兒討饒。臨走,他對蘇子然說道:“蘇子然,你的嬌妻太過蠻橫,以後得要好好**纔是!”
“你!”
還未待幽兒怒氣發作,慕容楓的身影便飛快消失在了院中。
“公子,你沒事吧!”
幽兒餘怒未消的回到蘇子然的身邊,看著公子臉色蒼白不免有些擔心。
蘇子然搖搖頭:“沒事”
慕容楓臨走時說的那話,是想告訴她不必擔心他將此時宣揚出去麼?如果真是這樣,蘇子然卻更加擔心了!這被當作把柄一樣捏在慕容楓的手裡,日後他會不會做出什麼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來呢?
“公子,你怎麼了?”
幽兒見公子又在發愣,像有什麼心事似的,真讓人擔心!
“沒事”蘇子然回過神,蠕動著嘴角笑笑,“回房睡吧!”
說完徑自走回房去,幽兒怔了一怔才隨在她身後走回自己房間。
蘇子然本來還擔心慕容楓會再來找他的麻煩,沒想到幾日都很平靜。
除了歐陽皓會來找他閒談!這個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超凡不俗的人,似乎總讓人覺得神神秘秘。從他第一次說出他叫歐陽皓開始,蘇子然便已經知道他絕非一般人。雖然他並不知到歐陽皓是什麼身份,可歐陽乃是國姓,非皇室便是皇親!而慕容楓既然與歐陽皓是嫡親關係,自然家世也很顯赫。這樣有身份地位的人怕是要少結交的好!不然,以後的日子可能就不會再安樂了。
自從被慕容楓知道身份後,蘇子然就很少在布莊裡出現了,自然是不想多惹事端。還吩咐幽兒要是歐陽皓再來找他就借言推辭!
幽兒照著公子的吩咐打發了幾次歐陽皓,歐陽皓似乎也覺察出了什麼異常,便好幾日沒再來。
可是這一日橫禍便至!
“幽兒,怎麼回事?”
蘇子然著急忙慌的踏步進到布莊,眼前一片凌亂狼藉。上好的布匹錦緞多數被毀,扔的扔,撕的撕,四處散落,案桌木椅也被砸爛。
“餘伯怎麼了?”
看著幽兒扶著顫巍巍的餘伯,連下坐的地方也沒有。
看到公子的出現,幽兒急的哭了起來,噎泣著說道:“剛纔錢府的管事帶著一幫惡奴來布莊鬧事,說,說……”
“說什麼?”
“說要你立刻休妻,如果不休,他們就天天帶人來鬧事。”幽兒越發的委屈,“他們還把餘伯打傷了!”
蘇子然惱怒之餘急忙收攏一堆布匹,合著幽兒將餘伯扶坐在布匹上,立刻叫幽兒去後院拿來祛瘀腫的傷藥。
先暫時擦上再到藥鋪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