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楓費了好大功夫,最後唯有點住萱璃的穴道纔將玉如意從她的手中奪回。重新放歸原位後,他也不管樓道上姿勢怪異被他定住的人,鎖上房門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閣樓。
這個女人實在惹的他心煩意亂,她喜歡他,他拿她沒有辦法。她要死要活的跟著他,他也無可奈何。可是這個女人休想嫁進王府,就算她要爲妾他也不可能會娶她的!哪怕是皇上親自下令!只是皇上恐怕也不會爲了一個不被九塞國所重視的公主而與他再起矛盾吧。
他頓了頓,吐出胸中煩悶的氣息,不願再繼續想下去!
慕容楓疾風一般掠過前院,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進入了他恍惚不定的視線中。
“楚遺!”看清那個身影之後,慕容楓有些慍怒的喚住頷著首顯得心不在焉的那個向大門口走去的人,“你怎麼在王府裡?不是叫你呆在別院麼?”
楚遺頓身,小小的一驚之後走到了慕容楓的面前,頷首回稟:“二爺,蘇姑娘說好幾日沒有見你了,所以差我來看看您!”出聲之餘他的神色卻尤爲不安,自然不是怕受到主子的責罵,而是剛纔他被老王爺叫去問話後,一出來便聽到下人說剛剛蘇姑娘已經來過,可是又匆匆忙忙的走了!看到主子的反應,他應該還不知道此事吧!
“那你快回去吧!記著,這幾日別讓她出別院的大門。”慕容楓衝楚遺揮揮手,便轉身走了。
“二爺!”楚遺在身後急忙喚住,幾步追上了前去,吞吞吐吐的稟說道:“剛纔我聽下人說,蘇……蘇姑娘已經來過王府了!”
“什麼?來過了?”慕容楓當下便頓愕住,她來過了爲何他沒有見到她?——剛纔??難道…………
慕容楓一震,頓時便明白了什麼,已來不及訓斥楚遺,疾步便向王府外奔了出去。
自知犯了錯的楚遺也緊隨著那急躁的身影追了出去。
慕容楓急匆匆的回到別院,卻是一片清幽!自從蘇紫月來到別院,這裡就清幽慣了。只是這時卻未能見到她,一問碧荷才知道她攜幽兒出去了還未回來。
頓時他又氣又惱,狠狠的訓斥了楚遺與碧荷一番。即刻派人四處去尋找。而他自己也停坐不下片刻,焦急的出了別院。
茶樓雅閣】
這是城中的一處茶樓,樓外一片喧囂,樓上的雅閣中卻平靜安謐。含著暖意的璀璨陽光投射進雅間,舒適淡雅的房間內瀰漫著淡淡的茶香。茶桌前,靜默的對坐著一白一褐兩個身影。
白衣的蘇紫月看著面前一派悠閒兀自泡茶的覃涯,從進門到現在兩人還未說過一句話呢。
他的眼眸深邃的讓人無法看透在那層蒼茫的隔膜之後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顏色!而她已經用她最爲淡定的心情來面對他的沉默,面前此人只給她一種深藏不露的心思,更是無法揣摩!
“好了!”覃涯拿起茶壺,先斟滿了面前的紫砂小杯,雙手遞到蘇紫月的面前。“品上一口,看看味道怎麼樣?”
她怔了怔,接在了手中。那樣自若的語氣儼然像是兩個相識舊友一般,恍惚之間,彷彿面前坐著的就是相識多年的親密舊友。
看她輕輕抿著杯中香茗,他自顧自的說道起來:“小的時候,我經常偷跑去你的內殿給你泡茶喝,有好幾次都被你身邊的宮女嬤嬤捉到,要不是我爹的名聲威攝宮裡宮外,怕不知道會捱上多少次罰呢?”
覃涯緬懷著快樂的往昔,嘴角情不自禁的掛上了一抹靦腆的笑意。
雖然他說的這些蘇紫月都不可能會有記憶,她卻還是跟著淺笑起來。脣上那抹優美的笑容,如沐浴春風一般和煦溫暖。
“茶的味道怎麼樣?許多年沒有給你泡過了,不知你還會不會識得這個味道?”他問的似乎很有深意,然而,蘇紫月又怎麼會品出這個陌生的熟悉味道呢?她只有抱歉的一笑,“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我們不是已經重新認識過了麼?那不妨,我再重申一遍,我叫蘇紫月!”
“一個名字而已,不必僅此糾結吧!”覃涯說笑似的開口,看著她的眼神又多出了一絲憐惜的溫柔。“我已經恭候你很多日了,你一直也不曾來找我,所以今日只好派人去請你了!那個時候,只要你一不高興就會來找我,你的心事我幾乎全都知道!”
他依舊把她當作善煌來看待,說著她原本的記憶,卻又是她沒有的記憶。那樣毋庸置疑的語氣與眉宇間不容藏匿的自信,讓人無法悖逆他那淡定的眼神與語氣。
聽他的言下之意,便是看出了她隱忍在內心的那份煩心意亂。
蘇紫月隨之便是一愣,怕是九塞國公主一事,她是全城中知道最晚的一個人。
她不知道心裡酸酸澀澀的感覺還要持續多久,可是她卻不願說出口,尤其面對的是一個帶著隱隱不安全的陌生人。
見她默默然,覃涯卻笑出了聲來。“善煌,你真的變了許多!幾年不見,你果真是長大了!”聽著他的語氣,全然不像是一個與她差不多年歲的少年的說話語氣。如此的成熟穩重,少年老成!
蘇紫月無可辯駁,卻也不會承認什麼,始終保持著中立模糊的狀態!
有時,糊塗是逃避解決一個不想表明態度的話題的最好的辦法,尤其是坐在面前的還是一個精明之人。
驀然,一個瞬間引發的問題不得不讓她深思一番。
他爲何如此肯定她就是淳于善煌呢?語句間從不離這個定論!
莫非與她被救一事有關聯?而,唯一能證明她身份的就是那個胎記。幽兒曾說過,毓國人幾乎人人都知道淳于善煌的身上有個金月胎記。那這個人與善煌從小就親密無間,理應也該知道!
如此想來,唯一能讓他篤定的相信她就是善煌的理由只有一個——他已經看過了她的後背!
想到此,她的心猛然一窒,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覃涯大人救回蘇紫月一命,蘇紫月感激不盡,日後我必備大禮,還以恩情!”她忙不迭的轉開了話題,認真的說道。
覃涯對於她的報恩之言顯得漠不關心,不緊不慢的拿起面前的那杯茶啜上一口,“爲何不像以前一樣,叫我覃涯哥哥呢?”他依舊很鍾愛這個親暱的稱謂,儘管已經物是人非,他依舊還是喜歡!
蘇紫月輕聲嗤笑,他每說一句都想要逼她承認自己就是淳于善煌,還真是費盡心思。
“一個稱呼而已,覃涯大人又何須糾結於此呢?隨意不是更好,你叫我紫月,我便叫你覃涯。”
話音一落,眼前那張清秀的俊顏上便綻放出了很深的笑容來,笑中還帶著若有若無的苦意,一閃即逝!
他點點頭,在笑臉中默許著。“既是如此,那我就當你是真的失憶了吧!”
覃涯提起茶壺,斟滿了蘇紫月面前的紫砂小茶杯,“再喝一口,看看味道怎麼樣?”
茶香隨之溢出,吸入她的鼻間。她拿了起來抿上一小口,細細回味道,“苦!”簡簡單單一個字,很是淡然的從口中吐出。
“那我爲你換一杯!”
“不用,我喜歡這個味道。”苦中帶甜,其實早就喝出來了。茶入口時,苦的她直想吐掉,可是當嚥下去後,回味在嘴裡時卻便成了甘甜!
“爲何要執著於這份苦澀,我爲你換一杯香甜的茶不好麼?”略微激動的語氣,連他自己也感到了一絲詫異。一句話說完,覃涯很快便恢復了平靜的臉色。“暫且不論你現在接不接受!可是,最後你必然是會接受我那杯香茗的!”
“爲何如此肯定呢?”她有些輕蔑的看著覃涯,臉色有了一絲細微的浮動。“莫非你有未卜先知的奇術?”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什麼奇術,我只不過是聽的透徹,想的深遠而已!”覃涯認真的說道,嘴角的笑容像被久久定格住一般,從未褪去過。
望著那抹迷惑人心似的笑容,蘇紫月頓了頓,說道:“聽你此意,今日是要好好教誨我一番了?”
他終於準備言歸正傳,開門見山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