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苓看著面前神色幽深的男人,眼底一片暗沉,“爲(wèi)什麼?”
可滿是質(zhì)問的聲音卻並沒有讓付均灝?dāng)E眸,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面前桌上的咖啡上,深邃幽靜,細碎的髮絲在他額前投下陰影,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從你們回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卻再一次讓她受到傷害,臨走前,你是怎麼答應(yīng)我的,什麼時候,你付均灝說過的話也像放屁一樣了?”何子苓沉聲低吼道,滿腔的怒氣和失望讓他也忍不住放出了髒話。
付均灝下斂的眼裡閃過痛楚,終於擡頭看向?qū)γ骅F青著臉色的人,“她怎麼樣了?”
低啞的聲音讓何子苓喉間一梗,重新打量了他一遍,眼底的怒氣漸漸散去,漫上一層複雜,面無的人一如既往地睿雅俊美、深不可測,可他卻突然覺得那雙幽深如潭的眼底竟然滿是沉痛和掙扎,像是一隻被囚禁的獅子,憤怒卻又無力。
“她不好!”何子苓搖頭。
付均灝身體不著痕跡地一顫,緩緩閉上眼,靠在身後的椅子上,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沉靜氣息。
“均灝!到底發(fā)生什麼事了?”何子苓眸光閃了閃。
付均灝睫羽動了動,卻沒有睜眼,“子苓,小若有救了……”
何子苓心中一驚,“杜若?找到肝源了?”
他話音一落,付均灝搭在椅子上的手猛地握緊,他睜眼,眼裡卻盡是血絲,盯了他幾秒,又緩緩閉上,眉宇間盡是沉痛,“可……我不能救她,只能盡力滿足她的願望!”
何子苓心中一顫,看著這樣的付均灝,像是明白過來什麼的他,一時間喉嚨酸澀到疼痛。
“既然來了,你不去看看她麼,小言她……很想你!”
付均灝搭在座椅上的手因爲(wèi)用力過度,而漸漸泛青,淡淡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雅緻而蒼白。
他開口,聲音沙啞不堪,“暫時替我好好照顧她,另外這幾天的事,不要讓她知道!”
何子苓端著咖啡的手抖了抖,眼裡再也沒有以往的溫潤,有的只是一片無力漆黑,“好!”
“楊家的事是你動的手?”壓了壓心神,他淡淡開口,隨時問句,語氣卻篤定無比。
付均灝眼瞼動了動,緩緩睜開眼,深邃的眼底隱隱閃過血色,整個人的氣質(zhì)瞬間凌厲霸道起來,“楊冰既然敢讓人以飆車爲(wèi)由,在路上截殺,她就早該想到有這麼一天!”
何子苓眸光猛地一沉,語氣沉了幾分,“那次的飆車事件是她指使的?她認識中國排名前五的賽車手Jake?”
“她是不認識,可凌大小姐認識!”
“凌若雅?”何子苓微微皺眉,凌家向來以付氏馬首是瞻,凌若雅又對他情有獨鍾,怎麼會幫著楊冰害他?“既然知道是她們指使的,爲(wèi)什麼當(dāng)時不追究?”
“她們的目標是兮言,也許是因爲(wèi)我的緣故,Jake纔沒有盡全力,應(yīng)該是想讓她受傷,解解她們的怨恨!”
付均灝眼底盡是血色,突然勾脣輕輕笑起來,他的笑清雅迷人,卻如罌粟一般危險,“呵……從她們有傷她的想法那一刻起
,她們就該死了!可死算什麼,生不如死才最有趣,監(jiān)獄?太便宜她們了,慢慢失去最在乎的東西,從高處落下來的滋味才最銷魂呢!”
何子苓心尖震了震,“你打算怎麼處理她們?”
“怎麼處理?”付均灝微微瞇了瞇眼,脣瓣的笑越發(fā)高深莫測,透著一股令人心驚的寒氣,“方叔會很盡職地處理的!”
何子苓眉間的溝壑又深了幾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溫潤中帶著複雜,隱隱閃過擔(dān)憂,卻沒有開口,認識他這麼多年,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像貴公子一般,優(yōu)雅睿智,清雅華貴,可骨子裡卻是孤傲強勢,又鋒芒內(nèi)斂,深不可測,這樣的人真是適合小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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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氏,董事長辦公室,楊冰穿著異常地低調(diào),大大鴨舌帽和墨鏡掩蓋去了她大半張臉,緩緩摘掉墨鏡,看著面前一身性感打扮的凌若雅和神色沉沉的凌浩,眼底閃過一絲冰冷,卻還是耐著性子開口。
“凌總……”
然而她話還沒出口,就被凌浩打斷,“楊小姐,你的來意,我明白的,只是楊家這次的危機實在太大了,而且實在太不小心了,300萬的稅款是明明白白,又證據(jù)確鑿的,我也不怕你笑話,面對官場即使付氏總裁付均灝也難以玩的轉(zhuǎn),更何況是我?”
楊冰臉色一僵,卻是緩緩搖頭,“凌總,您誤會我的意思了!”
“那楊小姐是……”凌浩與凌若雅對視了一眼,不解地看向她。
楊冰壓了壓心思,深深吸了口氣,“凌總,稅款的事我只有打算,只是楊家本來資金鍊斷裂,原本的打算您也知道,可現(xiàn)在因爲(wèi)這事,股東們唯恐累及自身又因爲(wèi)楊家資金問題,紛紛撤資,現(xiàn)在楊家股票已經(jīng)瀕臨崩盤的危險,服裝展後,本來要加大投資的付氏因爲(wèi)這次的損失也迅速撤資,所以,小女如今只好厚著臉皮來請求凌浩援以資金支持!日後,楊家必定有所厚報!”
凌浩眼底閃過一絲暗光,幾秒後,頗爲(wèi)爲(wèi)難地說道,“楊小姐,並非我不想幫你!而是……淩氏因爲(wèi)與楊家這次的合作,所投入的資金想必楊小姐是再清楚不過了,如今也是有去無回,如今我也可以說是自身難保,所以楊小姐,我真的是愛莫能助啊!”
這話一落,楊冰一口氣就憋在了喉嚨裡,燎原的怒氣讓她身子都忍不住輕顫起來,眼底閃過極其濃重的陰霾,過河拆橋的老狐貍,當(dāng)初明明楊家好時,他就眼巴巴的巴上來,如今楊家出事了,他就迫不及待地劃清界限,明哲保身麼?
她心裡多多少少有數(shù),楊家這次的事絕對是有人在背後運作的,可一時間她也想不出來到底是誰,而且賬簿明明就處理很乾淨(jìng),怎麼會被查出來了?出了內(nèi)奸?
“伯父,求求你,就請看在楊凌兩家多年合作的份上,幫幫我吧!”她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凌浩的手,眼裡閃著淚光,心裡卻滿是羞恥,今天的羞辱她楊冰有朝一日一定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凌浩眸底一沉,面上卻越發(fā)的爲(wèi)難,滿是糾結(jié)地輕撫開她的手,幽幽嘆氣了口氣,便轉(zhuǎn)過身去。
“楊冰,不是伯父不幫你,實在是愛莫
能助啊!”
楊冰身體一震,眼裡有些絕望,愣愣地盯著他。
站在一旁的凌若雅,眸光閃了閃,不屑地撇了撇嘴,卻緩緩去拉她的手,眼裡,口裡盡是歉意,“對不起,楊冰,我爸爸……他是真的沒辦法……”
然而楊冰卻一把甩開她的手,看著兩人的眼裡盡是怨恨冰冷,讓凌若雅覺得背脊發(fā)涼。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強人所難了,凌總,淩小姐,告辭!”
說完,她轉(zhuǎn)身大步離開,門撞擊在門框上發(fā)出劇烈的響聲,凌若雅猛地驚醒過來,忙轉(zhuǎn)身叫道,“爸爸……”
凌浩卻沒有回答她,只是盯著面前的辦公桌,眸光陰暗冷漠!
……
楊冰沉著臉色一路衝出了淩氏,正要照出租車,一個穿著吊兒郎當(dāng)?shù)哪贻p男人卻一把拉住她,冷色一冷,正要喝斥,陰沉的聲音卻在耳邊低低響起,威脅性十足,“楊小姐,別來無恙?”
楊冰心中一抖,猛地擡頭望去,臉色瞬間一片慘白,這,怎麼可能……
男人咧嘴一笑,白色的牙齒冒著冷冷的寒氣,突然目光十分猥瑣的落在她身上,湊近她輕輕舔著脖頸邊的肌膚。
溼滑感覺讓楊冰胃裡一陣陣翻滾,冷冷盯著他,眼裡盡是狠毒,“你想幹什麼?!”
男人眼中閃過濃郁的恨意,掃了一眼四周,一把拉著她大步走去,楊冰正想掙扎,惡鬼般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想知道是誰出賣的楊家,就給我安分一點!”
她眸光一凌,猶豫了幾秒,就放棄了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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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靜,醫(yī)院也很靜,沐兮言是被渴醒的,微微撐起身子,給自己倒了杯水,清涼的水順著喉嚨緩緩而下,她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正要放下水杯,卻被墊在托盤裡的報紙吸引了!
她這裡居然出現(xiàn)了報紙?眼裡閃過一絲奇怪,從她醒了以後,這病房裡別說電視,手機之類的就是報紙、雜誌都沒有一張!
而且除了一開始的梅蕘說的楊家的事,從昨天下午到今天,每次她一問起外面的事,那妞就躲閃不已,何子苓也總是岔開話題,就連今天來探望的琳達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看著報紙後版面上五花八門的八卦新聞,沐兮言頓時就皺了皺眉,手指一動,直接翻到正封面,然而目光一觸及到紙面上,她臉色就猛地蒼白起來!
珠光寶氣的珠寶櫃檯前,女人輕輕倚著身邊的男人,微微低著頭,純真清亮的目光緊緊鎖在手上的玫瑰花形的戒指上,嬌柔美麗。男子俊雅不凡,輕輕摟在她,稍稍低頭看著她,眼神溫和寵溺,戒指很美,人更美,這美麗溫馨的照片幾乎佔了報紙版面的一半!
照片上方,“付總溫柔情深,丟下嬌妻只爲(wèi)博美人一笑!”一行大字明晃晃地應(yīng)在上面,觸目驚心!
“果然……郎才女貌!”沐兮言抓著報紙的手關(guān)節(jié)一片泛白,苦笑著呢喃了一聲,強烈的刺痛猛地涌了上,突然胃部一陣陣收縮,心臟也似乎窒息地停止跳動,強烈的暈眩感襲來,指尖一顫,報紙猛地飄落,她猛地朝一邊栽倒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