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塵微微一怔,眼角的餘光輕掃過眸光幽深的付均灝,深深看了她一眼,伸出手遞了過去。
沐兮言眸光微閃,脣邊的笑越發(fā)明豔動人,慢慢將手遞了過去,手指剛剛碰到他的手,便感覺到手上一陣力道襲來,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添近了他。
她身子微微僵了半秒,便鬆鬆靠在他身上,挽著他的手臂,跟著他的步子一步一步上了溫泉。
兩人相攜著走來,男人溫柔帥氣,女人美麗動人,金童玉女,般配不過卻生生刺傷了付均灝的眼,然而他面上卻依舊冷硬深沉,眸色漆黑如深潭,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拽住又深深捏碎,痛卻無力。
很想憤怒地上前拉分開他們,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他根本沒有資格!
沐兮言挽著墨少塵緩緩走近他,在他身前停下,擡眸笑看著他,慢慢道,“付總,真巧,你也來泡溫泉?”同時,略帶諷刺地掃過他身上穿得整整齊齊的意大利手工定製西裝。
付均灝喉間猛地堵塞,視線深沉而灼灼地凝視著她,沒有言語。
沐兮言眸光深了深,眼底閃過一絲暗光,付均灝,昨天晚上,你知道了多少我的事?!儘管你掩飾的再好,但是這眼底的光,漬漬…獨(dú)佔(zhàn)欲麼?難道是對我還是——沐兮言?真是諷刺!
兩人的目光僵持在空中,四周的氣溫莫名的有些低,墨少塵眼底閃過一絲暗芒,本能地緊了緊握著沐兮言的手,微微揚(yáng)了嘴角,低聲道,“付總,溫泉泡得盡興,我跟我未婚妻先告辭了?”
說完,便朝著沐兮言看了一眼,沐兮言回他一笑,跟著他便要繞過付均灝,卻敏感地感覺到付均灝伸過來的手,她心中一凌,身側(cè)的另一隻手迅速地?cái)E起拉住墨少塵的手臂,身子也往他那邊不著痕跡地靠了靠,墨少塵眸光微怔,低頭看向她。
沐兮言微微一笑,“走吧!”墨少塵眸色微深,笑意盎然地領(lǐng)著她出了溫泉室。
所有的動作發(fā)生在電石火光之間,溫泉的門微微晃動著,卻不見了兩人的影子,付均灝的手臂微微停滯在低空中,臉色在兩人消失的那一瞬間煞白如鬼,他眼裡的熱度頃刻間散去,瞳孔中黑得涌出血色,心臟一陣抽痛,喉間猛地震動,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血絲順著脣角蜿蜒而下,而他卻渾然不知。
……
沐兮言兩人一路出了溫泉社,她臉上的笑便不由自主地散去。
墨少塵看了她一眼,眼裡的笑意收了收,神色卻依舊溫柔,將她一路送到了房間門口,一路上的沉默讓空氣有些莫名的窒息。
“回去好好休息!”墨少塵看了一眼面前的房間門,輕輕放開她,伸手揉了揉她帶著水汽的頭髮。
沐兮言眸光微微一閃,抿了抿脣,擡眸道,“少塵謝謝你!”停了停,她沉默了片刻,繼續(xù)道,“還有對不起!”
墨少塵微微一愣,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得是在溫泉利用他打擊
付均灝的事情,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沐兮言心絃微微一滯,隨即收起眼裡的抱歉,正要轉(zhuǎn)身,卻又突然想起什麼般地轉(zhuǎn)過身,問道,“對了,你開始找我有事嗎?”
墨少塵嘴角的笑滯了幾秒,眸色深了深,低聲道,“默央今天已經(jīng)回國了!”
沐兮言的瞳孔猛地一縮,欣喜一瞬間涌上眼簾,又被她壓下,定了定神,看向神色不對的他,“有人跟她一起來了嗎?”
墨少塵一愣,看向她的眼裡閃過一絲讚賞,然後慢慢點(diǎn)了點(diǎn)頭,脣邊的笑看上去有些危險的意味,“嗯,他選的人也一同來了!”
沐兮言眼神陡然一凌,壓了壓心底的憤怒,說,”我們馬上回去,一個小時後見!“
墨少塵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順著她的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那邊的事確實(shí)需要他們儘早回去!
沐兮言緩緩收回落在他背影的目光,壓了壓心裡翻滾的情緒,轉(zhuǎn)身推開了房門,剛剛在玄關(guān)處換了鞋子,梅蕘便滿臉奸笑地迎了上來,“怎麼樣?二人溫泉浪漫嗎?”
沐兮言接過她手中的毛巾,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挑眉看向她,“拖您老的福,我們上演了一場八點(diǎn)檔狗血劇裡面的‘三角戀對決’!”
“???!”梅蕘張了嘴巴,好半天才不解地道,“什麼?”
沐兮言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直接進(jìn)了浴室,清麗的嗓音落在身後,“等我十分鐘!”
梅蕘愣愣地點(diǎn)了頭,眉頭皺得緊緊的,到底怎麼回事啊?是誰破壞了我的完美計(jì)劃?!
……
冰冷的冷水從頭灑了下來,沐兮言面無表情地閉著眼,低於常溫的溫度讓她的思緒漸漸飄遠(yuǎn)到三年前。
“你必須要讓我看到你的價值!”男人嚴(yán)肅的表情蘊(yùn)含著絕對的權(quán)威與陰狠,令人心悸!
隨後……追殺、車禍、相撞、爆炸,一系列畫面接踵而至,最後定格在冰冷的醫(yī)院。
“小姐,燒燒面積擴(kuò)散,肌膚表皮組織嚴(yán)重?fù)p壞,如果做手術(shù),必須全部動刀,恢復(fù)之後,那你這張臉……”沐兮言整張臉被包紮在繃帶中,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醫(yī)生冰冷而同情的聲音似乎不斷在耳邊響起。
“怎麼樣?”她的聲音透著不尋常的平靜,有種破生死的死寂,有點(diǎn)滲人。
“你這張臉將不再是你原來的模樣,簡單說來,你會擁有另一隻陌生的臉!”
醫(yī)生的話在沐兮言的沉默中漸漸飄遠(yuǎn),畫面陡然一轉(zhuǎn),時間前進(jìn)到兩年前——
“姐姐,我要去殺了那個小人!”默央仰著年輕的臉,眼睛紅腫,倔強(qiáng)地望著她,手上還拿著墨少塵送她防身的小***。
沐兮言的瞳孔微微一縮,沉聲質(zhì)問回去,“殺了他之後呢?”
“然後……然而我……我可以逃跑,大不了玉石俱焚,我殺了他再自殺!”面前的女孩愣了幾秒,面柔上滑過絲
絲不知所措,話也說得毫無底氣,眼睛卻暴虐得像只被逼上絕路的小豹子,一味地伸出鋒利地爪子,沒有傷到敵人,卻將自己傷得遍體鱗傷!
沐兮言心口一震,定了定神,嗤笑道,略帶嘲諷地看向她,“逃跑?墨家的勢力盤旋百年,早已經(jīng)遍佈了大半個世界,如果你真得能逃得掉,那你今天便不會在這裡再次被脅迫!也許你會說少塵會幫你,但是你又想過他嗎?”
“好,就算你在墨少塵的幫助下成功逃跑,那也是墨少塵拼盡畢生所有的結(jié)果,羽翼還未豐滿的他跟你們的父親相比,根本就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到時候失去庇護(hù)的你能避免被你父親再次捉回來的可能嗎?還是你要過一輩子?xùn)|躲西藏、毫無自由像是老鼠一樣見不得光的生活?而且違揹你父親的下場有多麼的殘忍,你是知道的,難得你就能心安理得地讓墨少塵一個人獨(dú)自承受一切苦難嗎?你受得了你心裡的愧疚嗎?”
停了停,她眼中的嘲諷越發(fā)得深了,”至於你說得殺了他再自殺,先不說你殺不殺得了他,就算你殺得了,以你父親的性格,只怕是你死了,他也會給你們舉行一場冥婚,你,許默央,哦——墨央,生是付天磊的人,死也要是他的鬼!“
“我……我……”默央臉色瞬間煞白,手一軟,小***‘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她也跟著跌倒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慌張地尖叫著,“我……我不要,我不要!?。 ?
沐兮言眼底的痛色一閃而過,慢慢走了過去,蹲***子慢慢抱緊她,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哭吧!”
默央身子微微一僵之後,緊緊抱著她放聲大哭,“姐姐,我不要嫁給他,我不要嫁給他!”
沐兮言一陣心酸,眼眶脹痛,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因爲(wèi)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
“砰!”沐兮言猛地睜開眼,眼裡的光凌厲而血腥,拳頭狠狠砸在面前的鏡子上,浴室的鏡子岔開一條裂縫,血在水流的沖刷下順著破碎的鏡面蜿蜒而下,映襯得鏡子裡支離破碎的人面有瞬間的猙獰扭曲,整個畫面詭異而血腥!
“妞兒?怎麼了?發(fā)生什麼事了?”門外響起砰砰的敲門聲,梅蕘急切的聲音在門外不斷地響起!
沐兮言眼裡的充血的血腥色漸漸散去,看了一眼破碎血腥的玻璃,微微一愣後,不由得皺了皺眉,洗乾淨(jìng)手上的血跡,隨手扯過浴巾抱在身上,轉(zhuǎn)身打開門的那一秒,面上已經(jīng)掛上了好看溫柔的笑意。
“沒事,浴室的鏡子不小心被我打碎了,待會讓人來修一下!”
梅蕘眼裡閃過一絲狐疑,探頭看向浴室內(nèi),見碎了的鏡子,微微一愣,隨即提起的心緩緩落下,咧嘴笑道,“還好沒事,你嚇?biāo)牢伊?!?
沐兮言眸光輕閃,反手關(guān)上浴室的門,繞過他朝客廳走去,沉默了片刻後,轉(zhuǎn)身靜靜看向一個勁拍著胸口壓驚的梅蕘,“小蕘,我要先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