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哎!”梅蕘眼淚都記得快要出來了,猛的掛掉手機,還沒隔幾秒,又撥了出去,“妞兒,求求你,接電話啊!”
然而這一次那邊終於不再是提示音,等了許久之後,終於接通了電話,梅蕘心中一喜,還沒等那邊回答,便急急叫道,“妞兒?你在哪裡?還好嗎?我過去找你!”
“小蕘,鎮定點,我沒事!”清清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她連珠帶炮地詢問,梅蕘抿了抿脣,沉默一會兒,纔開口問她,“那你……”
“你不用擔心,我沒事,哪些事,我早就放下了!子苓還沒回去,我得先去找他,我擔心他受不了刺激!”
梅蕘語氣一噎,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好,那找到他後給我回個電話!”
“好!”沐兮言輕輕應了聲,便掛斷了電話,卻只是盯著手機屏幕發呆,直到一陣冷風吹來,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才招了輛出租車。
如果不出意外,他應該會在哪裡吧……
沐兮言下了出租車,看著面前這座底蘊深厚的百年老校,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緩緩邁開步子踏了進去,校園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和諧,大道的兩旁栽種白玉蘭樹,影影綽綽地遮擋住後面的假山與噴泉。
一路沿著大道轉進了教書樓的後面,一排排的白楊垂直而立,即使再這寒冬裡也筆挺不已,白楊盡頭是巨大的許願樹,上面掛滿了用紅絲帶寄著的許願木牌,層層疊疊的鮮紅色飄蕩在空中,爲寒冬的淒涼增添了一份鮮豔色彩。
許願樹的對面便是一排排的奶茶店,竹木搭的的椅子擺在竹木搭的樹下,恬淡而安靜,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在樹下嬉笑打趣。
繞過奶茶店,踏上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她便轉進了一片小竹林,走了沒多遠,就見不遠處的清池的巨石邊,一抹人影靜靜佇立著,一身西裝包裹著他修長的身形,倒影在水中的身影影清寂雋永,側臉清秀雅緻,卻透著孤寂與不易察覺的哀痛。
竹林清映水中影,公子傷情淺淺現。
“……”
沐兮言張了張脣,卻發現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對不起?這句話說的太多,已經太過空洞無力了……
壓著腳步聲輕輕走了過去,在他身後一米遠的地方停下,她靜靜看著他,並沒開口。
氣氛恬靜卻透出些莫名的淒涼……
“你來了!”他開口,語氣淡而平靜。
沐兮言眸光微微一滯,輕輕點了點頭,“你還好嗎?”
何子苓愣了愣,壓了壓眼中的落寞,轉過身去靜靜看著她,“爲什麼不告訴我?”
沐兮言眉心擰了擰,眼底閃過一絲痛苦,“對不起……”
“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你還要說多少遍?”何子苓微微苦笑。
沐兮言身體微微一顫,擡眸看向他,認認真真地說道,“我很抱歉!”
“呵……”何子苓心神一震,“你其實從沒有變過!”一如既往的堅強,一如以往的固執,一如既往的讓他毫無辦法。
“
這些年過得好嗎?”他微微笑道,語氣像是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很溫暖的感覺,溫暖到沐兮言眼眶一陣陣泛酸溼潤。
“嗯,很好!”她點頭。
何子苓定定看著她,墨玉般的眼裡閃過疼惜,“真的好嗎?我覺得你不好!”
沐兮言心絃一顫,忙擡起頭,逼回眼眶裡的水澤,還沒開口,他的聲音帶著憂傷又在耳邊響起,“還是不肯告訴我嗎?”
她的瞳孔微微一縮,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有些事說不出來也沒用,她不想他再爲她擔心!
何子苓看著她沉默的模樣,心中既酸澀又無力,許久之後,他低低嘆息了一聲,面上浮上俊逸的笑,“但是我卻有話告訴你!”
“……”沐兮言愣愣地擡起眼簾望向他。
何子苓緩緩走近她,牽過她在一邊的石椅上坐下,然而在她對面坐下,“當年的事,均灝欠你一個解釋,然而你的性格,我知道,你是不會再給他機會了,所以……我來替他說!”
就當是我給你再一次的縱容和成全。
“爲什麼?”沐兮言怔怔地望著他。
“嗯?”何子苓不解地看向她。
沐兮言抿了抿脣,固執地重複一遍問題,“爲什麼不怪我!”
何子苓稍稍一愣,然後伸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只要是你,無論怎麼樣我都沒關係!”
‘轟’她的腦子猛地炸開,鼻尖一酸,差點掉下淚來,她哽咽著開口,“你什麼都沒關係,我……”
“沒關係的!”何子苓打斷她的話,輕輕笑道,“真的沒關係!”
沐兮言不敢再看他溫柔的眼睛,只能垂下頭,壓抑著不讓眼淚出來。
何子苓心口窒了窒,定了定神,淡淡敘說著,“其實當年均灝真的是有苦衷的,讓你拿掉孩子,我想他的痛苦不比你少吧!”
沐兮言放在膝上的雙手忍不住緊緊收起,卻沒有出口反駁,對於他,她有太多的愧疚和不忍心。
“當年你的身體確實不適合孕育胎兒,但是這不是他讓你拿掉孩子的真正原因,而是因爲你中毒了!”
中毒?沐兮言猛地擡頭盯著他。
何子苓眸色沉沉地看著她,“你中的毒是杜若讓墨嵐設計下的,那種毒以人血爲藥引,所以華老也無能無力!”
“杜若的血嗎?”沐兮言沉默一會兒,低聲問道。
何子苓搖了搖頭,“其實付氏並不像你看到那樣乾淨!”
“我知道!”
“你知道?”
沐兮言看了看他,點頭,“嗯,不久前知道的,付氏作爲百年貴族,黑白兩道皆有涉及,但大多業務在白道,自從付均灝承繼承人後,大力擴張黑色勢力,短短十幾年間,便帶領著付氏走在了黑色世界的前端,而付氏的對手便是神秘的墨家,而墨家正好盤踞,亞歐洲,付氏佔據亞非,所以兩家之間存在在利益競爭關係!”
“你……”何子苓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過,但是也僅僅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便接受了這個事實,“看來這幾年你過得很不簡單……”
說
著,他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人,眼神倏地凌厲起來,“盛世集團墨少塵是墨傢什麼人?”
沐兮言背脊一涼,對上他深沉漆黑的眸子,她抿了抿脣,然而一字一句道,“墨家少主!”
何子苓的瞳孔猛然一縮,語氣喃喃,“難怪!”
“小言,你……”他眉心擰得緊緊的,似乎在組織著語言。
沐兮言眼底閃過一道光,語氣含了幾分祈求,“子苓,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現在……能不能請你不要問,你要相信,我真的希望你過得好!”
何子苓身體一震,深深看了她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回到原來的話題。
“既然你知道墨家,就該知道墨家現任的家主墨武,你當年中的毒所需要的藥引就是他的血下的!”
“什麼?!”沐兮言指尖一顫,猛地站起身來,眼神凌厲的嚇人,難怪,她當年一直好不咯的暈眩癥,莫名其妙地就好了,難怪,墨武會同意她留在墨家,原本她以爲你墨少塵的緣故,現在看來,這個局根本就是他利用杜若早早就設計好的,他想幹什麼?
腦子裡猛然閃過一個激靈,吞併付氏?那麼當初遇到默央以及後來的墨少塵的幫助,這些……
哈哈,想到這裡,沐兮言忍不住冷笑,墨武啊墨武,你還真看得起我,居然將這麼大的局以我爲賭注?你就這麼肯定付均灝會因爲我而死?
她激烈的反應讓何子苓大吃一驚,忙起身扶住她的肩膀,“小言!”
沐兮言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淺淺笑道,“後來呢?”
何子苓皺眉凝視了她一會兒,最後還是拉著她坐下,“後來杜若讓墨嵐以此要挾均灝跟她結婚,才肯將解藥給他。”
“而她卻不知道早在均灝知道你中毒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順著蛛絲馬跡查到了墨嵐身上,所以在他留下你一人提前回國的第二天便把持住了墨嵐,知道了一切!”
“他將計就計同意杜若的請求,那場婚禮其實只是演一場戲而已,卻沒有想到……”
“戲……”沐兮言的瞳孔一縮再縮,到最後,只剩下空洞恍惚,原來真的只是設計……所有的一切都是謊言!
“他爲什麼不告訴我……”
何子苓默了默,眼底涌出些痛楚,“小言,你……不要恨他,如果是我,我同樣也不會告訴你,一個男人從來都不希望自己愛的人受到一點傷害,他知道你對孩子的重視,而且杜若也是因爲他才做下這麼惡毒的事,他開不了口也不敢開口。”
“其實你從婚禮現在離開後那天下午,方勁就已經設法拿到解藥了,如果你沒有出現在場婚禮上,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按照計劃來,都會完美落幕,只是我們都沒有想到,你還是回了國並且還出現在了那裡!”
沐兮言陡然瞪大了雙眼,臉色蒼白得嚇人,“我在美國時碰到了朱美琪,那天晚上迷倒你們,逃跑也太過順利了……”
原來是這樣,付均灝,你我果然有緣無份,天時地利與人和,什麼都齊全了,偏偏上天卻沒有給你我一個迴旋的天時!
(本章完)